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中午，太阳当头照。
    顾猛驱车来到了东城区王府井大街上，在汉京人民艺术剧院门口下了车。
    人民艺术剧院艺术剧院也叫首都剧场，是话剧爱好者的集聚地。
    话剧兼具了歌舞剧的雅与世俗社会的俗，乃是一门雅俗共赏的艺术。
    每逢周末剧场开戏，剧院里乌央乌央地都是人。
    观众里有国家干部、大文人，也有蹬车的、搓澡的，从观众的身上也能瞧出京城人的文化底蕴。
    不过再过二三十年，剧院人气渐渐走低，话剧这门艺术也只是圈里人自娱自乐的小众娱乐，大众看了，一脸懵逼，演的什么玩意儿，不知是大众的素质降低了，还是艺术家们不肯低下身子迁就大众，演一些贴近生活的剧。
    首都剧院里最出名的话剧，就是曹宇老先生的《雷雨》，上个周末他陪着王娅来看过一次，结果惹得姑娘老大不高兴，因为他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睡就睡吧，还打呼噜，打呼噜也行，可声音比音响里的雷声还响亮，惹得全场观众纷纷转头，不看台上看台下，这不是公然抢戏嘛！
    姑娘红着脸拉着他赶紧往外遛。
    然而这事真不赖他，上午练了铅球练田径，还有两个月亚运会就到了，这段时间训练量加倍，幸好他身强体壮，不然训练完哪有精力陪姑娘看话剧。
    好在王娅也善解人意，没跟他这个粗人计较。
    再次来到剧院，顾猛左右瞧了瞧，上次走得快，应该没人能认出来吧？
    “小伙子，又来看戏？”
    忽然一个带着红袖标的老大爷悄无声息地从旁边蹿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带着戏谑。
    “大爷，你认识我？”顾猛可不认识这位大爷。
    “哼哼！”
    大爷上下瞥了一眼，“上次你走得匆忙，停车费还没给，今儿个遇上了，补上吧！”
    顾猛挠了挠头，“大爷，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胡说！我老头子有那么糊涂吗？像你这么大个的人，我活了六十多年也没瞧见过几位，怎可能认错，还有你打呼噜的动静儿可真大，大家伙还说以后演雷雨，不用开音响，直接找你配音就行，哈哈~”
    顾猛很尴尬，都过去一个周了咋还有人记得。
    他乖乖交了钱，双份的停车费，大爷担心他中途溜走，所以先收了。
    临走时老不修地喊，“小伙子，今儿打呼噜吗？要是打了提前说一声，我想跟着进去听听响儿！”
    顾猛摆了摆手，走到剧院门口看了下公告牌。
    一块三尺高的黑板，上面写着‘今日有戏：秦皇父子’
    导演兰天野，编剧霍答，下面还有一溜儿演员的名字，其中刚好有自己要找的人朴存新。
    朴存新演男一号公子扶苏。
    朴存新今年三十四，在空政话剧团呆了十年，年初才正式调入人艺，现在还是人艺里的小马仔，熬了三十年，熬成了院长。
    原版电视剧《失乐园》的男主角就是朴存新，演得挺不错，尤其是穿着军大衣，留着胡茬子在边藏高原上等死的几集，演出了男主角的绝望、挣扎、渴望，平静地等死。
    其实一开始顾猛就考虑过朴存新，他的年龄、形象、气质，都挺符合，如果说男主角有一些小动作又陈道民的风格，那其他的风格都属于二十年后的朴存新。
    胡梅推荐的人中也有这位，排名靠后。
    因为胡梅与他有着同样的顾虑。
    朴存新演了十多年的话剧，没拍过电影电视剧，身上满带着舞台剧的风格，表演的痕迹很重，把角色交给他合适吗？
    他带着疑问来到了这里，想看看朴存新的演技怎么样。
    进了门，补了张票，话剧已经开演了。
    顾猛瞧了瞧，观众席上有三四百人，后边还有空位，他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观看。
    舞台上郑荣老师演的秦始皇与箫鹏老师演的李斯相对而坐，讨论着焚书坑儒的事情。
    旁边站着饰演公子扶苏的朴存新。
    年轻时的朴老师也很英俊，跟朱世茂一样，一看就是正派人物，演不了坏蛋。
    李斯：“陛下，臣已将《焚书令》拟就，请陛下御览！”
    扶苏大吃一惊：“焚书令？”
    秦始皇帝展开竹简读道：“史官非《秦纪》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
    扶苏大声劝谏：“陛下！天下藏书是文化珍宝，不可因人而废书啊！”
    秦始皇帝：“竖子不要多嘴！朕之决策，任何人不得非议！”
    扶苏痛苦地低下头去，呆滞良久。
    顾猛微微点头，演得很不错，朴老师很适合演这些善良仁爱的角色。
    史书上，有了大魔王秦始皇的衬托，扶苏跟个白莲花似的，这两人的组合有些像朱元璋与朱允炆。
    秦始皇和朱元璋不停地杀人，两个小的不停地劝解，越洗越白，就成了历史上著名的白莲花。
    朴老师演这种角色轻松自如，可演好李海难度更大，如果是二十年后的朴老师，他绝对放心，现在嘛，不保险！
    “小朴不错，舞台表演风格越来越成熟了，将来能在话剧界挑大梁”
    正看着，听到前面一个梳着大背头，头发花白的老者说话了。
    “哈哈，天野，你别捧他，他还不行，要多练练”
    旁边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接话了，谦虚中带着一点自得，这人应该是朴老师的父亲，人艺的副院长苏先生，最先说话的应该是导演兰天野。
    “现在年轻演员都一心朝着银幕上扑，像小朴这样能潜下心来研究演技的年轻人不多了，我很看好小朴的。”
    “哈哈，天野小新怕是要叫你失望了，他不是不想朝荧幕上扑，是没机会？”
    “哦？他想拍电视剧还是电影？”
    “电影，前段时间他看到一个好剧本，男主角跟他定位很衬，他拿着剧本在家练习了很久，还主动上门找导演自荐，可剧组那边一直没给话，这两天他在家正心烦”
    “哈~，什么剧本？导演是谁？”
    “失乐园，导演是...”
    顾猛在后边儿听着，认真地打量着台上的朴老师，形象不错、演技不错、态度更不错，求仁得仁，咱也该给年轻人一个接触大银幕的机会不是？
    那
    就他了。
    ......
    等朴存新下了台，顾猛找到了他。
    两人在剧场旁边的小酒馆聊了一下午。
    顾猛注重交代了三点。
    一是内心戏一定要稳，事前一定要多练练，用心揣摩剧本，揣摩角色。
    二是增肥，事先看起来肥一点，中间再减更容易点，头发要留长一些，电影拍摄周期短，剧中主角的发型会变。
    三是十天后开拍，计划一个半月拍完，中间最好不要请假。
    至于片酬的事情不归顾猛管，现在演员的片酬都是按月计算的，朴存新是人艺的职员，电影挂着电影厂的牌子，算是同行组织之间的借调，按月发工资再加上一些补贴，花不了两百块，比九十年代便宜多了！
    找完了男主角，又要开始找女主角，邓姐还在河邶大观园拍戏，电话联系不上，只能亲自开车去剧组找她了。
    朕事必躬亲，算得上一代明君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