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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要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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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妻耍大牌 作者:何甄甄
    她知道一切跟路遇琛无关,路遇琛何其无辜,可是,张雅致却是路遇琛的妈妈!她该如何来面对这一层关系,她不知道!她不想不负责任地随便说分手,但至少现在,她不能面对路遇琛。
    这样的一场不择手段的设计,让妈妈一生这样凄苦,她怎么面对害的妈妈一辈子凄苦的女人的儿子?怎样面对?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路遇琛淡然的一笑,将所有的痛苦都压抑在微扬的嘴角里,目光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所有的人,又看向高辰硕,高辰硕很平静,跟路遇琛的眼神交汇,他微微扬眉,却不说话。
    路遇琛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岳母还等着下葬,叫小溪一时间面对这么多,实在太不公平,他唯一能给她的也只是时间!
    想了想,他然后转头对小溪若有所思地道:“我带他们离开!你会保重身体的,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夏溪终究没有说什么!
    路遇琛无比懊恼,第一次,他控制不住场面了!
    吕思萌张了张嘴,想要留下来,可是,夏溪了话了!她也没资格呆在这里!
    高辰硕也没说话!
    “硕硕——”
    “回去吧!”高辰硕很平静,抱了抱吕思萌。“我在,她会走得很安心!别自责,我不怪你,她也不会怪你!妈,你永远是我妈妈!”
    吕思萌极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是的!高辰硕在,一切都完美了!母亲凄苦的一生,由儿子来送行,不遗憾了!
    或许是他们兄妹的态度太坚定,所有人都退缩了!都不敢再坚持!
    可是,所有人都不甘心!他们怎么能安心?
    路遇琛不知道是怎样的懊悔会让父亲这个部长级人物,这个喜怒不行与色的男人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好多,甚至连掩饰情绪都忘记了。他只知道,失去最爱的人,曾经最痛的记忆到头来现原来只是一场别人算计的阴谋时,谁都会懊悔死!即使经历太多风霜的父亲也一样!而他,不知道怎么去怨怪他!
    路遇琛走到路天的身边,伸手,将他拉起来,视线一个交代,秘书立刻弯腰,路遇琛把路天搁在秘书的肩上。
    路天是被他的秘书背着走的,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下楼了!
    赵明生也拖着正冷清他们离开。
    路遇琛却没有走,他立在了走廊的尽头,抽了一颗烟,颤抖着手点燃。他此刻不能走,刀山火海都要面对,妈妈对不起正安培,也因为误会,机缘巧合有了他们这些人,有了他跟小溪的相爱,他改变不了上一代的命运,他只能好好的对待他的妻子,弥补她的创伤,希望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痕。
    夏溪回了病房,在冰柜边蹲下来,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双手抱住自己,头靠在冰柜上。
    何启然很庆幸,他们没有赶走自己。他没想到会这样,今天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冲击力太大了。他没想到张姨还有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是大领导身边的翻译官。他的气场,比路遇琛还要大!他何启然从来都是有野心的人,到此刻,他知道,他只需要老老实实,守株待兔,安分守己的卖力工作,就可以了,不惹事,不找事!机会儿,总会来临,他只要乖乖的,一定会实现他的理想!
    “哥哥!”夏悠然为多了一个哥哥而欣慰,尤其是这个哥哥那么强势,让所有人都怕。
    高辰硕看着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姿态宠溺,他的妹妹,莫名多出的妹妹,看起来还是个孩子。高辰硕淡淡的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话,一次说完,还有半个小时,就该走了!”
    夏悠然的泪唰得一下流出来,“都是我爸对不起妈妈,我爸如果不打妈妈,妈妈也许不会这样了”
    何启然从后面抱住了夏悠然,夏悠然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高辰硕没说话,只是视线凌厉的眯了起来。
    夏悠然哽咽着把夏江凯如何打了妈妈的过程,张晴这些年的隐忍苦日子都告诉了高辰硕。说了夏溪的卖肾,说了陈博然的帮忙,说了路安晴的斡旋照顾,高辰硕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叙述,沉默不言。只是视线转向冰柜边靠在冰柜上的夏溪。
    她一个女孩子,为了母亲,卖肾!高辰硕眼底闪过动容,对这个妹妹有个格外的好感,她是阳阳喜欢了好几年的女孩,想来也是有很多优点的!又被路遇琛这样骄傲的男人看中,阳阳输给了路遇琛,这也早在高辰硕的预料中。
    陈博然没走,今天作为外人听到这些话,他很心疼夏溪,也很佩服高辰硕,他真是个男人,十七年前知道生母生父另有其人。十年前知道真相,却按兵不动。如果今天没有张姨的事,是不是这个真相被他压一辈子?谁也不知道他是路天的儿子?他走了进来,走到冰柜边,蹲下来,视线跟夏溪的平行:“小溪,你坚强点!节哀!”
