第二百四十七章 比武审判（下）

    贝勒大教堂门前的广场上此刻围满了人。
    当大麻雀从敞开的教会大门出来时，人群顿时爆发出巨大的骚乱声，狂热的信徒们在身穿灰布长袍的麻雀教徒带领下，对大麻雀发出山呼海啸的膜拜。
    “伟大的主教！”
    “七神之子！”
    “诸神代言人。”
    看着围观的人群发出高亢的嗓音，大麻雀依旧保持坦然的笑容，跟随在他身旁的瑟曦却感觉到了深切的恐惧。
    “亲爱的太后，你现在还有一次机会选择。”大麻雀转过头有礼地说：“认罪并忏悔，您可以回到安全红堡，如果你认为天上诸神会还你清白，我也愿让他们做出裁判，非经世人之手。”
    瑟曦几乎是闭着眼说：“我要求比武审判。”
    她刚刚说完，耳边便传来一阵笑声。修士与修女对瑟曦的选择嗤之以鼻，几个手持教会盾牌的战士之子骑士嘴上呵呵直乐，就连耳边的风声听起来也充满嘲弄之意。
    只有大麻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显然对于瑟曦的决定，他大感意外。
    “你当然有这个权利。”尽管疑惑，不过大麻雀依旧如此回答。
    得到了大麻雀的首肯，比武审判即将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隶属于战士之子的骑士，纷纷上前，请求替大麻雀效命，一个外衣上绣了绿毒蛇的年轻骑士，此时跨步向前，单膝跪下道：“主教，求您恩准我为诸神而战。”
    “这份荣幸应该归我所有，”一个络腮胡子骑士上前说。
    十来个人同声发话，大麻雀举手示意众人静声。
    “诸位，诸神衷心地感谢你们的正义与积极。不过，有一个刚刚选择加入教会大家庭的骑士，最有资格参加比武。”大麻雀目光越过举手的众多战士之子骑士，落在一个哪怕剃成了短发，却依旧显得挺拔帅气的骑士身上。
    “洛拉斯·提利尔爵士，经过审判，你很可能是被太后瑟曦与几个大臣联手陷害的，诸神准备澄清真相，并恢复你的名声，你是否愿意担任诸神的代理骑士呢？”
    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一直保持着沉默。
    瑟曦终于明白大麻雀的算计，她感到了惊惧。
    作为高庭唯一继承人的洛拉斯一旦代表教会参战，不管输赢都是教会得利。
    他赢则瑟曦必须承认全部罪名，输了百花骑士战死，正在河间地集结大军的提利尔家族，势必要为他报仇，河湾王国将与兰尼斯特人乃至君临王室彻底决裂。
    这样的情况一旦发生，她相信，等父亲泰温举兵前来时，老头子第一时间绝不是铲除麻雀教会，而是亲手杀了自己这个损害家族利益的不孝女。
    瑟曦看着人群中的百花骑士，心中干吼道，傻孩子千万别答应，哪怕我同意父亲的要求，嫁给你也不是不行。
    然而，就在瑟曦欲言又止的档口。
    百花骑士屈膝跪下，口气凝重地说，“感谢主教将此重担交付与我，为了恢复名誉，我愿意参加比武。”
    喔，太棒了，大麻雀心想。“很好，诸神会保佑你。”
    大麻雀说完，含笑转头望向怒视自己的瑟曦。“要求比武裁判的是您，现在请您提出代理骑士的人选吧。”
    瑟曦既怕输又不敢赢，当最终活着的信念战胜了家族利益时。
    她又感到心灰意冷。
    如今的御林铁卫中没有几个有真材实料，作为红堡半个主人，她心里一清二楚。
    而对手百花骑士的敏捷勇猛，却是她亲眼见过的。
    兰尼斯特家族的武士魔山，善战之能，七国闻名！
    但是，在上一次的首相比武大会上，骑着白马的百花骑士一出场，只用一个照面，便将魔山捅下了马。
    虽然后来听说真相是魔山出战时骑的一匹发情的母马，而洛拉斯骑的是公马，不过百花骑士敢于挑战魔山，本身的实力不会太弱。
    正当瑟曦暗自神伤时。
    她远远的瞥见广场角落中一辆马车前，身穿长袍的科本正与一个全副武装，看不清楚样貌的骑士站在一起。
    瑟曦对于那个看不清楚样貌的骑士，身材很熟悉。
    想必那就是科本利用受伤的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研究出来的生化骑士吧，瑟曦心想。
    看着科本远远望来的坚定眼神，瑟曦最终燃起了一丝生的信念，她手指远处，对大麻雀道：“我的代理骑士就在那，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骑士，作为御林铁卫他有权利替我出战。”
    大麻雀眼睛眯着望向瑟曦所指的方向，一个全身被铠甲遮盖，看不清楚样貌的骑士安静的立在那里。
    “我听说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被国王打断了双腿，你确定那个是他本人？”
    瑟曦一声冷笑，第一次抓住大麻雀的话头，嘲讽道：“怎么！诸神的代言人也感到害怕了吗？”
    大麻雀脸色恢复平静，“请他上来吧，如果确认是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爵士无误，比武审判便可以进行。”
    很快，科本领着被改造后的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出现在比武台上，马上有人上台揭开奥斯佛利的面甲，确认他的身份，为了稳妥起见，麻雀们甚至请来了他的兄弟，被教会控制的奥斯尼·凯特布莱克来验明正身。
    “这是我的兄弟，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尽管他没有开口向他的兄弟我出声问候。”奥斯尼宣布道。
    瑟曦鄙夷的看着奥斯尼这个背叛者，尽管他是被麻雀屈打成招，不过背叛就是背叛。
