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 拼酒

    汤哲的整理工作一直进行到深夜，张浩也就陪到了深夜，期间自己也一直在整合一些现有资料。
    不仅仅是长贯公司，还有贾岩其他全部的财产。
    虽然李庆明暂时还不能和外面直接联络，但也并没有就真的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提供给张浩的资料全部都是通过邮件收发，并且详细附上了自己的分析。
    汤哲负责的那部分，只是针对这次竞标。而张浩，需要更多更全面的资料，预测贾岩接下来的动作。
    作为盘踞本地有些年头的地头蛇，贾岩的势力绝不止现在表现出来的几家公司，他更为庞杂的股份，关系网，各个合作过的公司利益关系，张浩都需要心里有数。
    针对贾岩，张浩做出了最全面的准备。
    第二天上午，张浩就拉上了方石一起找上了贾岩。
    约人的是方石，方劲那小子现在几乎是二十小时呆在绿菜，看那架势是不把自己累死在工作岗位不会罢休。
    本想让方劲跟着一起去，奈何拗不过方劲只能由着他“发愤图强”。
    “张总，咱们就这么直接去找贾岩是不是有点冒昧啊。”
    路上，方石开着车还是忍不住担忧。
    “有什么冒昧的？”张浩打了个哈欠，淡声道。
    “一会去了，说什么好？”方石有些发愣。
    张浩斜斜瞥了一眼方石，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这次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可是……他能告诉我们吗？”方石怀疑道。
    “当然不会了。”张浩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他要是能告诉你，还用得着你这么费心思？”
    “……”
    “不过这一趟迟早是要去的。”张浩又补充道：“你现在不去，等到竞标书递上去，再找他也没用了。要是贾岩是为了分一杯羹，肯定会给你点暗示，或者今天就摊开告诉你。”
    “要是不是呢？”方石忙问道。
    张浩和合上了手里的文件，看着方石道：“要是不是的话，你就准备一下，跟贾岩对着干吧。”
    ……
    方石约的地方，是一家商务酒店，也可以说是市里最好的酒店之一。
    任何城市，不管经济状况怎么样，总是有那么一两家拿得出手的酒店，就算不赚钱，也总是需要这样的酒店来讲个牌面摆场的。
    方石约的，就是这样一家酒店。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贾岩准备到了门口，方石在楼下等候已久，人一到，立刻就带人上了楼。
    张浩并不同意这样的做法，也耐不住方石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地位摆地比贾岩要低一层。
    “贾总，今天除了我还要跟您介绍一位嘉宾，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去年年关酒会时候的张浩张总？”上楼时，方石在电梯里问道。
    贾岩手指僵了僵，笑道：“张浩？我当然记得了。庆明亲自引荐的人，我怎么会忘呢？方总您今天请来的就是他？”
    “没错，张总难得回来，又碰上这么大的案子，大家算是半个同行，见一见也是应当的嘛。”方石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自然轻松一些。
    贾岩站定在三楼电梯口，往前就是三楼的第一个包间，也是张浩现在在的位置。
    “方总啊。”贾岩回头笑看着方石，道：“今天请我吃这顿饭，怕不是鸿门宴吧。”
    “怎么会呢！”方石脸色微变，讨好道：“就是普通吃个饭，这不是正好嘛。”
    “我看不是。”贾岩似笑非笑地看着方石，道：“你请个外地来的大佛想压我一头对不对？方总啊方总，你说你要是想找人合伙，怎么就不先考虑考虑我呢？”
    方石顿时僵住了身体，瞪着眼睛看贾岩。
    “呵呵，随便说说，咱们进去吧。里面那位可是尊大佛，我也不想得罪的。”贾岩笑眯眯地拍上方石的僵硬的肩头，拉着人往里走。
    张浩听见门口的敲门声，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方石惨白的脸，和乐呵呵的贾岩。
    “张总，真没想方总真把您请过来了，上次酒会不熟，这回咱们可得好好喝两杯。”贾岩笑呵呵地招呼着，方石跟在后头，苦着脸朝张浩微微摇了摇头。
    看来事情不秒。
