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 中毒

    拿着燃烧的衣服，张浩小步往前走去。
    “谢老头，回头。”张浩低声说道。
    谢老头脚下像是生了根，听见张浩的话颤抖道：“张浩，你别出来。”
    “别废话！回头！”张浩低喝道。
    似乎感受到燃起的火光，谢老头双腿颤了颤，缓缓地试着动了动。
    顿时，张浩耳朵里响起一片蛇信子吞吐的声音，撕拉撕拉的声音仿若死神。
    衣服上的火光燃烧地更加剧烈，袖子下团起来的衣服一半都燃了起来。
    谢老头双腿抖动了两下，带着哭腔道：“不行，我动不了，前面，前面全都……”
    张浩眉头紧皱，一边缓缓挪着步子靠近谢老头，一边将手机灯光往前探了探，照在了谢老头脚下。
    “我现在在你后面两米的位置，相信我，现在立刻回头跑，不会有事。”张浩沉声说道。
    “我动不了，真动不了。”谢老头几乎要哭了出来。
    张浩抿着唇，没有再逼迫谢老头。
    他看到，在照到谢老头脚下的那团光圈边缘，已经有几条色彩斑斓的蛇神在游荡。
    蛇鳞刮蹭水泥地的声音还在扩大，张浩弓着身，朝着蛇群慢慢靠近。
    “你听我说，我就在你后面，一会我喊到一的时候，你什么也别管，往后跑，回去房里。”张浩眼神不断巡视着四周，声音极轻。
    谢老头脚下的蛇似乎察觉到一样的光热，变得有些躁动不安，盯着谢老头的眼睛也转而看向了张浩的方向，准确来说，是张浩手里那团燃起来的衣服。
    “好，好……”谢老头颤声道。
    “三！”
    张浩将手机灯光关掉，慢慢放回口袋。
    “二！”
    张浩一只手提着衣服袖子，另只手凑在衣服的火光附近。
    “一！”
    “哗——”
    火光猛地扩大，衣服被抖开，火势连成一片，整个衣服从下摆燃烧了一圈。
    张浩将衣服猛地甩向谢老头身边，同时脚下一个提步，一手抓住谢老头的肩膀。
    “快跑！”
    蛇信子的声音陡增，仿佛就响在耳边，火光之下，映衬着数不清的细长的身体高高弹起，弓身缩脑，攻击性十足，随时都能扑上来缠上人的身体。
    只要被一条蛇缠上，后来紧随而来的就会是成百上千的群蛇，直到把人缠绕至死，气息全无。
    张浩一手拉着谢老头，一手将衣服挥舞成圈，在两人身边形成一个热火圈。
    蛇信子的声音在底下响成巨大的回声，仿佛被无数蛇类包围。
    谢老头身体发软，跌跌撞撞地被张浩拖着往铁门狂奔。
    蛇群凑了上来，畏惧于热火堪堪停在边缘叫嚣，蛇信子宛若嘶鸣，在空旷的地下世界，响出滔天之势，似要掀翻这整片水牢。
    铁门就在眼前，张浩一把将谢老头往里推去，自己回身将手中衣服猛地甩了出去，扔进了蛇堆里。
    火光之下，无数粘腻交缠的蛇神瞬间炸开了锅，飞速扭动避开。
    张浩猛地一个大跳，整个人跑进了铁门之后，一回头看见的就是后面被惹怒的蛇群在火光之下朝着自己飞速游来。
    “关门！”
    张浩大喝一声，那蛇群几乎就近在眼前，带着浓重的腥气扑鼻而来，似要把自己的血肉撕成碎片。
    “哇呀！”谢老头怪叫一声，双手探出握住了一边的门把，脚掌蹬在地上，整个身体朝后用力拉扯。
    门还剩下一点缝隙，张浩在那缝隙之处猛地踩出一脚，手上加上一把力，将铁门紧紧闭合。
    谢老头张大了嘴巴，两眼发直地连连后退几步，沿着墙跌坐在了地上。
    张浩粗喘了几口气，看着脚下的尸体，突然觉得脚踝一痛，差点没跪下去。
    细一看，右脚脚踝上两个血口牙印赫然刺目，而地上那条三指粗的蛇，抽搐了两下，身体一翻，没了动静。
    张浩瞥了一眼满头大汗，还呆愣如痴儿的谢老头，道：“回去休息吧，老实等着，下次我可不会再救你了。”
    谢老头僵硬的脖子动了动，抬头看着张浩，眼里倏然流下泪来，惨白的脸上顿时间老泪纵横。
    “谢谢，谢谢……”
    张浩皱了眉，强忍着脚下的不适，走过去强硬地抓起谢老头一只胳膊，把人提了起来朝着九号房走。
    “进去！”张浩站在门前，面无表情说道。
    谢老头脸部抽搐，张浩一松手就直接摔在了递上，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软垫，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窝进了角落里。
    牛头翻了个身，嘴里打着呼噜，似乎喉咙被呛到，咳嗽两下醒了过来。
    “牛头，跟我出来。”张浩站在门口，冷着脸喊道。
    乍一听见张浩这异常冰冷的语气，牛头一下就清醒了过来，爬起身看了眼角落的谢老头，问道：“浩哥，咋了？”
    张浩拉过牛头的手腕把人带出了门口，手掌一推将门虚掩。
