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 我是什么样的人

    天阁集团ceo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烟灰缸里已经掐灭了不少烟头，张浩眉头不自觉地皱紧，满脸苦闷。
    门突然被敲响，这个时间已经下班一个小时了，谁会这时候找自己？
    “门没锁，进来吧。”张浩朝门口喊道。
    门被推开，一身素雅的沈晚晴，长发自然披散，一进来就很是不适地捂住了鼻子。
    “沈晚晴？有事吗？”张浩稍稍诧异了一下，没精打采地问道。
    “我就是有事，你现在还有心情处理吗？”沈晚晴眼睛扫过烟灰缸里一堆的烟头说道。
    张浩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在这坐了一个小时都没能处理掉一份文件，从来就没有这么效率低下的时候。
    沈晚晴似是明白，也不追问，抬腿几步绕过张浩把窗户打开，说道：“明天还有不少人要找你的，办公室还是别留这么重的烟味，对女性很不友好。”
    “对你也很不友好吗？”张浩随口应着，又深深吸了一口。
    沈晚晴回头深深看了张浩两秒，两步走了过来。
    张浩只觉得欣长的身姿一下从背后靠近，整个包围了他，随后就看到肩膀处伸过来一只手，夺走了夹在手指间的烟头。
    有发丝轻轻扫过脖子和耳朵，女人独有的馨香一下盖过了烟味。
    但也只短短几秒，沈晚晴夺了烟头，干净利落地掐灭在烟灰缸，看着张浩说道：“对我非常不友好。”
    张浩哑然失笑，说道：“那我不抽了，你过来有什么事？”
    看见张浩那极为勉强的笑容，沈晚晴睫毛抖了抖，边接了杯水边说道：“报告工作，你不是让我多留意一下集团中层的职位吗？我刚刚整理了一份集团的具体需求和薪资范围之类的具体文件出来，想让你审核一下。”
    水杯放在张浩面前，沈晚晴补充道：“温热的。”
    嗓子被烟雾熏得干干的，张浩没多犹豫，端起杯子大口喝完。
    “你把文件放这吧，我明天会给你答复的。”张浩揉了揉眉心，低声说道。
    沈晚晴安静地站在办公桌旁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这样低落消沉的张浩，还是沈晚晴第一次看见。
    “你从苏州带过来的副总宁西，据说是你从王氏集团挖墙脚过来的？”沈晚晴问道。
    “没错。”张浩失神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也很适合我的工作。”沈晚晴笑道。
    张浩双眼回了一点神，说道：“我只能遇到一个宁西，半年才挖了这么一个人。”
    “我难道不是吗？”沈晚晴定定看着张浩说道。
    张浩转过视线，笑了笑说道：“也对，你也是我硬拉着入伙的。”
    “为什么不说是你的人格魅力和才干让我愿意跟随呢？我要是不想来，你再怎么硬拉我也不会答应的。”沈晚晴浅笑着说道。
    “所以你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和才干吸引了？”张浩指了指自己说道。
    沈晚晴双手环胸，笑着点头，说道：“是被你吸引了。”
    张浩觉得这话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脑子里某个神经跳动了一下，舌头比脑子快，问出了口，道：“沈晚晴，你觉得我这人到底怎么样？”
    沈晚晴明显愣了一下，落在张浩脸上的目光加深了几分，略有些暗哑的嗓音低低道：“你，很好。”
    脑子里一阵恍惚，张浩想起伍月也曾对他说过这句话。
    “你，很好。”
    在江边，伍月头发被吹的凌乱，单薄的大衣看着让人心疼，却始终抿着唇看他，分不清悲喜。
    筒子楼的时候，伍月眼神幽邃，昏黄的灯光下，映衬着她那张引人入胜的脸，叫人无法抗拒。
    而现在，沈晚晴也说着同样的话。
    张浩只觉得心里越发沉重，问道：“就一句很好吗？这算不算好人卡？”
    沈晚晴笑了笑，眼里似有深意，说道：“不算，我不会发好人卡的。”
    张浩继续看着沈晚晴，等待一个解释。
    两步走到窗边通风的位置，沈晚晴保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轻轻倚着墙角，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低声道：“你还只是蓝天城物业经理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关注你。我想看看你到底能走多远，怎么在这城市活出你自己的样子。
    你两次请我帮你找退伍兵的保安，做事出人意料，很难揣摩。虽然你的方法看起来总是不可思议，但你每次都成功了。
    直到你说希望我辞职来帮你，我很惊讶但同时我知道你又一次成功了，因为我竟然很期待你能继续带给我惊喜。”