    “二哥,我没事!”夏溪轻声开口,目光空洞。“我只是很难过,很难过。”
    她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想喊,也喊不出来,只是始终如刺在喉,横亘在喉头,一喘气就疼,喉头疼,指尖疼,心尖也疼。
    “路哥哥联系了殡仪馆,那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还移送殡仪馆吗?出殡的事,还是要做一下安排的!”陈博然说道。
    听到是路遇琛联系的墓地,高辰硕视线微微眨了下,又看向地上可怜兮兮的夏溪,眼神未动,却不动声色。
    夏溪这一刻,依然是说不出的滋味,他给妈妈买了临走的衣服,他安排了一切,从北京听到这个消息,她几乎是整个人浑浑噩噩,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可是有路遇琛,因为他一直在她的身边,他为她安排了所有一切。
    “还有墓地,路哥哥已经联系好,墓地也打了电话来,最好的位置,j大墓园!”陈博然对他们说道。
    夏溪一下颤抖了,眼睛很酸!路遇琛,路遇琛,路遇琛,她的路遇琛,她该如何跟他走下去。而她,又是谁?
    “小溪,我知道有些话我不该现在说,但我必需告诉你!”陈博然想如果他不说,有些事情,可能真的不好挽回。
    夏溪一怔,有点恍惚。
    “张姨上次受伤,那些派去的专家,所谓的医疗专家去宿县医院给张姨的联合会诊,不是课题研究,是路哥哥出钱私自请的!所有费用都由路哥哥一人承担!前后花掉了七、八十万!”陈博然看着夏溪的视线,沉声道:“路哥哥怕你有负担,不让告诉你!我也知道这个时候告诉你是给你增加负担,但,我只想说一句,路哥哥是路哥哥,别人是别人,你不要因为别人而失去了自己的幸福,让你们两个陷入不幸!我想,这也是你妈妈在天之灵不希望看到的!”
    夏溪的眼睛不由得睁大,有泪雾在眼圈里打转,却不肯落下来。
    是路遇琛,原来,原来那时他就在默默地坐着一切
    高辰硕一时也有点微怔,只是转瞬即逝。
    夏溪沉默下去,心潮澎湃,她被震住了,好半天,不一言。
    陈博然拍拍她的肩膀,站了起来。
    陈博然看向高辰硕,他不知道高辰硕的意思,他只是觉得,爱情没有错,他看着高辰硕,为路遇琛说了句话:“我希望你能分开看待这件事,路哥哥和小溪是无辜的!”
    高辰硕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博然也不勉强,只是说道:“我相信你不是肤浅的男人,不会反对他们的幸福!”
    更何况,他们一个是高辰硕的弟弟,一个是妹妹,都是何其无辜的!
    陈博然说完,便不再多说,此时也不宜多说。
    哪想到高辰硕却说话了,他似乎很快就下了决策,沉声说道:“你们安排的殡仪馆不用了,减少环节,直接在火葬场殡仪馆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墓地,就用路遇琛安排的那块!”
    而后高辰硕拿起电话,拨了号码。“华子,我是高辰硕,需要你的帮忙!扎几个花圈,十个花篮!让殡仪馆立刻准备,我们在火化场殡仪馆举行遗体告别形式!挽联写挽母亲联!华子,这是我母亲,你给我精心点!对,我亲妈!还有,准备一块党旗!最大规格的!”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高辰硕挂了电话。
    高辰硕没什么表情,而是走到了夏溪身边,在她面前蹲下来,淡漠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夏溪被他这样审视着,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很难过,她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路遇琛的一片情深似海,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想知道自己是谁是不是?”窥探出她内心的想法,高辰硕温和的目光看着她。
    有一瞬间的诧异,夏溪怔怔的看着高辰硕,说不出话来。
    “高阳哪里比不上路遇琛?”高辰硕肃穆的眼神锁住夏溪空洞而清幽的眼眸,静静的和她的目光撞在在一起,等待她的回答。
    “爱,不需要理由!”夏溪沉默半晌,开口道:“就像妈妈,再恨,也始终爱的只是路部长一个人!到头来,留的遗言也只是给她最爱的男人,还有最爱的男人的孩子,哥哥你!”
