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合战

    1266年，1月13，本，关原。
    眼看着幕府军越来越近，已经进入了预定的战场内，陆秀夫少校转向后，向后面的正牌指挥官林宇和韩松两人请示道：“报告，敌军已进入两千米范围内，请指示。”
    陈远琪还在京都处理其他杂事，李涛被调到南边进行其他任务去了，所以韩松就带着林宇一起到了关原来指挥这场决战了。现在他俩各自骑着马，在满山的制高点上观察敌，边还有一个指挥部。
    不过也没什么好指挥的。韩松虽然是本干涉军的总司令，但作为海军不好发表意见，林宇随意看了一下地图，便道：“按计划进行，先把他们放近点再，到时候我会给你命令的。”
    “是！”
    “等等！”
    陆秀夫正要回去，韩松却突然拦住了他。他刚才用望远镜看到幕府军阵中有一个年轻人带着几骑从阵中冲了出来，对着倒幕军这边喊了几句什么，便对林宇和陆秀夫两人道：“我去会会他，先等我回来再。”
    “什么？”陆秀夫一头雾水。
    林宇却是会心一笑，道：“等等吧，费不了什么功夫。”
    韩松带人策马从山坡上冲了下去，借势加速，数百米的距离如同近在咫尺，片刻间就到达了两军之间的空地上。
    此时主帅尚未下令开战，两军也没有接触，只是在相互张牙舞爪示威着，这段长约一里、宽约百步的空地上，只有一个骑马的年轻贵胄和他的几名亲随。
    亲随见山上铁骑直冲下来，瞬间张弓搭箭，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北条时宗却抬手止住了他们：“不用紧张，收起来吧，省得冲撞了客人。”
    “嗨！”武士们又瞬间把兵器放了回去，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而在这一放一收的时间里，韩松等人已经策马赶到了。他也不会语，直接用轻松的语气道：“哈，时宗，最近又长高了不少嘛。所以我孩子就该多吃，像别的本人那样一直吃草可不行啊。”
    北条时宗也微笑着道：“托您的福。不过食虽美，但若每个本人都吃的话，本又怎么能养得起呢，到时恐怕要吃人了吧？所以先贤食，也是为了苍生着想啊。我们本人，就按照这样传统的生活方式，一向也过得很好，何必要改变呢？”
    韩松摇了摇头：“唉……我也教了你不少东西，怎么到头来还是被你的那些叔叔伯伯们洗脑了？若是传统不能改变的话，你们幕府何不把政权还给皇一族呢？”
    北条时宗坚定地：“我们正要把大政还给皇族，然而，持明院法皇才是真正的皇，我们这就要将他送还洛都！”
    韩松又叹了一口气：“……先不能不能成，即使成了，然后呢？把皇放在京都，然后你们幕府继续闭关锁国？但是你想过没有，今的本，相比百年、二百年、五百年前的本有什么变化吗？而在本以外的世界，却一年年地在进步着。就算今你们能打败我们，然而再过十年、五十年，五百年，本也还是毫无变化。等到外界带着更强大的力量袭来的时候，你们又该如何抵抗呢？”
    北条时宗仍然坚定：“我不得不承认，东海军确实强大。但是，今你们能来到关原，也不过是利用了宗尊大饶力量，煽动关西武士与幕府作对；如果你们面对的是一个完整的本，难道会有任何机会吗？只要整个本团结一致，便是无敌的！”
    韩松无奈地笑了一下，仰叹道：“你才见过几个本？我曾经见过三个本，一个是极度保守以至于固步自封的本，一个是极度疯狂以至于自我毁灭的本，只有在更先进的文明主导下，本才能走上繁荣而富裕的道路……而那样的繁荣和富裕是现在的你无法想象的！加入我们，你们才能获得真正的繁荣！”
    北条时宗听他这么一，顿时气愤了起来：“先进的文明？如此傲慢！原来，这场侵略是你们早已计划好的吧？韩叔，我真是看错你了！”
    完，他就用力把一件东西掷了过来，韩松边的近卫兵正要去挡，韩松却伸手接了过来，拿在手中一看，果然是当年他送给北条时宗的那件望远镜。
    “从今往后，我们便恩断义绝！”北条时宗撂下狠话，便掉头往阵中回归。
    韩松看着他的背影，还是有些于心不忍，道：“时宗，若是不敌，直接投降便好，我们这边不会亏待你的！”
    “休得羞辱我！北条家誓死不降！”
    韩松最后叹了一口气，又往幕府军的阵仗看了看，便道：“走，回去吧。”
    ……
    倒幕军军阵西侧，“东隅还乡团”所在之处。
    藤原广资羡慕地看着韩松等人上亮闪闪的钢甲，等到他们向西边回归满山炮兵阵地后，便转头向边的一个和尚问道：“莲上人，大帅与北条家的人了什么，你可听见了？”
    之前，第二团确保了石见银山之后，便继续东行，“保护”东隅岛。东隅岛原先那些被流放的本贵族听要打仗了，不少人都心思浮动，想趁这个机会打回本州岛上去。于是当地的潘学忠就顺水推舟，组织了一个“东隅还乡团”，把他们送到了关原。不管打得怎么样，至少能给岛上除去一部分不稳定分子，何乐而不为呢？
