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我不是军人！我拒绝！

    西空司令部某房间。
    此时西空司令廖远和总参谋荆晨飞正一起看着房间中的一个屏幕，而屏幕中正是三师师部作战分析室的画面。在这个画面旁边还有一个屏幕，上面直接就是战场态势的画面，跟三师师部的那个屏幕显示是一模一样的。
    从粤空六师的机群横扫师部的地面防空力量，再到后面一架不损地扫清了几乎三师师部剩余的所有空中力量。可以这么说，仅靠粤空六师的十二架战机机群就直接将西空最精锐的三师师部给端了，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输了！”廖远兴致有些阑珊，仗打到这个份上，也真是没意思了。
    总参谋荆晨飞无奈地苦笑：“是啊，三师前面表现得不错，就是这收尾的方式有些......”
    由于此次演练的结果直接关系未来的空剑跨国军演，因而廖远和荆晨飞特别关注了下。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以往西空在三方联合演练中从来都是被压制的那个。没办法，这是受限于很多客观因素的，有些真不是下面人不勤奋。所以，廖远在之前几次联合演练中也不是很生气，大部分还是那种无可奈何。现在西空唯一翻身的机会就只能期待c42的率先装备了。
    然而，此次演练中西空和南海舰队至少在前期打得还算是有来有回，已经算是近些年来表现最好的一次了。可是这么好的开局，却是以被人一举端了老家的结局收尾，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
    “还以为这次能有什么惊喜呢，原来还是我想多了。”廖远咂了下嘴，有些无聊地起身：“关了吧，没什么看头了。”
    这次廖远特别关注了演练情况，他作为西空司令，对于三师那边的底细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在场上唯一剩下的那个还没有被发现的战机根本就不是c20，而是c15x型，即c15战机的隐身改装版。
    可是c15再怎么进行隐身化改造，底子就已经固定在那儿了，根本就不可能跨越代差到c20的地步。
    c15x型的雷达反射截面也就是比同代战机要小上不少，但绝对不算难以发现的。如果剩下的那架战机真是c20，那还有那么一些翻盘的机会。可现实就是剩下的只不过是搭了一点儿隐身战机边角的c15x型，它是没什么翻盘能力的。
    正因如此，廖远才不愿意再看下面的情况了，反正结局已定，难不成还让他亲眼看着三师师部被端了吗？
    “嗯。”总参谋荆晨飞也是持有相同的看法，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态势，确实已经没有再变化的可能了。可惜了三师前期打得还不错。
    正当荆晨飞想要关闭屏幕显示时，三师师部监控中陡然出现变化。李成跟粤空六师师长黄觉竟然对上了......
    廖远其实都已经起身欲走了，被这一打断，瞄了眼屏幕：“那个说话的是洛航机队的大队长？”
    荆晨飞眯着眼瞧了下：“好像是的，可我记得洛航那边的人已经全部被征调走了啊，哪里还有人？”
    “是吗，那他......”廖远饶有兴致地关注着师部作战分析室的画面：“难道真还有些转机？”
    作战分析室里，王兆鑫冷喝道：“李成，别胡说了，没人了！”
    洛航机队有没有人可用，王兆鑫怎么可能不知道？李成怕不是气昏了头，自己家底还有多少都不记得了？
    “还有一个，徐显！”李成坚定道：“他之前并没有跟着去执行阻抗海航四师的行动。”
    “徐显？”王兆鑫愣了一下，旋即脸色铁青：“他都没下作战队伍，原则上不能参加此次演练。”
    “那也是原则上！演练的目的就是力求还原真实，真要是自己家师部都要被端了，还有什么原则不原则的？”李成一把抓住王兆鑫的手臂：“我们洛航那边现在战斗机全部战斗值班，只要你同意，我马上联系基地，保证在八分钟内战机升空。洛航基地就挨着六师进犯的路线，绝对来得及。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防空导弹旅可以跟他们周旋，再加上天上剩下一架未发现的战机，六师定然还有所顾忌。现在决定还来得及，再犹豫的话，这最后的机会都赶不上了。”