    “这还有什么请不请的。”张浩笑道：“贾总要是想见我的话，随时一句话我一定见。您要是不想见的话，我也不强求。”
    “哈哈哈，我这一听方总说今天您来可是激动了好一会。”贾岩哈哈大笑，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张浩说道：“今儿这顿饭我请了，张总只管点，酒水只管上，您说喝多少我绝无二话！”
    “那先来两瓶白的试试？我可是听说贾总年轻时候一顿饭至少都是一斤白酒，现在应该也是宝刀未老，先来一斤试试？”张浩微微眯着眼睛，说着就招来侍者直接上了两瓶酒。
    东北这边纯正的白酒，一打开就是浓香的酒气。
    也不用拿杯子，张浩直接举着酒瓶子朝着贾岩碰杯过去，道：“贾总，这下午应该不耽误事儿吧。”
    方石看得心尖直颤，这可是白酒不是白水啊，这么喝下去不得直接胃穿孔？
    “呵呵。”贾岩笑得有些勉强，道：“就是有事儿，也得先陪张总喝个尽兴，喝完再说，喝完再说。”
    “嗯……”张浩沉吟一番，看着贾岩道：“有贾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干为敬。”
    贾岩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浩咕噜咕噜往下灌，仿佛喝的就是杯白水，还是加糖的。
    看张浩那痛快的样子，贾岩只觉得胃疼。
    “啧，还是东北的酒够味啊。”张浩摇了摇空酒瓶子放到一边，看着贾岩道：“来贾总，现在该你了。你可是答应我今儿陪我喝尽兴的。”
    贾岩讪讪笑了几声，道：“张总，我说的话那肯定是要办到的。不过嘛，您看看您这酒量我实在是比不上，要不这样，我再叫个人来，陪您一块喝。”
    闻言，张浩脸色一沉，道：“哟，贾总，您这一口没喝就开始叫人救场了？您这诚意可真是叫人怀疑，是不是欺负我张浩是个外地来的，喝酒也喝不痛快了？”
    带刺的话一下就让贾岩正了态度，高声道：“这哪的话啊张总，您怎么能算外地的呢？谁不知道您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只是您天阁集团不在这，但要说您不是本地人，我贾岩第一个不同意！”
    “是吗？你把这瓶酒喝下去我就信你。”张浩手指粘着花生米往嘴里扔，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贾岩说道。
    贾岩已经不年轻了，这一瓶酒下去，胃肯定好不了，这酒，就是穿肠毒药啊。
    斟酌一番，贾岩还是咬咬牙硬着嗓子往下灌。
    “张总，您这是干什么！”方石在一边急得快跳脚，本来就是个打探消息的事儿，怎么这情况看起来是要鱼死网破了呢？
    “你急什么？他又死不了。”张浩嘴唇动了动，说得极为小声。
    “可！贾总身体遭不住这么喝啊，咱们今儿来可不是为了喝酒的！”方石急道。
    “谁说不是来喝酒的，吃饭不就是喝酒吗？不多喝点他怎么会说实话？”张浩拍了拍手，甩干净手里的盐沫，站了起来走向贾岩。
    方石越看越心焦，不管贾岩要什么，伤了和气毕竟不好，要是自己能中标还好，要是中不了，只怕是要被贾岩给排挤到外太空去了。
    “贾总海量啊，来先吃点东西，下一瓶咱们一会儿再喝啊。”张浩笑眯眯地给贾岩夹了一碗的菜堆在他面前。
    贾岩脸上发红，喘着粗气一身的酒精味，开口嗓子也是沙哑的声音，“张总，这酒我也喝了，算是给您道歉。可这第二瓶，我是真喝不下去了。”
    “道歉？”张浩眉头挑了挑，道：“您这是道哪门子的歉？您是欠了我什么还是偷了我什么？”
    贾岩苦笑，“张总啊，您就不用让我在方总面前说得这么难看了吧。咱们都是做生意的，我是真的不想得罪天阁。”
    “所以天阁这两千万您是铁了心打算要独吞了？”张浩盯着贾岩问道。
    “张总。”贾岩看着张浩说道：“我不缺这两千万，您要是觉得亏了，等长贯中标之后立刻把这两千万原封不动地还给您，我再给您加码五百万，您就当是投资了一回，成吗？”
    “投资？长贯这样的公司有什么可投资的？”张浩冷眼看着贾岩，这贾岩也确实是有点本事，为了争取天阁的让步，被逼成这样还能隐忍不发。
    “是我糊涂了，张总哪能看得上一个长贯呢？可我也实属无奈，张总您这和绿菜合作太快了，我压根来不及啊。”贾岩无奈叹道。
    “有什么来不及的，您要是有心汤哲打个电话或者给庆明递个信，也就一分钟的事儿，您这也来不及吗？我记得我和绿菜签约的时候，可还特意隔了一天呢。”张浩冷笑道。
    “哎，张总！”贾岩沉沉看着张浩，重声道：“天阁是大集团，是顶大的集团。我就是在这一亩三分地混口饭吃，养个家，张总非得不依不饶地抓着我不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