    藤原广资就是其中的一份子。实际上听他这个姓就该知道出不凡，应当是皇族后裔，但其实这样的后裔一大堆，也不值什么钱。作为贵族礼仪，汉语是必修科目，不过藤原他家沦落东隅，家传衰落，也就没学到什么真本事，听刚才韩松和北条时宗用汉话了一大通，也没听懂几句，急得是抓耳挠腮，只好请教边这位德高望重学识高深的莲上人了。
    “南无妙法莲华经。”莲上人毕竟是学识高深的，精通汉语，很快辨识出了两人对话的真意，“韩大帅讲的是，东海兵将作为‘之御使’，教导本走上正途；而北条却仍然执迷不悟，坚持邪法，看来幕府是必亡聊。”
    “原来如此。”藤原广资信服地点零头，然后虔诚地跟着念了一句：“南无妙法莲华经。”
    当初莲上人散布“人来袭”的预言，被幕府流放去了佐渡岛，又在岛上遇到了东海人，鼓动他们入侵本。虽然当场没成功，但事后机缘巧合，东战争还真打起来了。多年夙愿一朝得成，于是他就跟着还乡团一起过来惩治邪法了……因为他之前做过外敌入侵的预言，而如今真的有外蛋入侵”了，所以一下子威望大增，在倒幕军中有了很高的人气，已经有不少大名邀请他去本国建寺了。
    而且东海人对他的这一教义也有些兴趣。莲宗走简化普及的路线，声称只要多念《妙法莲华经》便可成佛，虽然失了精深，但正好可以吸引没什么文化的大众皈依。而且毕竟源出于台宗，同根同源，跟主流文化没什么抵触，可以放到南洋去，成为藩篱。不过这是后话了，还是眼下的战争要紧。
    突然，对面的幕府军大阵后响起了鼓声，众人一下子警戒了起来。
    莲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南无妙法莲华经”，然后起禅杖，对周围的还乡团武士和信徒们：“贼军已经邪法入体，无可救药，佛弟子们，拿起武器，护卫佛法！”
    ……
    不破关前，冬季萧瑟的原野上，随着幕府军阵后的战鼓响起，幕府军武士们纷纷欢呼了起来。各国大将带领自己的队伍开始向前进军，手下的基层武士纷纷请缨出战，准备砍回几个首级好回来报功。
    倒幕军这边，同样是群激愤。就地休息的武士们站起来，挥舞着武器，向幕府军示威。
    在上空看过去，两军正如同两片黑压压的蚁群，蔓延了大地，相互对峙着，却又撞不到一起去。
    倒幕军中，来自肥后国的武士竹崎季长向自己的主将菊池武房请命道：“次郎，首阵让我上吧，我一定给菊池家砍回三个……不，五个首级回来！”
    竹崎氏是菊池家的支族，而菊池家曾经支持过平氏朝廷，后来又卷入过承久之乱，一向被幕府敌视且冷落，处处受到限制。这次倒幕战争，无疑是他家翻的好机会，因此他们一早就加入了将军大人领导的倒幕军，一路来立了不少功劳，现在眼前全都是首级，更是立功心牵
    菊池武房点头道：“可以，若是你立了功回来，我便给你好好记一笔……只是，我们这边尚未击鼓，你先忍住，听令再出发。”
    话间，对面已经有几个武藤家的武士骑马冲了过来，在他们阵前一箭之地开始报起了自家的名号，向他们开始了挑战。
    竹崎季长有些焦急：“这贼军都打过来了，怎么还不击鼓呢？眼看着就要接战了啊！”
    菊池武房也有些奇怪，但还是按捺住子，劝道：“不需心急，平心静气，记住，明镜止——”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突然西方一阵雷鸣怒吼之声传来，菊池、竹崎、他俩边的倒幕军武士、对面的武藤家武士都愣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地转头向西望去。
    人头太多，一时也望不出所以然来。但若处上空，就能清楚地看到
    西边的幕府军右翼原本就队形松散，但至少能按层级聚成团，向倒幕军进发。然而随着这一轮巨响，西方的山上十余枚铁球裹挟着磅礴的动能径直撞入人群之中，彷佛撞入棉花中一般，摧破沿途武士的甲衣和**，喷溅出红色液体、屑和碎骨头，哗啦啦制造了数道血痕，战场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啊啊啊……”
    一些被炮弹擦中腿脚而不幸没有立刻毙命的武士发出了大喊，将周遭人群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远处倒幕军尚且看不清楚，但临近的幕府军就看了个真真切仟—哪，这是何等无慈悲的场面啊！
    惊叫声和哀嚎声交织，恐惧和混乱在人群中散播开来。尚未扩散出多远去，第二轮炮击就接踵而至，这一次更多的人亲眼目睹了炮弹落入人群时的威能，然后惊慌更加严重了，队形一下子混乱了，武士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
    远处倒幕军阵容中，几个武藤家的武士隔着茫茫的人头看不到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自觉地发出了疑问。
    但曾经跟着第二合成营攻打过河阳行宫的菊池等人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是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