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七十年一遇的特情

    星游6334航班客舱中后段38a靠窗的座位上，一个小孩兴奋地扑腾着双手，在飞机转入跑道的时候更是激动得不行，抓着旁边他妈妈的手，不停地摇晃着：“要起飞了，要起飞了！”
    “好好好，要起飞了，知道了！”妈妈很是无奈地应声着，同时再给小孩子检查了安全带，一边叮嘱道：“你也上幼儿园了，也该懂事了，又不是在家里，声音小一点。”
    这个妈妈还算是比较有素质的，知道自家小孩子太吵闹可能会影响到别人，还特意跟小孩子说了说。
    这小孩子也懂事，立时小些声：“妈妈，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妈妈看自己儿子这么懂事听话，很是满意，还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就连坐在靠走廊的乘客看到此情此景都是表扬道：“你儿子是真的懂事啊，我看到好多小孩子也飞机上大喊大叫的，家长都不管的。”
    小孩子自律能力差，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吵闹会给别人带来不便。那这时候就应该家长进行阻止，且不说效果怎么样，至少家长应该把劝阻的姿态摆出来。
    可是，实际上，在飞机上有不少小孩子大吵大闹时，其家长根本就是不管不顾的，有的竟然还能跟小孩子玩起来导致小孩子越加兴奋不受控的。在这个乘客眼中，这些都属于没素质的表现。
    不过，身边的这对母子相比而言素质就体现出来了。不仅家长有素质，小孩也懂事，很是讨人喜欢。
    “哪里，哪里！”听到别人夸自己儿子，那可比夸自己要高兴太多了，妈妈的眼睛都笑着眯成一条缝了。
    随着发动机的声音陡然加大，小孩子意识到开始加油门了，顿时手舞足蹈起来，不过他还是记着妈妈的叮嘱，可以压低声音，只是拉着妈妈看窗外的景色。
    妈妈坐过很多次飞机了，对此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看了两眼就是收回了目光。而小孩子直到飞机起飞的时候，都保持着旺盛的兴致。
    在飞机离地之后不久，小孩子更是直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小孩子好奇心重，只要他不吵闹，不做些越界的事情，妈妈也懒得管他。忽然，趴在窗户外的小孩子突然问道：“妈妈，飞机的翅膀都动啊？”
    “对啊！设计就是这样的。”妈妈倒是还有些了解，知道客机的机翼并非完全的刚性，而是具有一定弹性的，在飞行过程中，机翼出产生小幅度的上下晃动，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不过其实是非常安全的。
    “哦，就跟鸟儿一样吗？”小孩子还是天真可爱的，他想起来鸟儿飞的时候也是上下拍动翅膀的，那么想来飞机也是一样的。
    妈妈莞尔一笑：“对，就跟鸟儿一样。儿子，你就乖乖看着，妈妈先眯一下。”
    带小孩子是非常耗神的事情，这次又没有丈夫帮忙，即便她儿子已经算是相当懂事了，可是单独带着还是极为累人，这不，飞机刚一起飞，她就开始有些困意了。现在她儿子还算是听话，还可以给她安心休息会儿，等一会儿小孩子耐心消磨完了，就有的她忙了。她需要趁着这段时间眯一会儿，养精蓄锐。
    “好的呀！”小孩子现在一门心思都被外面的景色吸引，哪里会管自己妈妈的事情，不过，很快小孩子的问话声又来了：“妈妈，那发动机怎么也在晃啊！”
    “发动机？”妈妈根本就没有把小孩子的话当成一回事，眼睛都没有睁开：“是发动机跟着机翼在晃吧？”
    “没有啊！”小孩子看了又看：“就是发动机在晃啊！”
    妈妈的眼睛缓缓睁开：“发动机在晃？”
    陡然之间，小孩子一声尖叫，吓了妈妈一大跳，她颇为责怪地说道：“一惊一乍的干嘛啊，吓着别人怎么办？”
    小孩子转过身子，脸上有些茫然地跟妈妈说道：“发动机......飞走了！”
    “你在说什么呢？”妈妈说道：“有些话不能乱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真的！”小孩子扯了扯他妈妈的袖子，手上还比划道：“刚才发动机往后翻着飞到后面了，真的！”
    忽然，还未等妈妈反应过来，飞机出现了猛地一个转动，就好像遭遇了一次严重的乱流一般。此时，妈妈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手抓住座椅扶手，固定自己，身子往窗口处探了一下，朝着发动机的方向瞧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却是看到原本应该在机翼之下的发动机吊舱已经空空如也。
    妈妈的脑子一下子就变得空白起来，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可小孩子不知道啊，他甚至还天真地问道：“妈妈，发动机飞了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这个年轻的妈妈此时真是慌了神了，尤其是她感受到此时飞机开始出现了一些不稳定的异常波动，原本她以为这只是遭遇了乱流而已，便是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一台发动机损失的原因导致的。
