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全员恶人

    下午两点三十。
    曼城华伦旅店。
    卡尔与潘妮守在门外，哈迪使用序列秘术，追踪最后一个来过这里的人。
    或许这家店铺的生意一直都很冷清。
    狭长的老旧走廊一片死寂。
    不多时。
    哈迪把手从一块地板上拿起来，说道，“头儿，找到她了。”
    柯尔靠在窗户边。
    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旅店入口的台阶。
    这个时候。
    一高一矮，两个看上去风尘仆仆，头戴黑色礼帽，用手裹紧大衣的男人，小跑走进旅店。
    以他们的动作，不难发现，大衣下面藏着某种武器。
    这么快就来了吗？
    “她躲在什么地方？”
    小个子沉思一会，说道，“以地理位置和四周的环境分析，应该在曼城火车站。
    而且不止她一个。”
    其后。
    潘妮迅速推开房门，眉头微皱，说道，“两位，有人上来了。”
    柯尔拔出正义审判，把气动十字弩递给哈迪，嘴里叼着烟，冷漠道，“好戏要上演了，各位。”
    哈迪取出一支香烟，点燃，一手端着十字弩跟在柯尔身后。
    卡尔与潘妮相视一眼。
    后者取出配枪，询问道，“你会用枪吗？”
    “会。”
    “拿着。”
    此刻。
    走廊里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一行四人手持武器，大步流星，风衣的衣摆随之晃动。
    楼下。
    两名抢手蹑手蹑脚摸上楼梯。
    听到脚步声传来。
    急忙停下，屏住呼吸，掏枪对准楼梯口。
    当他们看到一脸凶恶无情的柯尔，与那柄流转奇异光芒的柯尔特m1900。
    极为短暂的刹那。
    本能的扣下扳机，却已经迟了。
    砰！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楼梯间灰尘散落，泼洒的脑浆与鲜血漫天飞舞。
    杂乱的跌撞声响起。
    两名抢手的尸体滚落下去。
    前台工作的女接待神情骇然，难以置信的惊恐过后，歇斯底里的尖叫骤然在旅店内响起。
    与此同时。
    街道上，听到枪声的行人纷纷驻足，呆滞半秒后，大叫着四散奔跑。
    恰好在附近巡逻的三名巡警，吹哨，拔出配枪奔向旅店。
    推搡逃窜的市民。
    “所有人都离开那里！离开！”
    旅店内。
    柯尔跨过枪手的尸体，黏稠的血液凝结出脚印，踹开大门，面对用枪指着他的巡警。
    取出证件，面无表情道，“帝国猎魔人。”
    哈迪端着十字弩，瞥一眼巡警，皱眉说道，“立刻告知市政厅，疏散火车站的市民，快去。”
    两名巡警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扶一下帽子，收起配枪说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警察署完全没有通知过我们。”
    最后一个上车的卡尔解释道，“时间紧急，按我们说的去办。”
    引擎轰鸣。
    巡警看着扬长而去的霍希山猫，犹豫片刻，转身奔到远处的街口，打开自行车锁，向市警署飞驰而去。
    车厢里。
    哈迪端着十字弩，尝试熟悉这件武器。
    “头儿，你提到的那个女人，应该不是女巫，比起我们上次在帝都遇到的那个家伙，太弱。”
    卡尔说道，“应该是诺德教派的巫师。”
    所谓的巫师。
    不过是邪教徒自甘堕落的自我美称。
    与女巫完全不同。
    前者不甘平凡，以生命和灵魂为代价，掌控邪恶力量，却为利益与欲望效劳。
    后者天生超凡，强大魔鬼的代言人，甚至窃取地狱伟力，杀死魔鬼，鸠占鹊巢。
    曼城火车站。
    位于帝国最北地头的铁道终点，昂贵木材与毛皮贸易的起始站。
    下午时分。
    正式火车站一天最忙碌的时候。
    人声鼎沸。
    一车又一车鲜血还未凝结的动物毛皮被运进车站，浑身恶臭的劳工卖力把货物弄进货厢。
    体壮腰圆的商人与当地的社会名流相谈盛欢。
    庆祝又一笔买卖达成交易。
    旅学的年轻人与亲人挥手送别。
    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拥挤在肮脏的墙角下，乞讨，奢求路过的有钱老爷大发善心，给他们赏口饭吃。
    一辆停在车站外的霍希山猫。
    在忙碌的车流中，毫不起眼。
    先前潘妮建议他们从图里斯绕路返回帝都。
    某种意义上，她能想到，对方也能预料到。
    不出意外。
    火车站、曼城南出后的荒野、十五号公路进入图里斯的岔路，都会设下埋伏。
    可惜。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柯尔的手段和回应如此强硬，甚至蛮横无理。
    论如何防备暗杀：找到杀手，然后先下手为强。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导致原本一场周密的暗杀计划，转瞬间两极反转，埋伏在车站的邪教徒和杀手，从猎人转变成了猎物。
    柯尔深吸一口气，闭眼，开启第七视觉。
    火车站嘈杂的声音迅速被超凡力量遮蔽。
    寂静阴暗。
    未被邪恶力量浸染的普通人消失在感知中，只剩下遍布站台，灵魂散发出肮脏恶臭的邪教徒和那个巫师。
    似乎...还有两个吸血鬼雇佣杀手。
    一二...
    一共十七个人吗？
    其后。
    那个察觉到窥伺的女疯子，猛地看向柯尔，表情惊骇。
    原本埋伏在火车站，她们的任务是提防柯尔四人偷偷溜进来，试图乘坐火车返回帝都。
    却不曾想。
    对方不仅主动找过来，杀气腾腾，甚至根本就没有躲藏的意思。
    不过这还不是她震惊的主要原因。
    先前因为距离过远，她对柯尔的实力并没有直观的感受，只认为他就是一个运气好的灵媒猎魔人。
    但现在。
    灵魂与精神层面的碰撞。
    让她终于明白，这位曾经数次登上报纸，甚至亲手处理了灾厄神器与痛苦女巫邪力分身镜的猎魔人，实力之强大，远超他们的预估。
    被俯视。
    那是如被庞然大物的阴影，所遮蔽的畏惧！
    被强大存在凝视的死亡威胁！
    “你...”
    没有兴趣听她废话。
    柯尔睁开眼睛，冷漠道，“找到他们了。”
    哈迪笑一声，说道，“找到了吗？我倒想看看，他们怎么杀我！”
    推开车门。
    四人手持武器，完全不在乎车站中行人惊恐的目光，迈开脚步向站台内走去。
    全员恶人。
    短暂的寂静后。
    一声尖叫，划破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