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帮哥哥一个忙怎么样？

    佟家很大，三进三出六个小院连成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花园，有阁楼茶室。
    还有一个十多平方的小池塘，池塘里养着一群红鲤鱼，相当阔气。
    与佟家的院子相比，顾猛的小院显得有点寒酸。
    从堂屋绕着池塘走了五分钟，来到了佟家茶室，一处古色古香的阁子。
    茶室建在花园与池塘旁边，碧瓦青砖，青石的台阶，雕花的木门。
    门前还栽着几行柳树，树下挂着两个鸟笼，一字画眉一只百灵，啾啾地叫着，令人心旷神怡。
    入了阁子，阁子里有地暖，还有烧炭火煮茶的青石火炉，石头上还雕着几幅图，一副陆羽烹茶图，一副是两个老头在下棋，天上飞着几只仙鹤，精致而有格调。
    火炉旁边有个直径超过两米的根雕茶几，上面搁着棋盘，棋谱古籍，还有几个蛐蛐罐儿，老顽主。
    “老四，喝茶！”
    佟老三泡好了茶，给他倒了一杯，拳头大小的紫砂壶，乒乓球大小的小茶杯，小儿玩具似的。
    “谢谢三哥！”
    顾猛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连嘴唇都没有沾湿。
    三个哥哥两个姐夫瞧着他的架势，哈哈直笑。
    “浪费！”
    佟老头气恼地瞪着他，慢慢地给他上课。
    “此茶出自武夷山的玉女峰，在武夷山三十六峰中，玉女峰日照短、气候温和，茶叶的质量也最佳。
    玉女峰西山上有一株生长了五百年的老茶树，此树的茶叶最是极品，可惜年产量不到十斤，有市无价。
    上次我帮人看了个老物件儿，才得来半斤。”
    佟老头细品了口茶继续讲，“这茶香味浓郁，才需要用小壶小杯来细品，像你那么一口闷，真真是糟蹋东西。”
    顾猛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仔细一回味，确实很香，沁人心脾。
    “哈哈，老四，再来一杯。”
    “谢谢三哥！”
    顾猛又得了一杯，细细地品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舌尖上的神经不够发达，好茶和好酒在他的嘴里品不出什么滋味。
    对他来说，细品还不如一口闷，那一口回味余甘，其实比细品更有滋味。
    大家静静地喝茶，他也捧着茶杯，装模作样地细品，心里在纠结着邓姐的事情。
    邓姐性格很好，温柔体贴，又很会过日子，像是个可靠的大姐姐。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习惯了邓姐的存在，很想长期持有下去。
    现在见到有人给邓姐做媒，他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如果邓姐再嫁，自己应该祝福吗？
    “哎~”
    “小顾，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佟老头奇怪地问道。
    顾猛挠了挠头，故作郁闷地说：“家里钱太多，我正愁怎么花呢！”
    “哈哈哈！”
    佟家哥几个都被他逗笑了。
    “你小子挣了点钱，就开始嘚瑟了，财不外漏的道理都不懂吗？”佟老头笑骂道。
    顾猛耸了耸肩，“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哈哈，小顾说的对”
    佟家三哥佟永和笑道：“老四，我是从事金融工作的，你有多少钱，想做什么投资，要不要听下我的建议？”
    顾猛怔了怔，本来随口这么一说，忽然想起老三是银行的人，对资金操作方面的事情应该很精通，确实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三哥，前几天我的专辑和版税分成下来了，大约有一百来万...”
    “老四，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这模样竟然还是个歌手和作家，啧啧，难以置信！”
    佟家二哥佟永平笑着打趣道。
    顾猛轻笑一声，“二哥，您也别笑我，在我印象中，当兵的各个精明强悍，不苟言笑，您瞧着也不像个当兵的啊。”
    “哈哈，我是文职，当然不一样。”
    “秀才兵！”
    顾猛哈哈一笑，又看向老三，“三哥，你有什么建议吗？”
    佟老三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儿，“一百来万不是个小数目，现在国内投资环境不理想，很多人都拿着钱去南方搞投资，或者去东北做倒爷，但是你不行，你是个名人，国家的骄傲，你绝对不能干投机倒把的事情。”
    “对！我关注过老四的事情。”
    老大放下茶杯，认真地说，“国家现在正在开展对外交往，需要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老四再继续努力，争取在明年的奥运会上多拿几块金牌，就很有希望成为国家对外的一张名片。
    成了国家名片就相当于拿到了一张免死...不是，是丹书铁券，你千万不能因为一点儿蝇头小利，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这算是为名声所累吗？
    顾猛苦笑着道了谢。
    佟老三微微一笑，“老四，你有钱无处花，正好，哥哥现在需要一个大款援手，帮哥哥一个忙怎么样？”
    “哦？”
    顾猛憨笑道：“什么忙？三哥尽管说！”
    佟老三给他添了杯茶，有点不好意思，“老四，你知道的，我在建行分行工作。”
    顾猛点头，佟老三在区分行做老大，算是处级，混得还不错。
    “去年上面交给了我们一个任务，要我们发行国债，可到年终还积压了一百多万的国库券没有卖出去...”