    正当她几乎已经手足无措的时候，旁边的小孩子摇晃了几下她的手臂，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这时，客舱广播中响起来乘务员的提醒：“飞机在爬升过程中遭遇颠簸，请大家系好安全带，谢谢！”
    “她们不知道？”显然从广播中看出来，就连乘务员也将刚才的飞机异常晃动理解为了遭遇乱流，此时那个年轻的妈妈已经是恢复了思考能力。
    “必须要告诉她们才行！”只见那个年轻的妈妈不停地按动着乘务呼唤铃，希望能让乘务过来。
    前舱的三号乘务员和乘务长确实能听到有人在按呼唤铃，可是现在处于起飞后不久，讲道理是不应该起身服务的。
    “暂时先不管。”乘务长说道。现在飞机姿态变化这么大，要是乘务员起身去找那个乘客，自己没有站稳抓稳，受伤了怎么办？
    三号乘务员瞄了眼按呼唤铃的乘客位置：“在客舱中间，等飞机改平了我去看看。”
    乘务长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一般像这种情况，乘客发觉没人回应之后，也就不再按了，可是这个乘客却是在不停地按，搞得乘务长心烦意乱的。
    “她想干什么？”乘务长有些恼怒道：“广播一下，让她稍等。”
    “好的。”三号乘务员拿起话筒，就准备做一个广播。忽地，呼唤铃突然停住了，三号乘务员一愣，瞄了客舱一眼，却是看到刚才按铃的那个乘客竟然已经起了半个身子，这是要过来找她们不成？
    这一举动直接吓得三号乘务员一个激灵，赶紧广播道：“客舱中的旅客请立刻坐下，系好安全带！”
    然而，起身的那个女人却是不停地指着窗外，嘴巴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说什么。可是，客舱中噪音太大，离得又远，根本就听不见。
    相反的，在女人周围的几排乘客却是听到了她在说什么，纷纷将目光投射到外面。在看到发动机不见的时候，顿时掀起阵阵喧闹。
    这下，已经不是按按呼唤铃的事情了，在那女人附近的区域似乎很多乘客都开始吵闹起来。
    “怎么了？”由于喧闹声实在过于惊人，即便是坐在里面的乘务长都有些被惊动了。不过，她此时系着安全带，上身不方便活动，看不到客舱此时的场景。
    三号乘务员也不晓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这样子，好像有些不妙啊！
    那女人见乘务员还是不过来，急得团团转，便是完全起身，这样子似乎是真要亲自去前舱乘务间了。
    三号乘务员哪里敢让乘客过来，连忙在广播里喊道：“女士，你先坐下，我过去。”
    现在的情况处处透露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三号乘务员也不能再这么安心坐着了，她觉得有必要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要过去？”乘务长看到三号乘务员在解自己的安全带，顿时皱起眉头。
    三号乘务员快速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跟乘务长说道：“姐，好像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出事了，出什么事？”乘务长心头一紧，三号乘务员也飞了很久了，不是那种刚上飞机的新人了，她说是出事了，那很有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不知道。”三号乘务员除去最后一根安全带：“我去看看。”
    说着，三号乘务员起了身，扶着舱壁，稳了稳身形，便是向着舱内走去。
    乘务长眼皮狂跳，也是解开肩带，不过腰带没有解，这样她的上身就好活动了。她微微侧过身子，想要看看客舱中的场景，可是陡然间，飞机又是一个猛烈的摇晃，将乘务长给甩了回去。
    到这时，乘务长心中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她是真真切切的空中飞人，乱流是什么样，她还是有些感觉的。可是现在飞机的状态似乎并不像是遭遇了乱流啊！
    难道还是其他的原因？
    刚才那一晃动，差点儿让三号乘务员给晃倒了。不过，她扶着走道两边的座椅椅背，还是缓慢地靠近到客舱中后段。
    “怎么了？”到达刚才按铃的乘客旁边，三号乘务员询问道。
    那个年轻的妈妈此时脸色煞白，她颤颤巍巍地指着窗外：“发......发动机......没了！”
    “什么？”三号乘务员下意识地怔了一下，旋即，她顺着年轻妈妈的手指方向，上身前倾，挨着窗户往外看，却是一眼看到了左侧大翼下已经是空空荡荡。
    三号乘务员倒吸一口凉气，随即那几乎出自于本能的恐惧终于占据了她的理智，那颤抖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压出来：“发......发动机呢！”
    ......
