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新家新院新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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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新家新院新面貌

    大车在京城里驶了有三刻，天色渐黑下来的时候吴琣终于穿过哈德门，远远的看到了那只探出胡同所有屋顶的老树。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棵老树这么亲切过，老态龙钟，区曲盘旋，没有规矩的伸向天空，以前还会落上几只老鸦，后果是院子里落满了白色的鸟屎。好处是，鸟屎里的草种果籽，在院子的土地里会生发芽，变成新的生命。

    看着那棵老树越来越近，吴琣的嘴角不由得带出一弯笑。

    “师傅，您就在这儿停吧，里面窄，您一会儿不好调头出来。”吴琣脆声声的向车夫道，难掩她话里的喜悦。车夫听话的一扯丝缰，马车应声停了下来。车夫回身把挡在车棉帘前的下车凳摆好，挑来帘后伸胳膊让吴琣搭一把手，踩着小凳子下到地上。两人相互谢过，车夫扯马车“得得”的驶了回去。

    望向身前黑暗的胡同，零星的亮着几盏气死风灯，偶尔两声遥遥的狗叫声和弥散在北风里的饭菜香气，给胡同带来生气，一付明初民居生活就在冬夜的黄昏下摇曳生姿。吴琣提着裙子，压抑不住的快步小跑，衣裙飘动，如一片归的落叶。

    “乖乖，这手笔……不错嘛”

    吴琣看清原本破院那两扇掉了一半的大门，一下怔在当场，忍不住的感叹了一声。大门是新整修的，修成了悬山式门楼，给大门形成了个挡风遮雨之处，大门两侧还雕了一对纯白的石鼓。门扇打造的木材是黄杨木，只在本色上多涂了一层桐油，严丝合缝。门扇上还刻了一幅金漆的门联：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吴琣一看这俗不可耐的对联，心知这一定是“袁大头”自作主张刻的，若是让韩敬儒来选联，一定要附庸风雅的那种。门上一对碗口大的铜门钹挂着黄澄澄的铜环，在门前的两盏红灯笼照下，发出幽幽的金光。

    “扣扣。”吴琣拍响铜环，突然有点兴奋的叫起来：“琀哥儿，快开门我回来啦”

    声音在夜色里传得很远，没过多久，就听院子里琀哥儿兴高采烈的欢叫：“姐，姐”

    “喀喇、喀喇”两声，大门自里面卸下门闩，琀哥儿欢天喜地的跳了出来，一把拉住吴琣，就跟几辈子没见似的。弄得吴琣哄小孩般发出“哎呦哎呦”的声音，随着他进到院里。

    “韩大哥说你今天会回来，我还以为你会住在谢家不肯出来呢你那么喜欢谢家，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琀哥儿口无遮拦的说着，回身把大门重新关好。

    吴琣气得自背后狠狠的戳了他的头一指：“你老姐我是那贪慕虚荣的人吗？”

    关好院门琀哥儿对她一笑，转身抱住她的手臂，拥着她穿过黑洞洞的门房，向院子里走去：“快走吧，一会儿李先生也要回来，韩大哥正在里面给你忙活饭呢”

    “他？他不是只会拿笔吗？”

    “……呃……所以，我其实还是很期盼你能回来的。”

    “……你个倒霉孩子。”

    两人说说笑笑的绕过影壁。一眼看去，这道影壁“袁大头”就没少花心思。瓦顶、砖基，磨砖对缝的砖墙上还在四周心的雕了浮刻般的装饰花纹，繁复的花纹转着中心一面粉墙，还没来得及画上字画，此时清清静静的像清澈的月光洒在其上。影壁和门楼相对，都被挤在这院子的东南角上，并不居中，也说明这是最传统的四合院构造：坎宅巽门，换成通俗的话就是大门要开在东南方向的财位，以保家宅平安意味吉利非凡。

    再看脚下的地面，除了院中心剩了两块露天的地面，不知何用，其它的地儿可都是铺上了三尺宽的青石板。

    两人再向里走，吴琣还想向通往后院那条小路上去走，却被琀哥儿一把扯了回来，笑话道：“你就只知道那个破地儿，咱们现在可是鸟枪换啦快来，姐，这是我们的新房间。”琀哥儿献宝似的拉着吴琣向东厢的房子跑去，“韩大哥说了，这间屋子还算朝阳，也不潮，所以让我住。西边的屋子白天亮堂，所以当作我们俩的书房，平时我们俩都住在这里。”

    吴琣只见院子四周规规整整的被一条抄子游廊串了起来，廊子起了脊，汇在原来通往后院的小道前。在那里，另起了一座垂华门，看上去玲珑剔透，黄杨木雕板上雕细刻了无数的花纹，向四下里垂着如伞盖一般。

    吴琣一指正屋的三间房，不解的道：“那间谁住？”

    正屋二跨三间，房脊俩侧起了高耸简洁的鸱吻，在正面的门楣上出了六只门簪，呈六角形，被涂成明亮的蓝紫色。窗下，是排成整列的红色“滴水”，三角形雕着花，排得整整齐齐以防止下雨时雨水乱溅到窗纸上。如今这院子，如得到新生一般，焕然一新。