    高辰硕叹息了一声,静静地看着夏溪,似乎有万语千言蕴涵在他深沉的目光里。伸出手,同样摸摸她的头。“她陪了你们这么多年,给哥哥留一句话,丫头就吃醋了吗?”
    温柔的语调,温暖的语气,让夏溪有点受不住!
    不是吃醋,是心酸!她知道她不该怨,她也不是怨,她只是说不出的难受!妈妈到死都没有留给自己一句话,身世之谜,没有见最后一面的悲怆,还有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往日的恩怨,她是人,不是神,她很难过!
    路遇琛走了又回来了,他无法这样离去,在走廊的尽头抽了一颗烟,他就回来了!
    “小溪——”路遇琛在门口喊了一声,万语千言都包含在这一声的呼唤中,恍如隔世,这是路遇琛此时唯一的感觉。
    夏溪看到他,皱眉,却又想到刚才陈博然的话,她心里是颤抖的,他花了七八十万,却一个字不说,路遇琛你很有钱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动声色?你的情深似海又叫我情何以堪?
    高辰硕收回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却是沉声道:“喜欢就去争取,别做软弱的人,不要像妈妈一样,一生悲苦!”
    路遇琛也被高辰硕的话震撼了一下,陈博然也被惊愕了下,高辰硕,果然是高辰硕,恩怨分明,这样的男人,让男人佩服!
    何启然和夏悠然沉默的依偎在一起。
    就在夏溪震撼,茫然无措的时候,只听到高辰硕又说:“他是他,别人是别人,哥哥希望妹妹幸福,这也是妈妈的希望!妈妈不说你是谁,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因为想要保护你!有时候,或许知道,不如不知道!知道,就会被身世所累,不知道,一切都可以轻松自在,妈妈最后可以看开,放下,不说一句,是因为你做的好,她放心了,了无牵挂了!”
    夏溪是感激的,这一刻,高辰硕的话,让她心头温暖。在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后,她还有哥哥妹妹!还有血亲!哥哥的话,在安慰她,却是真的受用,她宁愿这样想!
    “哥哥!”夏溪空洞的眼中清冷的落下了一行泪水,压抑在心中的苦痛在瞬间爆出来。
    “身份是无法改变,但那不是你的错。想哭就哭吧!”高辰硕凝望着夏溪的容颜,这个妹妹,是弟弟阳阳喜欢的女孩子,也是路遇琛喜欢的女孩子,想必有很多优点,不然怎么会被阳阳暗恋了那么多年!
    而且刚才她跟正家人说的那些话,让他看出她的骄傲,还好,他的妹妹不是一点主见没有!她很坚强,她有着妈妈身上的隐忍坚毅,却有着比妈妈多出来的骄傲,他不希望妈妈的不幸在妹妹的身上上演。
    一伸手,高辰硕将夏溪揽入怀中,在她头顶,轻声说道:“哥哥感激你为妈妈做的一切,妈妈也会以你为骄傲,哥哥同样是这样!以你为荣!”
    夏溪终于忍不住抽噎起来。
    高辰硕轻轻拥着夏溪,他的妹妹,只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她能做到那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他,若是十年前再深入一下的调查,是不是,这一生,还能有缘见到活着的母亲,而不是已经凉透的母亲?
    路遇琛见夏溪哭得那样伤心,心里无比难过!可是高辰硕的话,他听在心里,却是无比感动,心底,不由得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多了份敬重。那本来都丧失掉的信心一下子回来了!
    陈博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路遇琛,眼神交流,路遇琛知道夏溪需要时间!他会等。
    可是如今这身份,真是尴尬,高辰硕是他的大哥,也是小溪的大哥!与他们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一步步的走近,这短短的几步,竟像遥远的千山万水阻隔着一般,他不敢靠前,怕她又赶自己走!