    里面的人被完全隔断之后，张浩脸色一变，整个背无力地倚在了墙上。
    “浩哥！”牛头惊呼道。
    张浩看起来极为难受，靠着墙滑倒了递上，皱着脸嘱咐道：“别叫，小点声。你帮我看下脚腕，被蛇咬了。”
    牛头大惊失色，连忙翻过张浩的脚腕来仔细查看。
    两道牙印相较刚刚在铁门门口更深了几分，伤口地方有些发紫，牛头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
    “有毒！”
    张浩眉头紧皱，冷静道：“你小时候见过的蛇多，咬我的那条蛇尸体在铁门门口，你看看是什么毒，有没有什么办法处理一下。”
    牛头从小喜欢吃野味，经常喜欢往些人少的野地跑，抓些山兔野鸡之类的东西，也抓过不少蛇，算得上是半个自学的专家。
    闻言，牛头没有急着离开，脱下自己贴身穿的背心，大力撕开，在张浩伤口上三寸的地方，用力打上了结。
    “你尽量不要动，保持这个姿势。”牛头严肃道。
    张浩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点了点头。
    牛头快步朝着铁门门口走去，围着递上扒来翻去地死蛇看了好几圈，最后皱着眉回来，道：“这个我不认识，没见过。”
    牛头小时候见的，大都是山地里头野生的普通蛇类，大都是无毒的，村户们甚至不会赶走，留着还能防黄鼠狼老鼠之类的害虫。
    但这地方的，都完全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常年养在这，怕是品种都早就变了。
    “先就这样处理着吧，明天保安队的人来了，再作打算。”张浩说道。
    “不行，这蛇毒不知道毒性，要是毒得狠了，两天时间就能要你命。”牛头脸色严肃，看着张浩说道：“现在就得去医院。”
    张浩倒是一脸淡然，道：“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清楚的，没你说得那么恐怖，明天保安队来了我们就走，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牛头绷着脸，四处看了看，长吸了一口气，道：“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我先帮你放点血，你忍忍。”
    张浩点点头，紧急情况下，先放点血也是疏散毒性的一种办法，尽管作用可能不大，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至于影视剧里吸毒那一套，那压根就是无稽之谈，毒是通过血液流传，要是能用嘴吸出来，除非把全身的血都吸干了。
    刀具这地方倒是多得很，牛头从十一号房里拿了把小巧的薄刀出来，将张浩被咬的那条腿斜放在自己腿上，尽量减少血液的回流。
    伤口不算深，已经肿起了两个小包。
    牛头拿刀的手很稳，刀口拿火机消了消毒，牛头低声道：“忍着点。”
    张浩紧咬着牙关，感受发热的刀身已经贴上伤口，这点疼还不至于忍受不住。
    十字刀口里冒出鲜血，比一般的血液要深几分，牛头宽厚的手掌紧紧圈着张浩的小腿，一点点往下用力挤压，伤口处流出的深色血液变多，看得牛头眉头越皱越深。
    “这毒扩散很快，我也没法子了。”
    几轮挤压下来，牛头垂头丧气地看着张浩说道。
    “没事，我现在感觉还好，没什么眩晕之类的，应该不是什么剧毒。”张浩宽慰道。
    身体里确实没有太明显的变化，非要说就是受伤的右腿感觉有些发麻，但也还能动，并不是虚脱无力。
    “我们睡着的时候怎么回事？”牛头沉声问道。
    张浩看了眼九号房门，道：“谢老头想自己走，被我发现了，把他拉了回来。”
    “就这样？那你衣服呢？”牛头狐疑道。
    张浩心中苦笑，牛头看着是傻愣愣的，也不怎么抖机灵，这种时候偏偏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将方才烧衣服，蛇群躁动的事儿全都告诉了牛头，张浩道：“估计每个十来天外面那些东西是不会停歇的，只能烧了。”
    “烧了？”牛头一惊，很快又沉着脸点头道：“也只能烧了，那都是祸害，有毒的蛇，就是祸害。”
    两人说话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皮也醒了过来，悄悄打开门凑到跟前来，看见地上的血迹和张浩的伤口一惊一乍的，张浩一解释，差点没想直接冲进去把谢老头给掐死。
    “妈的，这狗娘的什么破地方，一个信号都没有！”黑皮左右晃着，急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