    沈晚晴偏了偏头，看向张浩，身后的暗夜在她身上落了薄薄一层，身前却带着办公室的幽微灯火，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张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怀疑自己，我看到的你带着一股横冲直撞的原始野蛮，但又有很矛盾的稳重。这确实是很吸引人的特质。”
    张浩看着沈晚晴笑了笑，一只手摸着烟盒掏了支烟出来，顿了顿又放了回去。
    “一块去吃个饭吧，还有几个职位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沈晚晴笑道。
    张浩想了想，点点头道：“好，正好我叫沈飞一起，有点事要跟他谈谈。”
    沈飞和沈晚晴也算是熟人了，在蓝天城门口那几个混混闹了那一出之后，沈飞可是在蓝天城住户们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打电话叫了沈飞，听说沈晚晴也一起，这小子本来只是随口答应的态度立刻热情无比，连声问沈晚晴想吃什么，他去找地方，还十分贴心地说要约在蓝天城附近，免得沈晚晴太晚回去了不安全。
    挂了之后，沈晚晴笑得睫毛轻颤，说道：“沈飞可比你好多了。”
    张浩哭笑不得，说道：“他小子可是个浪荡货，你还是小心点吧。”
    “他虽然嘴上说得花哨，但也好听，何况人也不错。”沈晚晴笑道。
    “行，一会我就告诉他，你这么一大美女这么夸他，估计他能得意到天上去。”张浩玩笑道。
    沈晚晴眨了眨眼，表示随意。
    这招压根没用，张浩顿时泄了气，沈晚晴压根就不是自己治得住的。
    才挂了的电话再度响起，还以为是沈飞又想什么鬼点子，拿了手机一看，是伍月。
    张浩脸色瞬间僵硬了片刻，变得冷淡起来。
    “张浩，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你想谈什么？”伍月故作冷静的声音透着疲惫。
    沈晚晴眯了眯眼，看着张浩突变的表情，已经猜到了来电人，心里暗自叹气，这顿饭怕是吃不成了。
    “我已经没事了，你忙吧。”张浩冷淡道。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伍月的电话？你这么拒绝人很绝情的。”沈晚晴错愕之后，定定看着张浩，轻声说道。
    张浩手指还停在手机上，轻轻摩挲了两下放进了口袋，抬头说道：“可能吧，我们下去等沈飞，一会儿直接过去。”
    “那我先收拾下东西。”沈晚晴拢了拢毛衣，办公室里没有开空调，沈晚晴又站在风口这么久，估计也冷得不轻。
    张浩蓦地涌出些愧疚，办公室烟味散的已经差不多，沈晚晴不习惯这么浓烈的烟味站在窗边，为了留在这安慰自己，竟然一点没让自己看出来。
    沈晚晴前脚离开，张浩收拾了烟灰缸，扭头又看见门口走过来一个身影。
    “张总，您还没走啊。”前台小姐很是诧异地问道。
    “这就走了，小同你怎么还在这？”张浩问道。
    小同笑了笑，说道：“我刚和男朋友吃完饭，想起有东西落在公司了就顺路拿一下。在楼下看到你办公室居然还开着灯，以为您走之前忘了关，过来看一眼。”
    张浩稍稍额首，道：“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小同开朗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张浩左边，眼神亮了一下，转而道：“那我就先走了，张总再见。”
    张浩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沈晚晴收拾好出来了，虽然沈晚晴不怎么穿高跟鞋，但平底鞋也是有声音的。
    “小同还在这？”沈晚晴诧异道。
    小同作为公司的前台，每天笑得没心没肺的，活泼开朗的性格在公司混了个极好的路人缘。
    “回来拿东西的，走吧。”张浩随口说道。
    两人下了楼，却看见门口小同站在马路边一手插着腰对着面前的车窗怒目圆瞪地说着什么。
    里面隐约露出一个男生的脸，正无奈地哄着小同。
    张浩和沈晚晴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上前去劝架。
    小两口的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两人在门口等了没多久沈飞就到了，扬着笑脸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才发现张浩脸色不对劲，很难看。
    “走吧，我记得蓝天城北门旁边就有家烧烤店，就去那吃吧。”张浩招呼道。
    沈飞当下了然，接话道：“行，咱们喝点，你伤好了吧。”
    张浩点点头，苏州受的伤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背后血痂还没掉，但也不疼了，连包扎都不用。
    小同还在和男友争执些什么，张浩三人先一步上车离开，直接去了蓝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