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消弭隐患

    “呵呵！”秦王轻笑一声道：“军制弊端我怎会不知？放心，我绝不会拖后退！自我入关就已经有这等觉悟！大晋若要延续就得扫除积弊！这点我是赞同的！”
    卫瓘却没有轻信，问道：“既然如此，可否告诉老夫天下诸王多有反意，秦王坐拥关中要地，为何不暗中囤积实力，待天下有变动出函谷一扫寰宇？那样一来，自己荣登九五，岂不比现在为他人做嫁衣来的实在？”
    这番话话里话外充满了不信任，已经将诸人的忌惮挑明。
    无它，司马柬太关键了，一旦出现反复，所有人都会被动，所有事都可能陷入徒劳无功的境地！
    更重要的他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条件！
    历来宗室位高权重都会受到明主忌惮，不无道理！在诸人看来，你若齐心就该自废武功成全太子，这样杵着不是添乱么！
    司马柬仰天长叹，不由的生出许多委屈！
    只有身处其境才能感受到历史中那些功高震主者的悲凉，远的不说，就是灭蜀有功的邓艾又何尝不是因为功劳太大而被司马炎逼反！其中便有卫瓘的手尾！
    卫瓘看出了司马柬的委屈，解释道：“王爷下可是觉得我等过于逼迫过甚？王爷多心了！正因为王爷重要，此因却是不得不说，挑明了说不正是为王爷正名么！也好过入后因此事而生芥蒂到最后弄得分崩离析叔侄反目！
    当初我奉命到邓艾军中任监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先帝对邓老将军的不信任！再加上小人作祟，竟然弄的邓老将军连个安生都得不到！灭吴之战也因此拖后十来年，我之所以现在挑明此事，又何尝不是和王爷一样，担心旧事重演？”
    “王爷！”
    李含见卫瓘开口就要司马柬自废武功，不由的生出一股怒气，就要出言辩解。司马柬却一把拦住李含开口。厉声叱道：“住口！这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李含身为秦国相，开口辩解意味着秦王一系确有异心！更是坐实了秦王麾下自成一体的事实！只会让他人更加忌惮。司马柬环首相众人一一看去，众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览无余！
    司马柬对李含道：“我对你有擢拔之恩，你着急不难理解，但你更应该明白，你首先是晋臣，之后才是秦国相！太子殿下乃是英明之人，只要你立心正，就不要担心无出头之日！你素有大才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前程！”
    此言虽然是对李含说，却无疑在向众人担保李含！由此一言，司马遹便不能因为李含今日之事将之冷落！但这样的前提是司马柬能够证明自己的忠心！李含何尝不明白缓缓道：“我明白！谢殿下厚爱！”
    司马柬收起心中的情绪道：“只是有点感慨罢了！若忠心不得善终，若忠义之士都不得要职，还奢望国家安泰不过是痴人说梦！
    国事唯艰！正因我朝有此旧事才令朝廷上下离心，饕餮之辈窃居高位，奸佞之人充斥朝堂！正因这样我才岁太子入关助太子一臂之力！
    说私心怎么可能没有？不过我的私心不过是想功彪史册，身死之后能为国之柱石年年祭祀不绝！
    我的母亲从小便教导我辅佐兄长，因为她知道，若不是有兄长在前面撑着，一旦嫡长继承不存，宗室必然生乱！可惜兄长是个愚鲁的性子，实在不宜为主。也让封王野心渐渐滋生起来！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看似是最有希望荣登大宝的人，其实天下封王莫不看着我会如何！一旦我越过红线，我那些兄弟叔伯都会借机生事对我群起而攻之！
    那样一来国家糜烂，别说至尊之位，便是想要活着都是千难万年，我的亲人也会因此罹难，我的属下也会因此遭难，我的英明也会毁于一旦！
    所以我绝不会，也不能这样做！你们可明白？”
    说着司马柬伸出双手道：“若是你们不放心，大可将我幽禁！我想熙祖必然不会加害我，异日大事抵顶让我当一个太平王爷也不错！”
    诸人齐刷刷的看向司马遹，司马遹眉头紧皱！
    是苦情戏还是真心实意？此时此刻谁又能说的清道的明！
    是拒是用皆在司马遹一念之间！可司马遹知道此时绝不能撇开司马柬！
    一旦幽禁王叔，无异于告诉世人司马遹和魏武一样是个多疑的人！那样有志之士投效之时难免留个心眼儿，重用之人不免力出三分。无异于自毁长城！
    司马遹见诸人认真的样子，眉头舒展呵呵笑起来！
    “王叔随我以来出力颇多，便是先前在林苑诱击匈奴还救过我的性命，若说王叔不忠我第一个不信！
    既然大家都知道此中关节，也应该明白此事弊端。王叔乃是当世周公，国家还多赖王叔出力，反正我是不会自废武功！
    至于钳制王叔之事，还不如说成是钳制大将专权之事！这种事情不能依靠用谁不用谁来解决而是依靠军制解决！
    诸位不问我新军军制拟定如何，却揪着王叔不放岂不是离题太远？”
    司马遹这么一说，众人才惊觉议题早已偏了十万八千里！
    将领专权历来是让人头疼的问题，能找到更好的方法解决，谁喜欢用这等魍魉之策！
    “军制？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卫瓘先忍不住问了出来。
    “对，军制！世军制承袭三国到现在已经不和适宜！原本为了保障战斗力的方式变成了各路军候把控军队的法子，原本勇猛善战的士卒也沦为世家豪门的守家之犬。断绝了士卒上进通道，使得士卒越来越畏战。尤其是边地，本来是诸胡袭扰严重之地，因为士卒畏战致使战线不断后移，诸胡不断内迁难以禁绝！”
    马隆久在西平对此切身体会，接口道：“不错，就是这样！自关内分封以后，平灭蜀国的大军大多就地安置，按理不至于怕了胡人，结果倒好！田土多为世家豪族占据，军户失了土地不得不依附豪族，遇到袭扰都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要驱逐胡人还得朝廷发兵。关内军户不信任朝廷想尽办法逃避兵役，勉力召集的士卒没有剿灭胡乱的战力，只能坐视关中胡人越来越多！说起来真是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