    夏溪闭上眼睛,泪落得更凶了!那些跟妈妈在一起的镜头,让她难过悲凉,那些遗言,也让她悲凉!
    相思相望不相亲!
    再也不相见,再也不想恋!
    爱,伤人!爱,也会误终生!她,又如何去爱?
    高辰硕低头看了眼表,伸手,将夏溪拉起来,“好了,别哭了,时间到了,检查一下妈妈的妆容,该说的话,快点说完,我们去火化场!”
    高辰硕拉起来夏溪,瞅了一眼走近的路遇琛,无声的把她推到了路遇琛的怀里,自己拿出电话。“华子,给我送几辆车子过来,前面一辆需要拉棺材!另外派三十个人过来,不要穿军装,便服就可以了。”
    路遇琛完全错愕了高辰硕的举动,可他只来得及抱住夏溪,夏溪没有拒绝路遇琛,在他怀中,夏溪泪落的更凶了,妈妈温暖的容颜浮现在眼前,夏溪哀痛的垂下头,闻着路遇琛身上熟悉的气息,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
    路遇琛动容的握紧她的手,目光低垂,将她抱在怀里,她的泪水,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跟妈说点话吧!”路遇琛把她抱到了冰柜边,柔声说道。
    夏溪把视线转向了母亲,看到母亲平和的脸,她留下了遗言,没有提起自己的身世,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妈妈,哽咽着开口:“妈妈,我爱你!”
    “我会照顾好小溪!我为我母亲做过的一切感到抱歉,对不起!妈!”路遇琛轻声道。
    夏溪身体一僵,路遇琛紧紧抱住她,他知道,一听到自己的母亲,夏溪就会难过!是的,母亲做了什么,他明白,他会回去亲自问的,为什么要这样不择手段的去破坏别人的换音?!
    何启然也在另一边开口:“张姨,我也会照顾好悠然的!您放心走吧!”
    “妈妈……”夏溪哭喊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辰硕安排好了一切。
    陈博然在门口等待来人,心里也挺难过的!这样悲剧的一生,让人听着都跟着难过,也不知道正安培是怎么熬过来的!
    高辰硕很是平静,走到冰柜边,看着里面的人,良久,他幽幽说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是对是错,儿子为你做主拒绝了不想干人等的打扰!妈,走好!”
    话不多,高辰硕看了眼周围几人,果断的拉上门。
    人已经到了,高辰硕亲自去拔下冰柜的电线插头。“准备送妈离开!”
    浩浩荡荡的来了三十多个人,高辰硕跟一个人高马大三十多岁的人说了几句,那人表情凝重。“硕子,你亲妈就是我亲妈,咱亲妈走,要风光点,哥们扎了一百个花圈,一百个花篮,不能太寒酸了。已经先送去殡仪馆,完了拉墓地,一块儿给咱妈烧了送去!哥们还让人扎了别墅,高头大马,男仆女仆什么的,什么东西都有,一应俱全,连电话都扎了,就是不知道天堂通不通话!”
    “谢了!”高辰硕简单两个字。
    “咱们光屁股长大的交情,别跟我客气,听着恶心!”华子倒白了高辰硕一眼。
    高辰硕只是微微点头,不再多言,他的表情是无比沉重的。
    冰柜被推到了楼下,路遇琛拥着夏溪,何启然拥着夏悠然,高辰硕跟叫华子的男人走在一起,脸色肃穆而平静。
    路天没有离开!
    正冷清和正家的人也没有离开!
    他们都等在门口,等下了楼,高辰硕看到了一群等候的人,眉头瞬间一挑。“华子,党旗呢?”
    “小安,党旗!”华子一挥手,有人送来叠好的党旗。
    高辰硕接过,噌得一下打开,直接盖在冰柜上!遮住了张晴在亚克力平板下的容颜。“挡住所有人,不许任何人靠前!”
    高辰硕此刻像是在跟随中央首长出访时一样的警觉,他摆明了就是要一些人一辈子难以安心,高辰硕,他是如此可怕!
    连路遇琛都觉得他真的是可怕的!高辰硕不闹,不歇斯底里,不动手段,却以人之最高手段,虐着他的爸爸,也虐着正家的姐弟,就算是死,他也不许那些伤害过正安培的人看她一眼!他留着这个遗憾来惩罚所有的人,不让他们安心,他真的是手腕高明而恐怖!