    “奥斯佛利只是不愿意对叛徒废话。”
    得到肯定的答复，大麻雀没有选择继续纠结下去，这场比试对于教会来说，输赢都将是胜利，所以他没必要更多的探究。
    大麻雀对着广场的围观群中，正式宣布了比武开始。
    披上铠甲得到武装的百花骑士与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站到了广场中央高台之上。
    百花骑士一手紧握长剑，一手紧握橡木风筝盾。
    而身材高挑的奥斯佛利选择了一件超乎想象的武器，一柄巨大的双手剑。
    以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的力量，很难驾驭这样的巨剑，不过他做到了，而且率先发动攻击。
    奥斯佛利突然启动，快捷无伦，左右一晃，就到了百花骑士的面前，双手剑寒光闪闪，当头劈向百花骑士的面门。
    百花骑士从小习武，作为高庭继承人，他得到了多位优秀的剑术师傅悉心教导。
    面对赫赫生风的巨剑劈砍，他没有选择用盾牌去格挡，敏捷是他的优势。
    并且，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使用一柄与他力量完全不相匹配的巨剑，对体力的消耗一定会十分厉害。
    百花骑士一开始便确定了决斗战术。
    消耗与耐心，最后洞悉弱点发动反击。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百花骑士身子一低，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的长剑破空，砸在比武台上，发出当啷一声沉闷声响。
    如此巨力的一击，让围观的众人却发出了一阵惊呼，很多人情不自禁的大喊小心！
    不过，百花骑士还来不及庆幸，奥斯佛利手掌的巨剑，便在地面划出一道火星，似乎很快化劈为刺，朝他胸口刺来。
    百花骑士看着对手毫不吃力的舞动巨剑，暗暗心惊，忙闪身再躲。
    然而，身手敏捷如他，依旧是迟了。
    他刚刚躲开几步，就听见当啷一声脆响，长长巨剑的最他闪开的最后一刻，剑尖还是划到了他的胳膊上，火星四溅，百花骑士身手的铠甲，顿时出现了一道可怕的裂痕。
    被这恐怖的一剑吓得不轻，百花骑士再次一个滚地后退，断绝了对方追击的可能，这才敢瞥眼打量一眼，刚刚被破开的胳膊盔甲。
    “好险！”百花骑士与围观的信徒心中大喊。
    瑟曦原本不安的脸上，渐渐显出喜色，当她看向大麻雀的表情时候，发现大主教依旧老神在在不露声色。
    瑟曦的脸上又闪过一丝纠结。
    战斗依旧继续着。
    刚才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的直刺虽然破甲，却没有造成伤害，等百花骑士拉开距离后，双方的比试一度呈现焦作，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犹如战神降临，拥有无尽的力量，不断挥剑劈砍直刺，百花骑士则利用速度与敏捷，不断闪避。
    猫抓老鼠的游戏进行了好一会，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才渐渐露出了一丝疲态，反倒是百花骑士因为不断的翻腾与躲避，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
    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狂风骤雨般的进攻，进入了短暂的停歇期。
    百花骑士以为抓住了机会，他正面虚晃一剑，右闪，出现在奥斯佛利的左边，长剑如电光一闪，与巨剑劈砍的奥斯佛利形成对攻之势。
    巨剑比长剑更长更重，劲风袭来，百花骑士几乎就要被双手巨剑命中的时候，百花骑士诡异一笑，露出真正的獠牙。
    千钧一发之际，他奋力的举起左手盾牌，用左手盾牌格挡巨剑攻击，右手的长剑化劈为刺，打算强撑着对手的一击，刺向奥斯佛利的胸膛。
    贝勒大教堂广场的围观之人，全部被这场精彩的决斗深深吸引，现场几乎鸦雀无声。
    当啷！
    巨剑如百花骑士所预料的，被他左手举着的橡木盾牌生生接住，碰撞间发出巨大的脆响。
    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巨剑猛砍，声势惊人，而百花骑士的单手剑快无伦比，寒光一闪，几乎就要刺入奥斯佛利的胸膛。
    就在百花骑士看着头顶被格挡的巨剑，情不自禁露出胜利的喜悦，大麻雀微微闭合的眼眸，也微微抬起。
    瑟曦的脸上浮现苦涩。
    围观之人屏住呼吸，几乎就要高举手臂庆祝之时。
    一个磁性嗓音在广场边缘的角落里发出，林恩看着远处的比武台，低声骂了一句，“愚蠢！我这大舅子真是愚蠢，准备营救吧。”
    他话音刚落。
    轰隆一声巨响！
    比武台上溅起一阵尘埃，众人循声往前，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百花骑士后背轰然着地，他的单手剑没有刺入对手胸口，反而脱手飞出，左手紧握的橡木盾牌此刻被一柄厚重的双手巨剑紧紧压制，盾牌如同一个木门般狠狠拍在了百花骑士的胸口，几乎压得他踹不过气来。
    洛拉斯·提利尔躺在地上仰望着浑身被盔甲覆盖的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骑士，嘴角渗出鲜血，不甘心的眼神中满是惊惧，他低声呢喃道：“你的力量……你的力量……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