    “你呀韩大哥说了，你是待嫁的姑娘，必须给你一个至高无尚的地位，将来到了婆家才不会被欺负。所以，家里无论什么吃的、用的，都得给你最好的，那间正屋当然是给你的了。”

    吴琣心里暖暖的，那厮虽然古板的很，却是事事都为她打算好。

    “韩大哥呢？”转了这么大一圈，却没见到他，吴琣急忙问了起来。

    “唉，我觉得他可能还在跟那盆面粉做斗争呢。”琀哥无奈的一指后院，向吴琣解释。

    吴琣一笑，大男人做饭，前世有的宅男应该可以，韩敬儒却明显不是他们那一列的。想到这儿，她挽起袖子，向后院走去，笑道：“那还是我去吧，等他能把面粉调好，天都亮了。”走过琀哥儿面前，她伸手在他鼻子上轻点了一下，笑道：“你这个酒楼出身的少爷就在前面等着吃现成的吧”

    到了后院，吴琣惊讶的发现厨房也在“袁大头”整改的内容范围之例。五间后罩房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小厨房更是重新整修了一番，窗前挂着李先生最爱吃的风干鱼、，这倒是一切未变。

    等她推开门时，看到韩敬儒一头一脸的面粉，双手叉着腰咬牙切齿的看着桌上一只瓷盆，好像那不是一盆面粉，而是一盆炸药一般。吴琣看着他这架势，一怔，脱口而出：“您这是活面还是拿面粉洗澡呀？”灶上锅里的水“沽沽”的翻滚着，案上还摆了两只小小的番茄和同样小巧的**蛋。

    “西红柿”吴琣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扑到案前，早忘了要质问韩敬儒在做什么。她记得西红柿可不是中国特产，要到明朝末期才能从欧洲传来的，此时案上两只红通通的浆果不是西红柿还能是什么？

    “是呀，这次翻修屋子时，从那间咱们没动过的屋子前发现了二株这样的小树，上面挂着三四个果子。我尝了尝，酸酸的，挺好吃。刚才我想，要是能做成汤，应该挺好吃的，我就想把这些面粉打成团做一碗热热的疙瘩汤。”韩敬儒懊恼的看着灶上的水和桌上的面。

    一听原来的院子里还有西红柿，吴琣立时拉着他就要去看。

    韩敬儒着肚子道：“你能不能先把我们这个五脏庙祭一祭再去呀，一会儿难得出去干活的李先生也回来，咱们好好的庆祝一下。”

    吴琣一笑，用眼斜睨着他道：“您就打算拿锅汤来庆祝呀，你这手笔还真够大的。”

    说得韩敬儒很是不好意思。

    “行啦，我来吧”吴琣翻了一下窗下的菜筐，找了几样菜出来，谋划了一下大概做哪几道菜。又支使韩敬儒把米缸里的米洗出二捧，放在砂锅里闷好。她则“丁丁当当”的办起来。两人在厨间动手做着晚饭，嘴里碎碎的念叨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无比的温馨。

    吴琣发现灶台后面那只用来烧瓷器的小窑也被收拾了出来，那只掉了的铁门也被修好。她放下菜，在抹布上擦干净手，走近了去看，只见小窑的内膛干干净净，两侧砌起三道拦火脊，防止炭火烧到中心的瓷器。另有一道排风孔在顶上，利于小窑中温度的控制。

    “唉，这里若是烤个蛋糕似乎也可以欸”吴琣突然灵光一闪，伸手进去了，窑内壁上涂了厚厚的一层泥胎，这是很好的隔热层。若是再用铁器打个小盒子一类的，既能保证热量传输的均匀，又能保证里面烤制的吃食不被飞起的炭灰污染。比起在灶台下放东西来烤，热量、时间都好控制，实在是太便利了。

    吴琣想清楚了这些，心里无比雀跃，恨不得立时就找块面团烘个烤面包出来。转念再一想，还要找酵母，再等面团发了，一来二去这一晚上的时间不一定够她耍这才作罢。

    乖乖的做好饭，吴琣用厨里本来就有的菜做了四菜一汤：窗下的腊和芹菜清炒了一盘腊特有的清香带着咸甜的香气溢满室内。放了辣椒又呛炒了一盘包心菜，白白嫩嫩的包心菜点缀着二点红辣椒，煞是有喜感。因为仓促间没有准备什么大鱼大内，吴琣只好随行就市，用勺子把大土豆挖成一个个溜圆的小土豆，切了一块五花，炒了糖色，一并炖在了一起，成了一道甜腻的土豆炖五花。最后，又按韩敬儒最初的构想，用那两只西红柿做了一砂锅疙瘩汤。

    饭都做好，李先生还没回来。两人又用大碗扣在菜上保着温，人却到后院去看那间能长出西红柿的屋子去了。吴琣看完这屋子，一个大胆的试想出现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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