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 意有所指

    随着洪啸天离开，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推杯换盏之间，一个个轮流介绍着自己，柳言时不时地向张浩解释一下，但更多地都是任由他们自己介绍，没有任何评价。
    心里门儿清的张浩场面做的足，来者不拒，饮酒如水。豪爽大方又恰到好处地回应更是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相处起来，很是惬意。
    “要说天阁集团最近的事情，莫过于将王氏压得裁员减支，元气大伤。短短半个月时间，在苏州本地逼得一家龙头集团到这个地步，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外商反击了。”
    “关键是王氏还毫无办法，甚至连总经理都跳槽去了天阁。”
    “没错，现在苏州市场空缺，可是吸引了不少外商入驻，张总应该提前有所准备了吧。”
    柳言孑然立在人群之中，根本懒得听这些阿谀奉承的话，更别说去应和他们的马屁了。
    张浩却一点没有不耐烦，他看向一个差不多三十来岁的青年，这青年就是引起这个话头的人。
    “不过我听说童总的亚光集团去年才完成了一轮新的融资，两次融资只间隔了两年，改天得向你好好讨教。”张浩笑道。
    听见这话，童总看向了谭久荣，苦笑道：“这不都是谭总的功劳吗？上亿的资金说投就投，我就是想慢点也慢不下来啊。”
    “诶，这可没我什么事儿，我就是出了点钱，事情是你自己办的，我可不抢这功劳。我还等着你的新产品投向市场等着分红呢。”谭久荣连忙推辞着，可言语间已经坐实了对方的话。
    怕张浩不理解，童总解释道：“半年前亚光科技部研发了一个节能电源，厨房家用的。我这才刚刚研发出来，谭总就找上门说要入股融资，一投就是三千万，后期每个月还要追加五百万。
    论把钱不当钱，我就服谭总，不带讲价的说投就投，产品都还没成型就直接签了合同。现在第一批正准备投放市场，我这压力可是不小啊。”
    “哈哈哈，谭总是出了名地大方，只要入了眼的绝不吝啬。童总你要是跟他再商量一下，说不定每期还能再多个五百万呢。”
    “是啊，都以为谭总亏了一个亿那回，最后不还是赚回来了。”
    “幸好大家不同行，不然怕真是要亏死在谭总手里了。”
    谭久荣谦虚地拱了拱手，说道：“你们当着张总的面这么说我，我可真是担当不起。我赚是赚了不少，可也亏了不少。张总可是白手起家，到现在还没亏过一份钱。”
    “哟，都聊起来了也不等等我？”洪啸天那细声细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人群瞬间就呆滞了两秒。
    “这都是怎么了？接着说呀，我有那么可怕吗？你们该不会是瞒着我说我坏话呢吧？”洪啸天挑着眼角，缓缓扫过众人。
    “啸天，我们在说张总呢。你不是有备而来的吗？我还等着看你备了什么大礼呢。”谭久荣说道。
    听这话，柳言算是提起了点兴趣，看向了洪啸天。
    洪啸天颇为奇怪地睨了一眼谭久荣，那眼神，张浩莫名觉得像是……幽怨？
    “呵呵，我还能有什么大礼？我那点家当怕是小言少爷也看不上，不过我倒是对张总你很有兴趣。”洪啸天笑道。
    张浩指了指自己，问道：“我？啸天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
    “这一大群商贾贵胄的，还能谈什么？当然是合作了。就是我这一个小小的项目部经理，不知道张总愿不愿意谈。”洪啸天说道。
    张浩挑了挑眉毛，示意洪啸天接着说下去。
    洪啸天旁若无人地把谭久荣手里的酒拿了过来，笑道：“张总声名远播，不止是房地产建装，就连我这个做互联网的也闻名已久。咱们都是柳言的朋友，我也多关注了些。我想多了解了解张总你这个人，可我也没别的什么方式，只能找了个合作的由头，希望能和张总多交流交流。”
    一番话说得漂亮又客气，这要是个漂亮女人说的，怕是哪个男人都得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张浩眉头压了压，看向洪啸天问道：“那你的意思呢？是想跟我个人合作？而不是天阁？”
    “呵呵，张总说笑了。天阁一个初期风投都上十亿的大集团，我们这点小公司哪高攀得起，我就是壮着胆子，也只敢赚钱小钱，当是交个朋友。”洪啸天笑道。
    张浩依然是笑着，可柳言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一个个场面话说的比谁都漂亮，实际也不过是虚伪的试探。说到底还是不清楚张浩的底，不敢轻易投大笔资金下去。