    虽然还剩下一个防空导弹旅在，可是照着之前表现出现的态势来看，这根独苗也指望不上，顶多迟滞一下粤空六师机群的行动。
    正如六师师长黄觉所说，西空的防空师似乎真的对反辐射导弹的应对方案准备不足，那这就注定剩下的那个防空导弹旅的下场了。
    相比较于防空导弹旅的威胁，那个六师至今没有发现的剩下的唯一一架飞机可能威胁性还更大一些。当然，这个威胁性也只是存在于理论中。
    即便防空导弹旅和剩下的那架战机只存在理论上的翻盘可能，但是说到阻挡一下六师机群的脚步，还是具有相当的可操作性的。
    至于徐显能不能参加演练的问题，反倒不是最大的问题了。最关键的是，就算徐显能参加，就算徐显能赶上，他的出现能改变已然糜烂的战场局势？
    “徐显？李成，你的意思是你们还有一个没有入队的学员？你指望的就是一个学员？李成，你确定现在是清醒的？”黄觉不可思议地望着李成：“李成，我劝你还是别了！这样只会显得你们更加狼狈。”
    这次倒不是黄觉讽刺李成，而是真心这么想的。堂堂西空精锐三师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一个还没有下队的学员身上，这不是一件匪夷所思的可笑之事？
    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一人可以改变的，孤掌难鸣的事实王兆鑫和李成应该是明白的，可是为什么还要死撑着？这样只会丢了最后的一点儿颜面。
    然而，李成根本就不管黄觉说的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王兆鑫。三师最后的话事人还是王兆鑫，别人都不信都无所谓，只要王兆鑫相信就行。
    “你真的相信他能创造奇迹？”王兆鑫看着李成叹息道：“他只有一个人。”
    “你知道的......”李成眼中光芒闪烁：“他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王兆鑫身躯一震，旋即苦笑道：“你还真是直白啊！”
    ......
    洛航基地总指挥室。
    如今大队长李成去了三师师部，二中队队长王晨晨就暂时代理洛航总指挥的角色。不过，说是总指挥，就下令了让洛航机队全员配合三师抵御海航四师而已。之后，洛航基地就是倾巢而出，一下子就空空落落的，他这个总指挥也变得无事可做了。
    在总指挥室里，除了王晨晨，叶青也在。
    叶青平时并不怎么来洛航基地了，这次过来仅仅是因为不久后激光二所的l项目负责人要过来，他需要跟其进行技术交流而已。
    “上面情况怎么样了？”叶青倚着桌子，指了指上面。
    王晨晨一耸肩：“我就是一个负责下命令的工具人，演习情况如何，我这级别还不够知道的。”
    “一会儿应若晴过来了，你要去见见不？”叶青抿了口茶水：“还有......她的吃住都安排好了吧？”
    “那肯定啊！一个星期之前说要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准备的。衣食住行绝对安排得井井有条，放心吧！”王晨晨保证道：“李队不在，我这个代理的怎么也要去见见啊，不然多不礼貌。不过，我不能陪着了，指挥室这边不能长时间没人。”
    叶青笑道：“基地的人都出去了吧，你个总指挥还能有什么事？”
    “准确来说，没有全出去，徐显还在呢！”王晨晨纠正道。
    “徐显，就那个连入队考核都没有通过的家伙？”叶青一撇嘴：“他今天也战备值班不成？”
    “对啊！今天基地是二级战备，范围是全部在册的飞行员。虽然徐显不用参加，但是依旧要按照战备条例。听说他今天有人探访，不过现在他还穿着抗荷服呢！你不信可以去接待区去看看。”
    “有人探访？”叶青嘟囔了下，旋即伸了个懒腰，看了下表：“听说应若晴还把孟子阳带过来了，不知道想要干嘛？看时间应该快到了。”
    忽地，指挥室的电话响起，王晨晨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接了电话，电话对面传来李成低沉的声音：“徐显呢？让他立刻上机，有任务！”
    “徐显？”王晨晨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徐显能参加......”