    “大姐——”正冷清是真的懊悔了,她的眼底一直有泪,少年时候不更事的行为,却埋藏心底一辈子,想起来就觉得对不起姐姐!想要在她面前亲自道歉,可是外甥外甥女都不愿意,正冷清心底的遗憾只怕要留下一辈子!
    “高翻译,怎么说我也是你舅舅,让我看看你妈妈!只一眼不行吗?”安城俊也上前,可是,三十多个人围着张晴的冰柜,根本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戒严,谁也看不到。
    路天已经没了力气,他远远地在角落里扶着墙而站,苍目满是悲恸。
    高辰硕视线凌厉的一瞥,瞥向了所有人!视线里凌厉的让人心惊。他不一言,可那沉默的神情却让人心里惧怕。
    路遇琛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怒了,他这时开口对赵明生喊道:“明生,把他们拉走!别闹了!”
    赵明生是万般无奈,到了此刻,以逝者为大的时刻,所有人都想着自己心头好过点,可是,凭什么?错了的,总要付出代价,谁也逃不掉的规律,因果循环!
    什么都看不到!
    鲜艳的党旗遮盖了冰柜的盖子,看不到一丝一毫!
    “高辰硕,你可真狠啊!”安毅俊怒喊道。
    “不及你们!”高辰硕冷笑一声!
    依维柯车门从后面打开,冰柜被抬了上去。高辰硕直接进副驾驶,转头对路遇琛和夏溪道。“你们两个在后面,小妹去另外的车上!”
    如此简单的吩咐,路遇琛和夏溪只有听从的份,上了车子,守在妈妈的冰柜旁!
    夏溪依靠在路遇琛的怀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外面一番嘈杂,却还是被阻挡在了外面!
    一行数辆车子,像是车队一般浩浩荡荡。
    张晴一声低调,只怕做梦也没想到死后会如此风光。十几辆车子的护送队伍,其中还有挂着军牌的!
    j大的街头,繁华依旧,在陌生的身影里捕捉曾经的笑容,路天瘫坐在后车座上,禁不住潸然泪下,老泪纵横,往日情深如梦幻碎了幽深的天空。
    微风里,衣衫翻舞,麻木的身形孤独而无人识!
    世间情,假假真真,似空梦,来去也匆匆!
    淌过爱的流沙河,却跨不过断桥的栏枰,正安培,昨日之情,伤你最深,而今已是阴阳两隔,你却许下诺言,永生永世不相见,不相恋!这叫我情何以堪?
    正安培,我的正安培,你让我情何以堪?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你,我以为人生最后的日子里,即使不相爱,只要我到你,只要我跟你说几句话,问你一声过得好不好就会是我的幸福和慰藉了!可是,你怎么可以在见了我的当晚就离去了!你叫我怎么活下去?
    我们错过了三十五年!
    我冤了你三十五年!
    我怨了你三十五年!
    同时也爱了你三十五年!
    正安培,我的正安培,你却在最后一次从我怀中哭泣后留下遗言告诉我再也不相见,再也不相恋!你叫我情何以堪?!
    你说不相见,不相恋。可是不相见,不相恋,昨日见到我,你为何又哭得那样凄惨?你可知道,看着你憔悴的面容,我心底有多酸楚!分明你眼中有太多太多跟我一样的眷恋,埋藏在心底三十五年的相思,为何还要这样绝情?可,我又怨得了你什么?一切都是我的错!
    三十五年不相见,三十五年后的再相见,昨日相见之时,风华不在的我们,最后一个拥抱,我以为,前尘往事都已一笔勾销,我们心中还有彼此!即使远隔天涯,我们的心还在一起!可是,今天你却跟我永远分别了!
    正安培,你叫我情何以堪?情难以堪啊!
    闭上眼睛,又想起昨天下了飞机直奔疗养院的一幕,路天下了车子,他的到来,是极其私密的,秘书亲自去打点,疗养院院长知道他来了,惊了一跳,却还是让出了最大的空间让他去见故人!
    当他走进正安培修养的房间时,她正在看电视新闻,时间是下午,她看的都是新闻!
    护工也被遣走,屋子里只剩下他跟她!
    她还没有看到他!