    滨江塔台指挥室。
    塔台指挥员古巍正在优先自得地哼着小曲，刚放走了星游6334航班，等会儿再送走一个鲲龙的9411航班，下面大约十分钟都没有飞机起落，算是可以小小休息一下。
    在雷达上，看到距离足够之后，古巍对着话筒道：“鲲龙9411，地面风200/01，跑道20，可以起飞。”
    “跑道20，可以起飞，鲲龙9411！”
    鲲龙航空的机组回复完，古巍摘下耳机，举起双手，好好地伸了个大懒腰：“舒服啊！”
    旁边的同事看到古巍这副懒散样子，不由无奈道：“你这什么样子，要是被主任看到了，又要说你了。”
    “哎呀，好不容易过了进出港高峰期，稍微伸个懒腰怎么了，这都要被说？顶多十分钟，又要开始忙了。”古巍很是不满道。
    同事摇头：“你那是伸懒腰啊，你现在就跟坨烂泥似的，都快滑下来了。”
    说实话，古巍伸懒腰的姿势确实不是很雅观，整个人上半身都快瘫在座椅上了。
    “真是的，忙里偷闲都不行，要命了。”古巍仰天长叹：“这都不给我休息下，我非得累死在这指挥台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手上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杯奶茶，竟是悠然自得地喝了起来。
    跟驾驶舱一样，指挥室这边因为涉及很多精密仪器，所以是绝对禁止使用无盖杯的。因而，很多管制指挥员都是倾向于用吸管的，这样就比较不容易将茶水洒在外面了。
    “十分钟，喝完一杯奶茶，神清气爽，继续干活。”古巍嘿嘿笑道：“奶茶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呢，又好喝，还补充能量，舒服。”
    “还长肉是吧？”同事笑道。
    “就你知道是吧？”古巍翻了个白眼，旋即瞄了眼雷达，看看星游6334航班的位置，感觉差不多可以让他们转频到进近频率了。
    忽地，古巍目光往外面扫了扫，原本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可是这一看，就发现有一个不明物体从天上直挺挺地坠落下来。
    “嗯？”古巍稍稍挺直后背，眯着眼睛瞧了一眼，可是距离太远还是看不清楚。
    “望远镜接过来给我。”古巍朝着身边的同事勾勾手。
    “怎么了？用望远镜看风景不成？”同事笑道。不过，虽然在打趣古巍，可是手上还是帮古巍将望远镜拿过来了。
    “无聊。”古巍哼了一声，接过望远镜，朝着刚才不明物体坠落下来的地方看去，嘴里还在嘟囔着：“啥玩意啊！”
    不明物体最后掉落下02号跑道头前方不远处的草地上，古巍用在望远镜定睛一看，握着奶茶的左手猛地一个哆嗦，嘴里的奶茶直接给喷了出来。
    “古巍，你tm干嘛啊！”同事被古巍这个行为给吓了一跳，赶紧拿纸巾擦水渍，可不能弄坏仪器。
    此时的古巍脸上有着无尽的惊恐，对于同事的呵斥浑然不觉。他放下望远镜，指着02号跑道头的位置，颤颤巍巍道：“我刚才看见一个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什么？掉跑道上了？”同事一愣，要是有什么玩意掉跑道上了，还需要暂时关闭跑道进行检查呢：“看清楚啥玩意了？我跟场务说下。”
    检查跑道，清理跑道的事情都是场务来负责的。
    这时候，同事发现古巍拿着望远镜的右手都在哆嗦，他顿觉事情有些奇怪，直接抢过来望远镜，对着刚才古巍指着的方向看去。
    在他的视野之中，一个已经摔得有些变形的物体赫然映入眼帘，这一刻，同事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这是.....发动机？”
    古巍经过短暂的思想空白之后，一把抽过来纸巾，擦了下嘴边的水渍：“你给我看着，我去找主任！”
    说完，古巍直接将奶茶丢进垃圾桶，转身就去休息室找值班主任。
    而望着匆匆离开的古巍，同事的心头不由笼罩上一层阴云。
    出大事了！
    ......