    “就是徐显，赶紧让他上机，抓紧，抓紧！”李成确认道：“他没有出基地吧？”
    说实话，徐显本来应该是不参加这次演练的。虽然按照战备条例，徐显也会在今天身着抗荷服，但是说不得徐显觉得自己不用参加演练，心有放松，出了基地。
    不过，以李成对徐显的了解，他虽然有些散漫，但是决计还不到会出了基地的地步。只是李成需要确认一下。
    “没有，他现在应该就在接待区。”王晨晨此时心中有些乱，他不明白怎么就要徐显上机了。不是说徐显不参加演练的吗？出了什么问题了？
    “接待区，不在值班室？”李成不悦道。不过很快想到现在差不多就是吃饭的时间，短暂地外出吃饭还是合理的。
    在战备值班期间，飞行员理论上就应该待在值班室，随时准备接受任务。可是，人又不是机器，总要吃喝拉撒，难不成还能都在值班室解决不成。
    所以，必要的外出时间是被允许的，比如正常的吃饭时间。当然，这个外出只限于基地内。在战备值班期间，要是敢外出，那就是大问题了。
    “你在指挥室吧，接待区离指挥室很近，你去那边看看，确认徐显接收到值班铃的信号。”李成嘱咐道：“现在就走，具体任务路上多，手机上说。”
    由于战备值班的紧迫性，为了防止恰好在飞行员吃饭的时候出现了需要接任务的情况。毕竟不在值班室，不方便第一时间取得联系。因而，在基地内的各个人流量稍大的角落都会安装值班铃。在值班人员有任务的时候，整个基地的值班铃都会敲响。这样就算值班人员不在值班室，听到铃声后也能知道有任务了，可以迅速往值班室靠拢，接任务。
    不过，徐显的情况有些特殊。原则上他是不参加此次演练的，徐显进行战备值班纯粹是为了符合战备规定而已，因为徐显也是洛航机队在册的飞行员。所以，这就可能出现一种情况。那就是徐显在听到值班铃后，徐显会怀疑到底自己是不是应该过去值班室，因为实际上他就是做个战备值班的样子。
    如今空中战场情势瞬息万变，徐显那边如果稍有迟疑，谁知道会不会错失最后的机会。恰好，总指挥室离接待区非常近，正好让王晨晨亲自确认一下。
    “好！”王晨晨挂了电话，跟叶青说道：“我现在去找徐显，你一起吗？”
    “出事了？”叶青想都没想：“走！”
    ......
    洛航飞行基地接待区餐厅。
    “清叔，你真的还想再瞒下去？”徐显盯着徐清的眼睛，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徐清这时候真的是左右为难，徐显这小子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怎么这时候变得如此心细如发了？
    其实也不是徐显多么心细，主要是徐清实在不适合说谎。他探徐显口风的时候，就差把“别有用心”四个字写脑门上了。
    看着徐清越来越撑不下去的窘迫模样，徐显逐渐开始肯定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了。
    “静姝到底出什么事了？”徐显的声音都开始微微有些冷意。他的脑中不断地思虑着各种可能性。突然，他的身子大震，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如果温静姝真的得了什么严重的疾病，那么徐清根本就不可能这么瞒着他。可如果是小病的话，那实在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甚至连特意过来跟他提起的必要性都没有。
    那么要是温静姝不是得病的话......徐显不由想到之前跟温静姝酒后滚床单的事情。
    “不会吧......”徐显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可能性。他睁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徐清：“静......静姝，她怀孕了？”
    “你......”徐清眼睛睁得滚圆，显出无比的猝不及防。
    徐清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却已经代表了太多事情。
    徐显光是看徐清的反应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一次就中？
    正在此刻，餐厅中警铃大作，立时打断了徐显有些空白的脑回路。
    “怎么了？”徐清不知道发生了啥情况，不过急促的铃声中无疑显示应该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才对。
    “值班铃？”徐显愣了一下，他下意思地站了起来，可是眼中颇有些迷茫。不过出于纪律性，他还是应该赶往值班室的，即便他认为这个值班铃应该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徐显虽然性子散漫，但是在纪律遵守上还是相当到位的。不管自己是不是参加演练，只要值班铃响，那就该去值班室。
    “清叔，我现在有事。你......在这边不要乱走，我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徐显到现在还是觉得他只会是象征性地去一下值班室，只要确认跟自己没关系之后，就又可以回来了。
    他可是有很多事情要跟徐清证实的。
    “好的，你去吧。”徐清挥挥手，其实他心里也是稍稍松了口气。不过，看徐显现在这样子，待会儿等他回来，怕是有免不了一顿质问了。唯一庆幸的是，徐显有事先走，正好给了他跟梅婷婷通气的时间。
    徐显点头，旋即收回椅子，往着餐厅外面走去。刚到餐厅门口，正好撞上了过来的王晨晨和叶青。