    他立在门口,夕阳的余辉照在他微颤的身躯上,是孤寂,是惊喜,是分别三十五年后的悲凉和感慨,他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只是因为他的心依然为她跳动!
    她的长已不再,乌黑柔顺的长变成了短,而质已经灰白!
    她老了!
    曾经他的女孩,他最爱的正安培,他一路从九岁牵着手到二十四岁的女孩,老了!他是多么辛酸,多么难过,青春不在的他们,再相见,他又是何等的激动跟惊喜?想念了三十五年,惦记了三十五年,即使怨着也爱了三十五年,他怎么能不辛酸?
    “安培——”一声呼唤,迟到了三十五年!
    他不知道正安培等了多少年!是不是给跟他一样,三十五年不曾忘记彼此!
    院长说,正安培神智不明,可能不认识他!
    可是,分明,他一声呼唤,她的身子猛地僵住,她轮椅上的遥控器从腿上滑落,啪得一声掉落在地上!
    她缓缓转身,在逆着光看到来人时,她眼中已经水渍泛滥!
    只是,一泓清泪,氤氲了谁的眼眸?
    他走了进来,门在一刹那也被他关上,他在她面前蹲下来。
    她已经无声的落泪,稀里哗啦!
    “安培!”他轻声呼唤,“我——”
    他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千言万语在嘴边,无从说起,他想说,安培我想你,安培你过得好吗?可是到了嘴边,只化为了相顾无言泪千行!他又何尝不是红了眼圈!
    正安培流着泪,缓缓的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衣衫,那一刹那,他能感受到她眼里分明是一生一世的感情,可是,为何转首,就是决绝,他怎么也接受不了她的遗言!
    她的手,握住他的袖子口,死死的抓住他的袖口,仿若跟他一样有千言万语,只是,她却说不出话来!
    五个小时,她的泪几乎流干,没有说一句话,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流泪!以至于,在那一刻,他心痛的不知道如何表达,伸手拥抱她,三十五年后,在彼此都不年轻的时候,在彼此都有了彼此的伴侣后。
    他们的最后一个拥抱,她没拒绝!她只是在他怀里哭,手垂着他的肩膀,眼泪呜咽不止,哭到肝肠寸断,哭到撕心裂肺!无声的哭泣让他不知所措!
    他多想问,三十五年,你好吗?
    可是面对她的泪水,他也同样说不出话来!
    张雅致在他们拥抱良久后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路天俯下身子抱住她的一幕。而他的吻,落在了正安培的额头,那么圣洁!即使在过了三十五年,也依然炽热!这一刻,没有背叛,没有三十五年,只是心和心再度相贴!以至于让他依然觉得,她还是他的正安培啊!
    张雅致是崩溃的,或许三十五年不曾在路天这里获得的关注在看到他抱正安培的一刹,她崩溃了!她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路天,你和正安培非要在一起吗?三十五年,你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个女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陪着你从一个小厂长书记做到部长级,你从来不看我一眼!路天,我上辈子欠了你,我活该!!正安培,我也欠了你,我张雅致这辈子欠了你,都是我活该!所以你派你的女儿来魅惑我的儿子!但是,我告诉你,你的女儿休想嫁给我的儿子,休想!我死也不会让我儿子娶你的女儿!”
    张雅致哭了!
    她从来不曾哭过,她吼完,哭着转头跑了!
    正安培的眼泪顿住,一刹那,她推开了路天,沉默,不再落泪,不再动一下!
    又是过了良久!
    她转过轮椅,背对着路天。
    “安培!”路天还想说什么。
    她一举手,打住了他的话,而后指着门,他懂,她要他走!
    “我会再来看你!”他走的时候,心情无比复杂!只是他没想到,他一离开,她就在凌晨去世了!
    他不知道她夜里就去世了!如果知道,他说什么都不会走!
    他知道他见不到她了!他昨天见了她,还想再见,怎么可能?昨日见了,就不能再奢望了,上天已经很厚爱了,给了他们最后的五个小时,昨日,他的吻,还曾落在她的额头。
    她觉得,她真的做不到认路天为公公,认张雅致为婆婆,还有那打了妈妈一个耳光的路家老夫人,她也没办法叫一声奶奶,她觉得只要是想想,就仿若心被凌迟般的难受!
    校园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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