    要是跟张浩个人合作，亏点小钱也无所谓还能讨得柳言的欢心，也赚了张浩的愧疚。
    这算盘打得响，谭久荣这时候把洪啸天推出来，也是卖个队友暂且看戏。
    柳言从来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但也没有立即发作，反而是看向张浩，等着张浩做决定。
    晃了晃酒杯，张浩小小抿了一口，突然说道：“我倒是有个问题，你们说这酒庄老板从国外把酒运回来就不怕路上出了什么事儿赔个血本无归吗？遇上暴雨海啸、或是海盗打劫，他那一船的酒可就都没了，而且还没人赔。”
    洪啸天脸色顿时僵硬，嘴角喏喏说不出话来。
    而谭久荣眼神一下就深邃起来，定定看着张浩。
    其他人也都面露尴尬，没敢应答。
    倒是柳言心情一下就好了，笑着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张浩的。
    一群人就这么干看着两人的动作，无形的压力让他们连动都不敢动。
    两人旁若无人的干杯后，张浩缓缓说道：“海啸海盗之类的你们还没遇到过吧，我也没有。我相信这老板也没有，所以他胆子很大，敢千里迢迢地运酒过来开了酒庄，而且还赚了个盆钵满载。
    比如我手里这杯爵士香槟，国外这一杯原价是七百多人民币，但在这酒庄里，单价是一千。”
    张浩看了一眼柳言，转向众人笑着说道：“要是你们不相信我张浩和天阁集团的话，我们大可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和这好酒，要是信得过我，那我们就摊开了说，大家都拿出点诚意来。又想赚钱又不想承担损失，这差事我还真是办不到。”
    这群人不同于韩星火那些几乎每天都要和柳言打交道的，大家都不同行，即使耍些小心机也没什么大碍。
    洪啸天轻叹一声，说道：“哎，张总果然是看得通透啊，我确实是有些害怕，谁让我只是一个项目经理呢？我这错了一次公司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就指不定怎么跟我那龟孙的爹告状，我也不得不小心点。”
    说完，洪啸天似有埋怨地瞪了谭久荣一眼。
    谭久荣应着头皮站出来，看向张浩说道：“张总，我们一直跟你不熟，都是小道消息听说来的。而且我这快游是做科技的，啸天是做互联网的。说句实话跟房产这块关系不大，就是集团之间合作我们也不好办。
    啸天有句话说得没错，我们确实就是想认识你，像你这样的显眼的人，又有柳少的关系在，我们放置不管自己都说不过去。”
    谭久荣言辞恳切，态度摆的很低。
    柳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情一片舒畅。
    “张总，咱们摊开了说不是不诚心合作。柳董事长和我龟孙的爹是至交，我跟柳少认识也有十几年了，但一直没什么商业牵扯。听说你那么多事迹之后，动这么点心思张总你应该也可以理解吧。”洪啸天摊手说道。
    张浩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暂时没有让天阁集团参与互联网的想法，这确实是事实。”
    说完，张浩看了一眼柳言。
    柳言抿着酒，递了一个你随意看着办的眼神，便不再搭理。
    这里的基本都不是柳言自己主动认识的人，大多数都是柳韬光他们长辈之间相交的交情，到这一辈，自动删选出来比较有实力的一群人，这群人又拉拢了几个加入，就形成了这个十多人的团体。
    上层社会之间的社交圈，往往无情冷酷，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淘汰出去。
    柳言不会希望张浩做得太过，张浩自己也该把握着分寸。
    回过头，张浩接着说道：“天阁没有规划，但我个人并不拒绝。刚才的话也是一时意气，啸天不用太过在意，互联网这块我倒是了解一点，回去之后我做个章程出来，叫天阁的高层跟你联系。啸天觉得，这样行吗？”
    张浩主动示了好，洪啸天自然乐的收下，笑道：“张总愿意给这个面子，当然没有问题。要是以后天阁有发展互联网方面的想法，可是要先照顾我。”
    “当然没问题，我很期待那一天。”张浩笑着伸出了手。
    洪啸天食指挑了下厚重的刘海，笑着和张浩握了握手。
    谭久荣悄悄松了口气，推洪啸天出来这个决定果然没错。也幸好柳言是同意的，以柳言那一言不合就能把人拉黑的性格，这件事摊开了还真有巨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