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修行，就是不停的破壁

    原谅谁？
    自己的未婚道侣轩辕烟？
    她犯了什么错要原谅她？
    原谅她跟降级有一毛钱关系吗？
    化凡要从原谅女人开始？
    韩逆无力吐槽，想来应是最近位面晶壁不稳，穿越者内卷严重，什么阿猫阿狗都跑出来当系统了。
    韩逆没准备听系统提示，做什么狗屁的绿帽侠。
    在他看来，掉级，不过是个技术性问题。
    根据韩老魔的修行常识——
    修真者的每一个大、小境界，其丹田外，都对应着一层恒定距离、固定厚度的丹壁。
    丹壁包裹着气海，维持住相应的灵压，在外显示为修真者的修为。
    不论升级，还是降级，修真者都要打破固有丹壁，构建新的丹壁。
    修行，就是不停的破壁。
    升级，即是引雷劫劈开丹壁，以丹田内暴涨的气海，迎着雷劫，构建出一层更远、更厚的高阶丹壁。
    掉级，即是引雷劫劈开丹壁，以丹田内萎缩的气海，迎着雷劫，构建出一层更近、更薄的低阶丹壁。
    升级引雷劫，乃天道自然发生，只要灵压足够，最多渡劫失败，很少有危险。
    降级因提前散功，导致灵压过低，很难引动雷劫，需要找人以雷法干劈丹田。
    劈不好人就没了。
    由此看来，降级的难度系数之高，成功率之低，渡劫之危险，皆数倍于升级。
    降级，如清白女子度过初夜，须提前做好身体和心理准备，坦然接受冲击，保不齐还会出人命。
    韩逆有些忐忑，但还是决定一试。
    回忆韩老魔的全部修行知识，韩逆陷入了长考。
    良久，他想到一个新的降级方案——
    引雷劫劈丹田之前，可散功至低阶灵压，于丹壁内提前凝结第二道低阶丹壁。
    到时候，引雷劫劈开外壁，内壁趁机抗住冲击，迅速上位，固化成唯一丹壁。
    难点是，双壁结构很不稳定，想要维持，须有合适的灵器、药材或功法辅助。
    唉，没想到降个级还这么麻烦……
    韩逆叹了口气，确定双壁计划，立即行动起来。
    首先，翻了翻韩老魔的储物袋。
    药格里，都是些诸如火麟角，赤凰羽，毒魔藤……之类用于快速升阶的药材。
    灵器格里，只有一柄平平无奇的残剑，当年在宗秩山某山洞所捡，至今不知有何特异之处。
    再回忆其所习功法，也都是些聚集灵气、引动灵脉，以快速升阶的奇淫巧技。
    这是一门心思走邪路啊！
    韩逆着实有些费解。
    这韩老魔为人低调，朴实，不与人争，对修行之道钻研颇深，利用魔功沽名钓誉也就罢了，为何非要冒险打通位面晶壁，汲取化外之力呢？
    在记忆里搜索枯肠，韩逆也没能找到韩老魔这样做的动机，仿佛本能而为一般。
    这件事颇有些诡异。
    罢了，先降级再说！
    既然韩老魔的功法无无益于散功，储物袋里又没找到合适的药材，韩逆决定去一趟准丈人家——
    轩辕府。
    轩辕家是混沌城名门，历史悠久。
    祖上是上古御龙族，风光一时，据说现今仍有一位御龙老祖闭关在世，千年未见，不知真假。
    当代族长，是分神境的轩辕龙城。
    也就是韩老魔的准丈人。
    老狐狸一个。
    真灵大陆的修真等级一共有七个——
    练气。
    筑基。
    金丹。
    元婴。
    分神。
    合体。
    大乘。
    分神乃第五境，自然是一方强者。
    但对轩辕家这等上古名门来说，代表族内最强者的族长只有分神境中期，多少有些不够看了。
    好在其女轩辕烟，颇有修行天赋，乃道盟书院天骄，修行五百载，已是元婴后期，未来可期。
    长得也是娇俏可人，水灵的很，无论在老家混沌城，还是在道盟书院，追求者都排成了长龙。
    韩老魔与之联姻，倒不是馋人家身子。
    一来，是想借轩辕家的龙脉渡劫，打开位面晶壁，汲取化外之力。
    二来，是想借轩辕家的力量，寻找传说修真界最后一头上古魔龙。
    而轩辕家，则是想借韩老魔的名气和潜力恢复御龙族的昔日荣光。
    双方联姻，明摆着是互相利用。
    因此，韩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就算他渡劫失败，婚约作废，作为当然选择原谅她的条件，从轩辕家揩点一波油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韩逆伸了个懒腰，整了整青衣。
    蓦的发现，韩老魔之前一头浓密飘逸的黑发，此刻已苍白如雪，宛如风中之烛，更添悲凉。
    叹了口气，他将劫雷劈的散乱的鬓发结扎，高高竖起，先支棱起来再说。
    身形一闪，飘然出现在塔底。
