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艰难的仪式

    奇恩封印苦难之镜的解法本质上并无差错。
    然而他过于高估了自身对邪恶力量的抵御能力，同时低估了启示录中记载的这件邪物的力量。
    “柯尔救...咕噜...”
    如同被水溺死的人。
    只来得及喊出柯尔的名字，奇恩就被伸出镜子的手臂拽入镜子，淹没在永不凝结的血浆中。
    “妈的。”
    柯尔一边奔向仪式中心，一边大吼道，“哈迪！疏散民众！”
    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围在四周的人全都愣住了。
    疯狂向四周蔓延的黏稠血浆，散发出令人眩晕的恶臭，人类残肢构成，夜灵那扭曲诡异的肢体，犹如生长的肉芽，从中缓缓探出。
    记者放下手里的相机。
    被吓傻一般，呆呆的看着弗依庄园发生的异变。
    原本这种级别的封印仪式，不应该有普通市民和非猎魔人的权力机构围观。
    下午准备的时候。
    亨德里克接到总部发来的通知。
    具体说了什么，他没有透露，不过难堪的表情，说明上面似乎有人想把吕克·弗依的事情压下来。
    牵扯到蒙锡帝国的资本巨头，猎魔团武器装备基金会的大股东之一。
    如果不把事情摆在广大市民和媒体的眼皮底下，选择低调处置苦难之镜，后果他可能无法承担。
    在猎魔团工作接近二十年，上面的官僚是什么德行，他非常清楚。
    现在的情况是。
    除了人证，他们手中没有任何直接指向吕克·弗依的证据。
    或者是邪恶力量，或者是魔鬼崇拜。
    为了避免被那个老混蛋通过运作资本，游说猎魔团高层，高价聘请大律师为自身洗刷罪证。
    避免死刑。
    大庭广众之下，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在弗依庄园封印苦难之镜，是最好的选择。
    除非总部愿意顶住整个媒体界的口诛笔伐，否则，就算首相大人与猎魔团最高长官出面，都不可能保下他。
    当血浆弥漫到第一个市民的脚边。
    一声划破天际的惊恐大叫，如同掉落在平静湖面的巨石。
    “血...血！”
    “怪物！怪物啊——”
    人群霎时间陷入一片混乱。
    拥挤，推搡，踩踏。
    拼尽一切想要逃离这片即将被邪恶力量笼罩的恐怖之地。
    被捆在椅子上的大病将死之人，口鼻鲜血直喷，抽搐，面容痛苦，狰狞犹如恶鬼。
    摆放在地上的山羊被血浆吞没，被夜灵拽入苦难的死亡之地。
    “混蛋...”
    亨德里克拽住一个试图逃走的警员，贴在他的脸脸上怒骂道，“快去疏散市民，快去！”
    “菲力警探！”
    “我在这里！”
    被人群掀翻的高级警探爬起来，拔出手枪，指着一个被吓破胆的同僚，骂道，“回到你们的工作岗位上去！！
    市长先生呢？！黑尔，组织人手保护市长撤离！”
    “收到！”
    维拉后退一步。
    她的耳边只剩下发懵的嗡鸣与急促的呼吸。
    仿若时间在此刻被冻结，僵硬的身体失去灵魂，不听使唤。
    惊恐的棕色瞳孔中倒映出向四面八方弥漫的恶臭血浆，犹如人间地狱般伸出的人类手臂与残肢人偶。
    “维拉，你还好吗？”
    愣了一会，看着抓住她肩膀的亨德里克，女孩木讷的点一下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能做点什么？”
    亨德里克完全没有心情照顾这位大小姐的感受，对远处吼道，“菲力警探！我这里还有一个人！”
    哈迪见弗依庄园的事态已经失控。
    似乎想要模仿柯尔，让自己镇定下来，哆哆嗦嗦的点上一支烟，结果手太抖，打火机掉进了血浆。
    “草。”
    卡尔向仪式跑去的同时，回头冲他大吼道，“哈迪！帮我保护好维拉，我和柯尔去里面找奇恩！”
    此时在仪式中央。
    柯尔一脚踹开试图阻拦他的夜灵手臂。
    捞出掉进血浆的镜子。
    只来得及看到被拽入人类屠宰场的奇恩，投射的虚假世界，顷刻间被血液吞没。
    取出尼莫恩撒提灯。
    抓住跑过来的卡尔，说道，“拿着这个，守住雨果的遗体，我一分钟就回来。”
    “不需要我一起去吗？”
    “做好你的事情。”
    扳动气阀。
    柯尔踏入镜中世界。
    封印的力量下，原本破败的纽卡市投影，逐渐崩坏。
    天空化作尘埃，如揭落的墙皮飘落而下。
    大地龟裂，骸骨山羊人纷纷死去。
    目光落在远处一点一点倒塌的市政大楼，现在没有吕克·弗依的争夺和干扰，可尔犹如神祇。
    踩在海浪般卷起的地面上。
    划过天空，直落在市政大楼。
    原本相对空旷的人类屠宰场，长满丑陋的腐烂坏疽。
    堆叠在的一起夜灵，犹如残肢构建的血肉囚笼，试图杀死奇恩，却被封印的力量阻拦。
    甚至。
    还能隐约听到被埋在下面的奇恩正在惊恐大叫。
    “滚开！你们这些恶心的怪物...”
    重构大楼。
    化作尖刺壁垒。
    把夜灵纷纷钉在地上。
    浑身是血的奇恩躺在地上大叫道，“柯尔队长！我在这里！”
    用重构而成的钩锁把他捞出来。
    奇恩神情紧绷，拽住柯尔的衣服说道，“如果我们不在封印的力量完全摧毁这个世界前离开，可能会被永远的困在黑暗...”
    话未说完，指着远处被黑暗吞没的世界，惊恐道，“老天，快看那边！”
    “看见了。”
    站在地面组成的海浪上向出口飞驰而去。
    眼看就要抵达出口，柯尔眉头紧皱。
    蓦地。
    猩红的血液不受控制从他的鼻子里流下。
    先前与吕克·弗依在精神层面直接对抗，再加上超量使用以太重构，他的脑袋如被重物击打。
    头疼欲裂的同时。
    奇恩惊呼一声，两人从空中落下。
    眼看就要摔死在地面上，柯尔面无表情，任由鲜血从他的眼睛和鼻子里流出。
    抓住奇恩落在软化后的地面上。
    如同蹦床。
    猛地向前越去，一头扎进镜中世界的出口，然后重重的摔在弗依庄园遍地的血浆中。
    奇恩咬牙爬起来，急忙跑到柯尔身边，“队长！你没事吧？！”
    此时的柯尔七窍流血，模样吓人。
    拔出长刀，砍死冲过来的夜灵，推开他怒吼道，“继续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