    驾驶舱中，那毫无预兆地飞机偏转直接引得唐见全身紧绷。下意识地，在出现飞机偏转之后，唐见想要通过压盘的动作来进行修正。
    可是，他突然发现飞机不仅仅存在偏转，竟是还有侧滑的存在。
    “这是......”唐见心头猛地一紧，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旋即，位于唐见视野正前方的主警戒灯和信号牌全部亮起，他抽空往下瞄了眼，心头一凉，果然原本是关闭的下du已经弹跳出数据来，这是说明发动机肯定有些数据是出现异常了。
    跟他预计的一样，在发现飞机存在侧滑之后，唐见就感觉应该是一号发动机存在问题了，不然不会存在侧滑现象的，而下du的弹出无疑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核实故障！”唐见此时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操控飞机上，根本就无暇细细分析到底是出了什么故障，只能将核实故障的责任交给连山雪了，这本来也是身为pm的连山雪的责任。
    其实连山雪也没有想到故障来得这么急，她的目光落在下du的发动机数据显示上，只见n1，发动机滑油量和发动机滑油压力都在迅速下降。
    “这是发动机严重损坏了？”连山雪一时拿不定主意，可是很快，发动机的n1值和下面的滑油量，滑油压力，振动值的数值显示竟然全部消失了。连山雪脊背一凉：“不对，这是发动机飞脱了！”
    “发动机飞脱？怎么可能，不可能！”唐见怒吼道。虽然在模拟机训练中会有发动机飞脱的训练，但是在实际运行中，从来没有遇到过所谓的发动机飞脱事件。全民航唯一一次还是二三十年前国外的一次，唐见不相信自己这么倒霉，能遇到整个民航历史上都极度罕见的发动机飞脱特情。
    要知道发动机吊舱那是无比坚固的，基本就不会存在所谓的发动机飞脱的情况。以唐见的视角来说，他不可能接受这个想法。
    “该死，你会不会看？”这时候的唐见对连山雪的判断根本就是不相信的，甚至为此有些迁怒于连山雪，可是当他瞄了眼下du，那几个代表发动机数据显示的框框直接是空白的时候，唐见的心都凉了半截了。
    真的是发动机飞脱了！
    六七十年的民航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的发动机飞脱事件被他给遇上了？
    这一刻，他就是民航历史上的“第二人”了。
    唐见接受不了啊！他一手压着盘，一脚抵着舵，脑袋就想往后面看看，可是这机型的设计限制，从侧窗这边是看不到发动机的情况的，急的唐见汗都出来了。
    “注意状态！”唐见一慌神，本来就不是很稳定的飞机状态，瞬间偏差变得更加明显了。原本在起飞之后，应该左转到航迹180的，也就是正南方向。
    可是，唐见根本就无法控制住飞机，使得飞机一直处于左转的状态，很快飞机就脱离了标准的离场程序。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修不了！”唐见又急又怒，他在发现飞机存在侧滑之后，右舵就给抵上了，同时右压盘，几乎是要压到底了，可是飞机还是在缓慢左转，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存在这个情况。
    在模拟机训练中，唐见不是没有飞过发动机飞脱的科目。可也没像现在这个样子，在极限的操纵干预下也无法完成对飞机状态的修正。一个发动机飞脱至于导致如此巨大的飞机状态偏差吗？
    连山雪的双脚其实也已经压在舵面上了，只不过她没有用力而已，她是可以感觉到唐见是在抵右舵的，这个动作并没有问题。而且右压盘的动作，连山雪也是看在眼里，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起作用呢？
    连山雪也想不通！
    如果不能找到飞机偏转无法控制的原因，那这飞机就是不可控的，对于一名飞行员来说，飞机不可控那几乎就是灾难性的。
    正当连山雪兀自绞尽脑汁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飞机的侧滑竟然开始加大了，这一点从侧滑仪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
    “怎么了？”连山雪猛地感觉到脚下舵面出现了不稳的情况，再看看唐见的右腿，竟是开始了微微的颤抖。
    连山雪眼睛一眯，唐见撑不住了！
    对于一个正常飞行员来说，蹬单发的时间很少能超过十分钟的，只要超过十分钟，小腿部位就会感受到极度的疲累感。
    可从出现异常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几分钟，完完全全还没有到飞行员所能支撑的平均水平。这倒不是唐见自己身体素质差，而是其压力太大，压力一大，人全身的肌肉就会显得僵硬，同样的动作在肌肉僵硬的时候会更容易增加疲累感。而且，唐见是始终维持着最大舵量输入的，这比平时的单发要消耗更多的气力。平时在进行单发训练时，方向舵很少会出现蹬满的情况，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蹬满方向舵依旧无法修正飞机的侧滑。
