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 柳韬光的过去

    听到沈飞说起“实验体”，张浩脑子莫名闪过柳言突然狂躁的场景。
    心中一动，张浩飞快道：“我要去个地方，你们在这有什么事立刻按警报。”
    说完，张浩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
    这栋只有三楼的小宅院依然宁静祥和，仿佛与世隔绝。
    张浩盘膝坐在蒲团上，矮桌上的茶杯里冒着热气，拐杖不急不缓敲击木砖的声音渐渐靠近，张浩起身朝着身后弯腰鞠躬，道：“阿婆，打扰您了。”
    阿婆素衣长袖，慈祥的笑容看着张浩，道：“我还以为你会早点来的。”
    张浩心中焦急，道：“您知道柳言的消息？”
    阿婆招了招手，一边年轻的小侍女赶忙上前扶着阿婆坐下，随即收起拐杖，斟上热茶。
    “你不要急，既然来了就坐一会，我这客人少，你就当陪陪我这个老婆子。”阿婆看着张浩说道。
    见此，张浩也只能暂且压下那份急躁，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下。
    “小言和韬光都没事，只是出去散散心了，你在这着急也没用，不如和我聊聊？”阿婆笑眯眯地端起茶杯，细细抿着。
    “散散心？”张浩垂了头，低落道：“外面情况不好，柳总一直不回来，很多事我都不能轻易决定。他倒是一走了之了，也至少留个联系方式吧。”
    “呵呵，留了联系方式那还能散心吗？”阿婆笑道。
    张浩哑然失笑，苦笑道：“阿婆，按你这么说，我就不该来找您问他们的消息。”
    阿婆笑而不语，看着张浩眼中似有思索。
    “是我慌乱了。”张浩长叹道：“柳总带着柳言出去散心，也是为了柳言着想。”
    “可对你有些不公平，孩子，你心里有埋怨。”阿婆看着张浩说道。
    “也不是埋怨，就是太突然了，我有点应付不来。”张浩低声说道。
    阿婆轻轻扫了眼张浩，似是劝慰道：“韬光已经过了一冲动就不考虑后果的时候，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说不定现在正在哪看着你，你不要有负担，按你想的去做就好。”
    “哎，阿婆。”张浩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深陷被动，束手束脚，我朋友身受重伤还被人变相软禁——”
    张浩陡然愣住，直直看着阿婆问道：“阿婆，您知道西南医院吗？”
    “医院？”阿婆愣了一下，随即深深看着张浩道：“你朋友是在西南医院里被软禁了对不对？”
    “没错，一家不盈利却不缺投资的私立医院，我想柳总可能会知道一些。”张浩希冀的目光看着阿婆。
    阿婆沉吟一番，看着张浩说道：“你知道韬光以前也做过医药研究吗？”
    “柳总做过医药？！”张浩大惊道。
    “没错。”阿婆正色道：“韬光现在在做房地产，但在这之前他投资了一个药物研究项目，把所有的身家财产都投了进去，铁了心要这个药物问世。”
    阿婆回忆道：“当年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韬光那时候正年轻，也是医学飞快发展的时期，医学项目很多，不少富贾都愿意出钱投资，既赚钱又有个好名声。”
    “那后来呢？怎么会做了房地产？”张浩迫不及待问道。
    “后来啊，那实验做了两年多，韬光一直就守在实验室里，快出来成品的时候，韬光突然退出了。”阿婆沉声说道。
    脑子里有一根线越来越清晰，张浩看着阿婆说道：“他为什么要放弃，那可是投入了所有时间财富的心血成品。”
    “是啊，是心血。可心血，也未必就是好的。”阿婆似有深意，顿了顿道：“医药研究没有那么容易，总得失败几次的。”
    “所以柳总当时失败了？可为什么就突然转了房地产？”张浩疑问道：“柳总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阿婆面露犹豫，撑着腰费劲地站起来，一边的侍女急着过来扶，被阿婆挥挥手拦住。
    动作有些费劲，但还顺利，阿婆站了起来又拄起拐杖，走到后门边看向了那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韬光当然不是会选择放弃的人，甚至是个死心眼。”阿婆缓缓开口，说道：“当时做这个项目的不止他一个人，他还有个合伙人是负责运营的。
    韬光想停止当时的药物研究，可那合伙人不同意，一定要继续。两人分歧越来越大，闹得散了伙。从这个项目出来之后，韬光就转了行，没过多久，小言就被绑架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阿婆说得平淡，张浩心里却是掀起了巨浪。
    “柳言被绑架，是当初那个合伙人干的？在绑架期间甚至还对柳言做过什么，导致了柳言现在还不能痊愈……”张浩怔怔看着阿婆说道。
