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7. 开始

    大喇叭的电流麦炸响，听到里面播报的内容，来打球的熟客们都是一阵激动，放下球杆就往最里面冲。
    “大哥你跑啥啊？”
    “光标又跟人比球了，这回看看谁这么倒霉！”
    “光标亲自出手了，快去下注！”
    张浩漫无目的地挥着球杆，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就是闲得在挥球杆玩。
    外面聚集起来的人就这么看着张浩，嘲讽、鼓励什么都有，隔着地上的一条白线，没人敢越雷池半步。
    “你们都是来看比赛的吗？”张浩看着这群人笑着问道。
    “是啊，想看看你有没有办法打赢光标！”有人高声应着。
    张浩笑着扫过这群人，手腕一翻，球杆笔直地竖立在他脚边，道：“我当然有办法了，一会你们可得看清楚，别说我没教你们。”
    “你要是输了被逼着喊爷爷怎么办？”
    “我不会输的。”张浩笑眯眯地看着人群说道。
    “好！输了你就是孙子！”那人更加卖力地喊着。
    还是一个普通的球桌，上面三角形的球阵已经摆好。光标刚刚进去自己房里换了个专用的球杆来，倒不是这球杆多么昂贵，用多了顺手而已。
    看球的人一个个兴致高昂，随着光标出来更是大力鼓起了掌。
    “光标你这场子要被砸了！”
    “一会下手轻点！”
    “今天下注比例多少？”
    光标歪着嘴笑，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看着这群起哄的熟客，道：“今天咱们这位小兄弟是个生面孔，赔率就随便设点吧。”
    光标指了指自己，道：“压我的一赔一，压他的——”光标放在手看向了张浩，高声道：“一赔五！”
    满场哗然。
    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光标下巴朝着张浩挑了挑，道：“怎么样小子，你要不要压一点试试？”
    “好啊。”张浩笑道：“我就随便压个一万吧。”
    “一万？”光标眉头压得低低的，来太球场这玩的都是些没什么身家的人，几百一千的多得是，上来压四位数的极为少见。
    “好，那我也跟你压一万。”光标沉声说道。
    “不过我是压你赢，要是赢了的话应该够今天包场了吧。”张浩看着光标说道。
    闻言，光标一愣，随即笑道：“哈哈哈，你小子倒是有点算计，自己的赌局压对手，现在知道怕了？还以为你真是个硬骨头呢。”
    张浩笑着不说话，掏出钱包来看着光标旁边的一个小个子一脸和善地问道：“能刷卡吧，我没带现金。”
    那小个子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记账本，很是不屑地嗤笑一声，道：“卡倒是能刷，就看你刷不刷得出来了。”
    张浩笑着过去拿了刷卡机，几下刷好卡，笑道：“什么时候封盘？”
    “进第一个球的时候就封盘。”小个子说道。
    张浩点点头，回头来继续无所事事地挥着自己的球杆。
    “妈了个巴子的，光标也太狂了，浩哥，我也去下一注！”黑皮沉着脸看着球桌对面正忙着收钱下注的光标和小个子，那边里里外外围着大圈的人，一个个上赶着在送钱。
    “不急，一会开场之后你再去。”张浩眼睛盯着球杆的顶端，顿了顿又看向黑皮道：“你身上带了多少？”
    “现金差不多千来块吧。”黑皮说道。
    “加上卡里的呢？”张浩继续问道。
    “卡里还有五万，我自己攒的私房钱。”黑皮看着张浩说道，“浩哥，你想全压上？”
    张浩笑着点点头，道：“全都压上吧，压我。”
    黑皮一咬牙，道：“成！这可是我全部的老本了，浩哥你可得好好发挥！”
    “安心吧，赢了你的，输了算我的。”张浩笑道，又看向牛头，道：“牛头，想不想赚点零花钱？”
    “想。”牛头愣着点头。
    “你过来。”张浩招了招手，从口袋抽了张支票出来，叮嘱道：“一会等他们下完注了你拿着支票去押一万，押你浩哥知道吗？”
    牛头咧着嘴憨笑，眼里闪过一丝使坏时候才有的兴奋，道：“我知道，谢谢浩哥。”
    张浩笑着拍了拍牛头的肩膀，心照不宣。
    “跟个傻大个似的，你也不怕输了。”黑皮不由得打趣笑道。
    牛头看向黑皮，指着张浩，一口白牙笑道：“浩哥不会骗人的，说有零花钱肯定有，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光标统计完了下注的人，看着一赔五的那栏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意兴阑珊地把账本扔给小个子，道：“老规矩，一会你看情况下个大点的数给那小子控场，这么单压制得亏钱了。”
    “知道的光标哥。”小个子闷声答了一句，庄家控场这点事儿他早烂熟于心。
    光标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张浩抱着球杆靠在球桌上，脑袋垂得都快睡着了。