    “国库券？”
    顾猛脑子里灵光一闪，记得八十年代末，有一批人靠倒卖国库券发家致富，成了百万富翁，以前他也想过先期积累资本，再倒卖国库券赚钱。
    只是自己一不小心成了千万富翁，还用得着用那种方法赚钱吗？
    见他蹙眉，佟老三有点紧张，去年国家大搞基础设施建设，譬如金九铁路、川边公路等等，需要很多资金。
    去年发行的国债比往年高处了十个百分点，一个点十亿，加上原本的国债，导致各处银行业务压力很大。
    去年佟老三到处找人找关系推销国债，亲戚朋友基本上都成了他的客户。
    可惜有钱人看不上那点利率，没钱的人都要借债，哪有借给国家，到了年底一算，还剩下上百万的国库券。
    没有完成份额，就会影响到个人的业绩。
    等到开年国库券督导组会对各个分行的工作进行评估，佟老三一直在发愁呢。
    刚才在堂屋里看到小老弟出手阔绰，一个红包十美元，他暗暗地打起了心思，才积极地邀请小老弟来喝茶，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小老弟鬼使神差地说有钱无处花，为钱多发愁？
    哈，这不是天助我也吗？
    “老四，现在国库券利率是不高，可是比银行存款的利率高不少，现在存息是5.4%，三年期的国库券年利率超过了15%，买国库券不会赔钱，还是比较划算的。”
    顾猛考虑的不是利率而是未来炒国库券的盈利，“三哥，你们行里一百万国库券卖多少钱？”
    国库券并不是原价发售，根据各个地方售卖情况，一般都低于原价，譬如面值100的券，价格在96—98之间。
    以后国库券涨价，100元国库券可能会涨到110—120，许多人利用各地的价格差，从中赚了一些零头。
    佟老三想了一下，“老四，你要是买一百万，我给你九十万的价格怎么样？”
    九十万？
    确实很优惠。
    顾猛算了下，过几个月卖了，也才赚二十万左右，蝇头小利啊，比起其他的投资，赚的少多了。
    算了，帮一下这位干哥哥吧！
    “行！”
    “哈哈，老四，谢谢你啊！”
    谈好了国库券的事情，几人又随意地聊了聊，国家的经济形势，各位哥哥姐夫都是官面上的人，有眼光有见识，有很多小道消息。
    譬如
    今年蛇口招商银行、平安保险等公司都走出了体制，开始实行股份化；
    1980年是华夏房地产元年，经过了七年的孕育，今年房地产时常有可能开始真正商品化转变。
    还有银行准备实施宏观调控，明后年国内物价很有可能出现阶段性上涨...
    顾猛听了受益匪浅，这些事情自己活了两辈子也不清楚。
    听了大家一番话，他忽然觉得，一个拥有了广泛人脉的人其实比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还容易成为牛人。
    聊了一个下午，一不小心天快黑了，顾猛忽然想到了邓姐的事，匆匆离开。
    ......
    等顾猛走后，佟老头望着他背影，轻轻地说，“知道我为什么把黄龙玉牌给老四吗？”
    茶室里几个都愣住了。
    老三佟永和问，“爸，为什么啊，那块玉可是您的心尖尖，还说是乾隆爷的旧物，上面有贵气。”
    佟老头呵呵一笑，“玉牌确实好东西，要是守不住，一切都白瞎。”
    屋里几个人脸上有些郁闷，老头子这是瞧不上哥几个？
    佟老头扫了一眼儿子女婿，一个个都到了二毛之年，微微叹道：
    “咱们佟家到了你们这一代，也算是发展的不错了，可你们年龄都大了，未来的佟家交给谁呢？”
    大家都沉默了，佟家第三代确实没什么出挑的人物。
    佟老头又说，“从这几年国家的形势来看，未来必然是个大时代，政治和经济上的较量更加激烈，咱们要想长久富贵下去，须得引进一个有本事的人。”
    “顾猛？”老三问道。
    “不错，老四这小子就是个奇人，论面相他不像是个富贵的人，可他偏偏从人堆中跳了出来，成了拔尖的人，实在叫人费解。”
    佟老头摇了摇头，“本来我想撮合他和彤彤，可惜这小子不是个良配啊。”
    “爸，您把玉给他是想结交他？”
    佟老头微微抿了口茶。
    “小顾重情重义的人，我们现在跟他结了干亲，将来佟家出现了糟事，他肯定不会束手旁边的，不出事...就算是一步闲棋，多一个心性不错的亲人也好。”
    大家点了点头，一块玉拉个朋友挺划算的，刚才顾猛不就解决了老三的工作难题吗？
    “以后即使我不在了，你们也要多跟老四走动，真心地把他当作老四，都明白吗？”佟老头认真地道。
    大家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
    却说顾猛出了茶室，去堂屋找邓姐，没见到人影。
    “大姐，我姐呢？”
    五十多岁的老大姐戴着老花镜正在做鞋垫呢，闻言抬头一笑，“你姐跟小李出去转了。”
    “啊？”
    顾猛连忙跑回家，没人！
    不会这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