    种种因素作用下，唐见的体力在快速消耗着，此时唐见右腿开始颤抖就是最好的信号。要是再这么下去，那么不久之后，他的右腿就得要抽筋了。
    连山雪犹豫了一下，右手开始握住驾驶盘，同时右脚搭在舵面上逐渐用力，问道：“接操纵？”
    唐见愣了一下，只是感受到自己颤抖越发明显的右腿，无奈之下只能说道：“交操纵，舵你来。”
    “好的，接操纵，舵接过来了。”连山雪面无表情地接过飞机的操纵。在自己操纵之后发现，确确实实在蹬满舵，压满盘的情况下，飞机依旧处于左转的情况，这根本就是无法理解的。
    若是找不出问题所在，那么他们就只能跟没头苍蝇似的在天上打转，最后不过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此刻，依旧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的三号乘务员晃晃悠悠地从客舱赶回前舱乘务间。
    “怎么了？”望着面如金纸的三号乘务员，即便是反应再迟钝也应该知道出了些大问题了。
    “发动机......没了。”三号乘务员依旧还是没有从这个无比骇人的事实中走出来，她长舒一口气：“我得要跟驾驶舱报告。”
    此时的乘务长也是被惊得无法言语。虽然星游航空也算是多灾多难了，但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种事情能落到她的头上。
    什么叫发动机没了？从她所见，所闻，所想中，也断不可能找到一个发动机飞掉了的例子。
    驾驶舱中，连山雪尽力想要修正飞机状态，可是在尝试一段时间后，她发现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只能退而求其次，维持住现在飞机的状态。
    这时候，乘务请求通话的铃声响起，唐见原本想要不管的，可是奈不住一直呼叫，这让唐见很是恼火，这都什么时候了，乘务组还来凑热闹。
    大怒之下，唐见接通电话：“到底有tm什么要命的事情？”
    唐见真要想听听乘务组能跟他们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别说现在出了故障，就算是平常航班，在起飞阶段也是不允许乘务组打扰驾驶舱的。
    可是，乘务组的一句话直接让唐见脸色一变。
    “机长，在客舱我们目视到左边的发动机......没了。”三号乘务员说道。发动机没了，这种话说出去她都感觉可笑，可是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左边发动机？”唐见牙关要紧，竟然真的是发动机飞脱了，七十年一遇的特情给他碰上了。
    此时扬声器是打开了，所以唐见和乘务组的通话，连山雪也是能听见的，她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看。
    这其实牵扯到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仅仅是发动机飞脱，那现在所表现出来的飞机异常状态跟手册上和训练中所体现出来的描述根本就不符合。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是手册有误，还是不仅仅存在发动机飞脱的问题？
    在短暂的操控之后，连山雪也是感觉到了一丝疲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唐见这么快就撑不住了。不是唐见身体不行，而是单单维持住飞机的状态就已经极为不容易了。
    如果还不能找出问题所在，那别说落地了，控制住飞机都是不可能的。
    ......
    塔台之上，被急匆匆找来的值班主任许敬中满头大汗地跑到管制室里。他也是看进出港高峰期过了，想趁着时间休息一下，毕竟他可是熬了夜班的，不休息身体顶不住。
    可是刚躺下就给急急忙忙而来的古巍给拉起来了。在过来的路上，他听说古巍竟然发现了一台从天而降的发动机，许敬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那台发动机掉地上了，而是发动机是属于哪架飞机的。
    “情况怎么样了，是哪个航班出问题了？”气喘吁吁的许敬中来到指挥台的时候，刚才接替了古巍的另一个指挥员指了指雷达屏幕：“主任，星游6334航班偏离标准离场程序了。”
    “那你的意思是？”
    那个指挥员沉声道：“应该就是星游的飞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