    “嗯？徐显！”王晨晨万万没想到正好就遇上了徐显，立时抓着徐显的手臂：“走走走，有任务！你穿着抗荷服吧？”
    “穿着啊......队长，到底怎么了？我不是不参加演练的吗？”徐显被王晨晨一路拽着走，可是他脑子里还有些发懵。听着王晨晨的话，自己还真有任务啊，没道理啊！
    “什么不参加演练，师部都要被人给端了，还不得能上就上啊？”刚过来的路上，李成已经将情况简短地跟王晨晨说了。不过，很多方面的细节都是隐瞒的，因为作战分析室里的所有人都是旁观者，不允许以上帝视角给参加演练的人员提供详细信息。
    当然了，在王兆鑫同意徐显参加演练之后。三师师部那边就将所能搜集到的信息传给了王晨晨，其中就包括鼹鼠中队长机对粤空六师机群构成以及武器配置的猜测。
    之前鼹鼠一号在被击中之前，已经将自己的分析告知了师部，正好作为情报传给了王晨晨这里。这已经算是这次拦截任务的比较深入的信息了。
    徐显一边走着，一边听王晨晨说话，可是没走几步，他的脸上就露出一丝震惊和不可思议：“你说现在天上最多还有十一架战机，想让我一个人去挡着？队长，你在开玩笑吧？”
    虽然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是也要讲个基本法啊？一个拦十一个，那不就是去送菜吗？自己又不是神仙！而且，严格来说，他并不算一个真正的军人。
    他现在要是升空，那就是上去，然后被人击落，最后灰溜溜地飞回来的下场？除了自取其辱，没有其他任何的可能性。
    “这确实是有些过分了，没有意义的事啊。”别说徐显了，叶青刚才听到这个拦截任务的计划时，整个人也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不是开玩笑吗？
    王晨晨脸上稍稍有些尴尬，对于这种根本就没有成功可能性的任务，他也是表示相当无奈：“是啊！听说这次六师那边的战机全都是装备了改良过的雷达，探测范围更大。而且，他们好像带了大量的中远程空空导弹，估计连近程格斗弹都没带。这么多中远程导弹，再配上性能更强的雷达，根本就会被在视程之外干掉。”
    之前从师部起飞的鼹鼠和疣猪中队就是被这么干掉的，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在雷达上看到敌机的身影。不过，从导弹过来的方向，大略可以判断出敌机过来的方向。
    “你是说六师的那些飞机没有带近程格斗弹？”徐显皱眉问道。
    “对啊！这是不久前去拦截的前线战机传回来的。其实也不奇怪，粤空那边不就是尊奉超视距作战吗？不稀奇，不稀奇！”王晨晨说道。
    “没带近程格斗弹？”徐显眼中精光闪烁，似乎脑中划过一点儿灵光。
    见此，王晨晨心头一紧：“有办法？”
    徐显瞄了眼逐渐兴奋的王晨晨，淡淡道：“没有。”
    “徐显！”王晨晨低吼一声，声音中略有些急迫。
    叶青这时候也附和：“真有办法？”
    望着王晨晨和叶青投射过来的热切的目光，徐显无奈道：“是有一点儿机会，不过，我不会去试。”
    “为什么？”王晨晨不解道。明明有解决之道，怎么就不愿去试呢？
    就连叶青也向徐显透过来疑惑的目光。
    徐显冷笑道：“为什么？因为有风险，真正意义上的，有关性命的风险。你觉得我应该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挽回一场模拟演习？”
    王晨晨身躯僵硬，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的眼中也显过一丝犹豫。不过，很快的，他的眼中不再有彷徨，转而无比的坚定：“徐显，如果我是你，我会去试的，这就是我们军人的使命！”
    王晨晨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闻者无不热血沸腾。这并非王晨晨的口是心非，而是他真的那么想。
    然而，徐显面不改色：“可惜，我不是军人，甚至说，我在这里也只是一场交易。”
    “交易！？”徐显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喝：“王队长，你们难道是瞎了眼了？能让这么一个毫无责任感，荣誉感的人进来这里？”
    随着声音逐渐清晰，孟子阳那健硕的身影缓缓而来，在他身后跟着冷若冰霜的应若晴。
    显然孟子阳是一个极具军人荣誉感的，刚听到徐显这有些“大逆不道”的话，顿时怒从心头起，直接出言狠狠训斥起来。
    在他看来，只要洛航名义上是三师下属，那就是空军的一部分。平时的时候训练管理轻松些无所谓，但是在底线上绝对不能马虎。什么叫交易？这简直就是对军人的侮辱！
    徐显缓缓转过什么望向孟子阳，只不过，很快他的目光被其身后的应若晴吸引了过去。
    应若晴原本对这边所发生的的一切没有丝毫兴趣，她对所谓的军人责任，军人荣誉也没有太多感受。只不过就是随意地跟着孟子阳过来而已。
    可是，在走了几步之后，应若晴忽有所感，慢慢抬起头，正好对上徐显的面庞。一瞬之间，冷若冰霜的应若晴俏脸大变，连退数步，几乎是呼吸都停滞了。
    眼前这个男子跟记忆中的形象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少......少爷！”应若晴几乎是颤抖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徐显眯着眼，脸上覆满了寒霜：“是你，应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