    他行姿稳健，目光锐利，眸子里不见一丝颓势，反倒带着一丝天道感悟。
    这使得刚才见风使舵、指摘韩老魔的围观者们纷纷闭嘴，不敢多说一句。
    雄关漫道，残阳如血。
    韩逆大摇大摆的朝轩辕府走去。
    身后百感交错，暗流涌动，嘲讽者有之，惋惜者有之，落寞者有之，心生邪念者有之，纯粹吃瓜的大人物亦有之。
    只有那些看热闹的凡人，仍不明所以的问：
    “爷爷，韩老魔渡劫成功了吗？”
    “嘘——”
    ……
    城南，轩辕府。
    假山竦峙，楼宇雕龙，宛如皇族园林。
    凡间皇族自诩为龙族，轩辕族则是御龙族，是高于天下一切皇族的存在。
    轩辕家第一时间知晓了韩逆渡劫失败的消息，迅速召集元婴以上的核心族人，于主事厅商议对策。
    共有三人。
    族长轩辕龙城，分神境中期。
    三爷，轩辕圭，元婴境中期。
    族女，轩辕烟，元婴境后期。
    轩辕烟柳眉紧皱，黄衫拂袖，茕茕俏影显得有些落寞。
    “怪我所托非人，分神之期已过，这婚不结也罢！”
    她个子不高，形容娇俏可人，但颇有些傲骨，一向以振兴轩辕家为己任，素以力量为尊，从不感情用事。
    一代天骄又如何？
    俊逸非凡又如何？
    末法时代，一旦渡劫失败，意味着韩老魔此生再无分神的机会，于轩辕家而言，再也没有利用价值。
    就算个人再喜欢，她也不可能意气用事。
    三爷轩辕圭，本是个精神矍铄的黑发老者，听到韩老魔渡劫失败的消息，形姿容貌瞬间苍老了许多。
    “唉……天妒英才，我轩辕家又错过一次恢复上古力量的机会了。”
    只有族长轩辕龙城镇定自若。
    “也未必是坏事。”
    他身材魁梧，面带龙腾之色。
    “此子天赋惊人，却一次次另辟捷径升阶，或者真如坊间所言，其天赋是由逆天魔功压榨而成，速成虚婴导致根基不稳，一旦遭遇真雷天劫，便立即败下阵来。”
    轩辕烟眉眼一亮。
    “父亲言下之意……”
    轩辕龙城负手而立，抚须道：
    “事已至此，我们须要改变思路，尽力拿到此子快速升阶的法门，一旦成功，老夫有生之年便可合体，嫣儿甚至有希望大乘，我轩辕家又何必靠他人力量崛起？”
    话音刚落，一道稳重的男声飘进主事厅。
    “舅父说得好！我轩辕家人杰地灵，向来不乏惊才绝艳之辈，何须依靠一个外族小辈呢？”
    人随声至，不请自来。
    轩辕圭知道来人身份，佝偻着转过身，埋怨道：
    “顺天，你回城了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回来。”
    杨顺天，轩辕龙城的外侄，算不上轩辕家的人。
    是个其貌不扬、却散发着稳重气质的中年男子。
    道盟本部执事，相当于修真界的政府高官。
    穿着道盟的苍青色剑云仙袍，针线游走处刻印着道盟的防御禁制，散发着不可逼视、违逆的威压。
    有着和韩老魔一样的元婴巅峰修为，也曾想和表妹轩辕烟结为双休道侣，可惜追求多年未果，快成了心魔。
    原因很简单，他是轩辕家曾经攀靠山失败的衍生品，其父倒台暴毙后，他在本部的晋升仕途也就走到了头。
    轩辕烟小时候觉得他丑，长大了又觉得他没潜力，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始终保持着女神对舔狗的高傲。
    “你来做什么？”
    杨顺天没有回应，朝轩辕龙城恭敬一揖，笑道：
    “小小赘婿，浪得虚名，烟儿表妹早该看清他，侄儿此番回来就是为了拿下他的逆天魔功，献给舅父，好让舅父明白，表妹和我才是天生一对。”
    轩辕烟瞥了眼杨顺天嘴脸，感觉还不如韩老魔。
    “我就算不嫁给韩老魔，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但在轩辕龙城看来，这个侄儿到底是道盟本部执事，或是夺取韩老魔逆天魔功的最佳人选。
    毕竟韩老魔还有个厉害的师尊。
    在银月真人抛弃这个沽名钓誉的虚假天骄前，轩辕家还不敢对韩老魔来硬的。
    杨顺天不是轩辕家的人，脑子灵，手段多，实力不俗，又是道盟执事，让他来承担夺取魔功的风险倒也不错。
    这样想着，轩辕龙城为侄儿隔空沏了杯仙灵茶。
    “若真能拿下逆天魔功，烟儿未尝不能嫁给你。”
    他话不多，但每一句都有千钧力量，宛如龙吟。
    杨顺天品茗不语，笑着看向轩辕烟。
    轩辕烟压抑着心中厌恶，不去看他。
    正在这时，一道疾光忽如片羽落下，立在众人面前。
    稳住身形，正是韩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