    “小子醒醒，天亮了！”光标朝着张浩大喊了一声。
    “啊。”张浩打着哈欠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道：“你弄完了？那开始吧。”
    “你不要活动活动？”光标好笑地看着张浩，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水货，以为台球就不用体力吗？
    “有什么活动的，又不用费什么劲。”张浩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转了转胳膊直接拿开了球阵的固定架。
    “你开球还是我开球？”张浩嘴里问着，已经摆好了母球随时准备开这第一杆了。
    光标不慌不忙点了根烟，眯着眼睛避开烟雾刺进眼睛里，道：“你开吧。”
    张浩点点头，下一秒，球杆已经飞快搭在手指间，不用任何瞄准，信手就是一杆子捅了出去。
    光标这第一口烟的烟雾还没散开，耳边就听见球体乱撞开来清脆的“碰碰”声，不由得挑起了嘴角。
    第一杆打这么猛，你以为你能一杆清吗？球撞散了，不就都留给自己捡便宜了？
    烟雾散开，光标凝神往球桌上一看，果然，张浩力气用得大，外围一圈的球全都散开了，母球堪堪停在球桌边缘，简直就是给自己搭路的。
    张浩轻叹一声，道：“哎，居然一个都没进。”
    听这话，光标更加确定了张浩是个新手。
    只有新手才会想着开球第一杆进洞，急功近利。
    光标抽开自己的老球杆，球杆从光标手里飞速滑过一遍，熟悉的手感重量，立刻让人生出默契。
    趴在球桌边，光标搭好手指，三点一线轻轻试探两下，果断挥杆。
    “碰。”
    众人想象中进球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被撞的球晃悠悠地悬在了洞口，母球紧紧挨着后面，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挥杆时候再多用一点点力，这球必进。
    “光标你搞什么！”
    “玩我们呢！”
    “光标你是不是昨晚撸多手没劲了！”
    喝倒彩的此起彼伏，光标一概不理，看向了张浩。
    现在这球，只要拿球杆稍稍碰一下，是个傻子都能进。
    张浩乐不可支地看向光标，道：“大光头你这不行啊，看我的！”
    光标挑着下巴，道：“你行你上吧。”
    张浩兴致勃勃，又小心翼翼地比对着，趁这功夫，光标朝着身后小个子递了个眼神。
    轻轻的一声响动，悬着的球顺利进洞。
    张浩极为神气地挺直了背，道：“大光头，谢谢了。”
    “不客气，你继续。”光标不自然地笑笑，心里却在暗骂：要不是你小子进不去球，为了大局考虑我他娘至于给你搭这么菜的球吗？
    张浩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小个子那边牛头和黑皮两人，得到ok的手势之后，看着光标说道：“大光头，这么打太慢了，我晚上还有事，就不跟你慢慢玩了。”
    光标皱了眉，道：“你想直接认输？”
    “认输？”张浩古怪地看了光标一眼，转头对着正伸长了脖子看球桌的众人大声喊道：“老乡们！我要开始清杆了！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押我还来得及！”
    “哈哈哈，你清杆一个看看。”
    “就你那臭脚开球清你大爷。”
    “劳资就不该给你押那一百块钱！”
    张浩的提醒立刻就被甩了冷脸回来，还是上百个的冷脸。
    “好心不识驴肝肺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张浩念叨了一句，眼神一变，绷直了背俯身开始第二球。
    光标闲闲地抽着烟，看着张浩进了第二球，依然不慌不忙。
    就现在这桌面上，他至少能连进五颗，一般经常玩的进个三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在张浩进了他预测的第三颗球时候，光标开始慌起来了。
    按照光标的预计，三颗已经是一般人的瓶颈，但现在张浩三颗球打完，似乎……又拉开了新的局面。
    移花接木？
    光标有些发愣，打球打到一定位置之后，难免会陷入死局，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卡死球位让对手去破局。
    但张浩，似乎不存在这个问题，母球始终停在一个最好的位置，一直有下一个目标可以瞄准。
    “光标哥，这小子两个同伴压了六万在他身上，咱们这边加起来总共也就三万，您看是不是……”小个子满脸愁容地抱着记账本，上面还压着一张刚刚收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