    阿婆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之后那合伙人就出国了，带着项目成果一块消失，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韬光带着小言来我这里，一住就是三年。
    那时候的小言整个人痴痴傻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一样又摔又砸，我这房子还被他烧过一次，差点把他自己烧死在里头。”
    言罢，阿婆转头看着张浩，道：“孩子，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至于谁做了什么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你要等韬光回来了去问他。”
    “那柳言呢？”张浩急道。
    阿婆笑了笑，看着张浩说道：“小言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
    杯子里茶盏渐凉，张浩倏然想起范礼问过自己，对柳韬光了解多少，范礼又知道些什么？
    “一会儿你帮我个忙，这林子里头有个小家伙受了伤，现在估计找不到吃的正在发愁呢，你帮我带点东西过去给它吧。”阿婆看着那片林子说道：“就当是我今天告诉你这些的报酬。”
    张浩自然应下，一边的侍女匆匆上楼，没一会拿着一小袋子坚果下来。
    阿婆将袋子递给张浩，笑着说道：“那小东西不会伤人的，你只管去就是了。”
    大颗的坚果都被切成了不大不小的细块，袋子之后手掌大，张浩掂了掂，道：“阿婆，那我去了。”
    “去吧，自己小心些，别被树枝划了。”阿婆细细嘱咐道。
    张浩看了眼阿婆，穿上鞋子往那片林子里走。
    “小松鼠吗？”张浩边走边想，这事来得奇怪，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越过那片人工的假山，再往后走就能进去林子里，这片林子几乎围起了整个院子，一点点找过去很费功夫。
    张浩在里头晃荡了两个小时，别说松鼠了，连个活物都没看见，只有脑袋顶上偶尔飞过去的鸟群。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张浩自言自语，心中一动打开小袋子塞了半颗坚果到嘴里。
    要是那松鼠能闻着味道找过来，比自己在林子里撞运气要快的多。
    张浩将袋子里坚果取出来一小部分，分散放在周围树根下，安静在原地等了一会，就听见有树叶被踩动的细细声音。
    在树根下发现了散碎的坚果，那小东西惊喜地吱吱叫出声，一个劲塞进嘴里，没一会嘴巴就鼓囊囊的。
    张浩小心转头看去，银色的小身影正激动地偷吃着，完全没注意到给他投食的人正在偷看。
    “松鼠还有银色的？”张浩心中震惊，这小家伙看起来就是松鼠的模样，吃的也是坚果，偏偏全身毛发一片雪白，看着纯洁无瑕。
    再仔细看，白色松鼠的尾巴上有一截白毛尤其短，像是人为给剪断的，应该就是阿婆说得受伤的地方。
    那白色松鼠吃完了树根下的坚果，摸了摸肚子，又发出吱吱的叫声来，一扭头，看见了偷看的张浩。
    张浩小心将坚果袋子摊开来，大半袋的坚果平铺开来，那小身影立刻激动地跑过来，一点也不认生，又开始往嘴里塞。
    隔得近了，张浩细细查看了尾巴上的伤口，发现那一块不仅毛被剪掉了，几乎就是剃了个精光，露出里面淡粉色的皮肤，上面一道结痂的伤口看起来依稀有几分狰狞，大概是被什么大的动物咬伤过。
    小松鼠吃得欢快，肚子一点点鼓胀起来，直到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干脆趴在袋子上休息。
    张浩试探着伸手，碰上了松鼠的脑袋，那小松鼠也不躲，反倒舒服地蹭了蹭，眯着眼睛毫无防备。
    “你就不怕我把你抓回去吗？”张浩不由得笑道。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猛地跳起来，瞪着小眼睛看着张浩，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接着休息吧，我要回去了。”张浩好笑地看着小松鼠说道。
    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外面天色渐暗，张浩开了手机电筒往外走。
    走了一会，张浩猛地回头，一道雪色的小身影顿时慌得缩了脑袋，只留一双小眼睛透过树杈滴溜溜地看着张浩。
    张浩蹲下身，招了招手。
    白色的身影犹豫了一下，随即鼓着嘴巴三两下跳到了张浩手里。
    小松鼠张开嘴，碎坚果一股脑落在张浩手里。小松鼠想了想，又伸出爪子往嘴里塞回去一些，又从手掌上跳下去，没一会就隐没在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