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毕业了

    庄映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蹭的一下红了。
    这时孟嘉彦也俯身过来，一手抓在她身后的椅子上，一手把她的两只手摁住，把她整个人都用手环住。
    庄映有点僵硬，但身体却开始发热了。
    孟嘉彦突然把手伸进她的毛衣下摆，突然袭来的冰凉让她本能地战栗了一下。
    感受到他的意图，庄映的身子往后一躲，逃离了他的指尖。
    “我先回去了！”庄映把手从他手里扯了出来，也不再问了，逃一样的冲了出去。
    应该是没有梦到吧……
    ……
    孟嘉彦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庄映每次见到孟嘉彦都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不明的意味。
    “秦朵，你说，最近孟嘉彦看我的眼神是不是怪怪的？”
    秦朵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你们两个吵架了？分手了？”
    “没分手。”庄映白了她一眼，她心里总觉得不安，但又不能跟秦朵说出真实的原因。“哎，没事，就是我最近疑神疑鬼了。”
    秦朵没再搭话，庄映发现她最近好像都心不在焉的。
    “你最近怎么都不在状态？有事？”庄映有点不好意思，自从她谈恋爱以后，就很少关注秦朵的事情，所以这一次她很认真地问了。
    秦朵有点犹豫，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开了口：“庄映，你有没有想过高考后要和孟嘉彦去一次毕业旅行？”
    “啊？”庄映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别说她了，孟嘉彦似乎也没有想过这么远。“毕业旅行？”
    秦朵早就料到了，见到庄映似乎并不反感，便把她拉到了一边。
    “我实话跟你说吧，昨天叁班的傅辰跟我表白了。”秦朵的两颊微微泛红。
    “那你现在……”庄映还挺惊讶的，毕竟秦朵先前也没跟她提过他们两个的关系有多好，只是偶尔讲到这个人，她就没当回事，而现在临近高考，他居然表白了。
    “我脱单了。”秦朵诚实道。
    毫无心理准备地接受好朋友脱单的事，让庄映缓了半分钟。
    “那你刚才说的，毕业旅行，是你想和傅辰去？”
    秦朵点了点头。
    “你不会是因为你妈不同意，然后就想拉着我和孟嘉彦一起去吧？”庄映突然感到不安，往后缩了缩。
    结果秦朵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眨了眨眼。
    “你们本来打算去哪？”
    “a市吧，那边有个海，可以游泳，还可以吃海鲜，不错吧！”
    海边，庄映被她说得有点心动。
    “我考虑一下。”
    这个想法她本来打算先不要那么早跟孟嘉彦提起的，但因为秦朵跟她讲得太诱人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脑海里满是这件事。
    放学的时候，她做题也做得有些焦躁。
    “孟嘉彦。”她索性停笔，扭过头喊了他一声，恰好对上他那一直凝视着她的视线。
    “嗯。”孟嘉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回头镇住了，不由自主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你……”临开口，她又有些犹豫了。“你高考完什么打算？”
    孟嘉彦木然道：“没想过。”
    “那你要不要……”
    孟嘉彦直勾勾地看过来，好像能看出她心里的坏心思一样，让她有点不自在。
    “要不要一起去a市，毕业旅行。”
    庄映怕他想到其他地方，赶紧又补充了句：“跟秦朵和傅辰！”
    孟嘉彦拧着眉头，问：“傅辰是谁？”
    他干嘛关心这个？庄映觉得他的关注点有点奇怪。
    “秦朵的男朋友啊。”
    “哦。”孟嘉彦闷闷地回了句，就没再说话了。
    “那你答不答应？”庄映不懂他说的“哦”是什么意思，但他看起来似乎兴致不太高涨，便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次。
    孟嘉彦瘪了瘪嘴，一脸的不情愿，但看见庄映一副期待的样子，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去。”
    ……
    不知不觉间，他们便迎来了人生第一大难关。
    高考悄然而至。
    就连平常格外唠叨的何女士也话都变少了，或许是因为最班主任提前叮嘱过不要给学生太多的压力，就在高考的前一天，何女士只是默默地帮她检查了考试要带的东西，便没再说什么了。
    庄映对高考其实没有那么想象中的那么紧张，或许是备考这一段时间里孟嘉彦几乎帮她整理完了所有的知识点，有了底气，她反而不慌了。
    当试卷发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先扫了一眼背面的大题，随后又把试卷翻了回来，没有任何一刻会像现在这样让她整个人平静下来。
    她控制好速度，每门科目在完成后还留下了半个小时来检查，考场内全是翻动纸页的稀疏声，却莫名地让她感到心安。
    两天时间就这样毫无波澜地结束了。
    她的高中生活，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过去。
    记得考完那天，庄映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看着人群涌动，橙黄渐变的晚霞挂在天际，映照着这间承载了她所有美好回忆的学府，就像是在跟她说，再见。
    原来幻想了这么多年的毕业，并不是像她想象中那样，痛哭流涕，带着伤感悄然离开的，而是像现在这样，惆怅却又平静地结束。
    当天晚上，何女士破天荒地来接她要带她去外边吃饭。
    庄映这时候才感受到了精神放松的愉悦，整个人惬意地躺在车后座，准备享受着接下来长达叁个月的美好假期。
    这时，手机震动了。
    庄映背靠着皮革座椅，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群聊。
    她带着疑惑点了进去，看见这个群里只有四个人，一个是秦朵，一个是孟嘉彦，还有一个不认识的id。
    fuc*
    可真是个简单粗暴的名字。
    庄映一看就知道这是秦朵传说中的男友，傅辰。
    “来来来，是时候讨论我们的毕业旅行了。”
    秦朵情绪十分高涨，终于结束了缠绕着她多年的高考，她整个人都开心得不得了，喜悦之情都能透过屏幕溢出来了。
    庄映没说话，发了个表情包上去。
    秦朵不满了：“大家来畅所欲言啊，不要发表情包。”
    随后庄映便见到孟嘉彦打了叁个句号上去：“…”
    紧接着傅辰也发了：“…”
    这个群才刚建立，就已经被冷掉了……
    庄映怕她要是再发表情包，这趟旅行估计就要到明年了，她想了想，打了一句话上去。
    “你们明天都有空吗，我们出来讨论吧，在群里讨论的话效率特别低。”
    “我可以！”秦朵秒回，随后傅辰也发了个“好”，那就剩下孟嘉彦了，庄映刚想艾特一下他，下一秒，他就发了个“行”。
    她有点怀疑，傅辰和孟嘉彦是不是串通好了要把这个群冷垮掉。
    她问清楚他们每个人的地址，综合了一下，决定把地址定在离四个人最近的一间奶茶店里。
    “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吃饭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跟何女士开口，一边说着还一边看着对面人的脸色。
    “嗯？”何女士没什么表情，夹了一筷子菜。
    “秦朵说想跟我一起去a市玩，叁天两夜，可以吗？”她有点心虚地抿了抿唇，手放在桌下无处安放。
    “就你们两个？”
    “对。”她没敢说还有孟嘉彦和傅辰，便撒了个谎。
    “去吧。”她本以为何女士还会再多问几个问题，但没想到她就这样轻易的同意了。
    庄映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之前准备了一大堆说辞，什么她高考完了需要放松，跟着秦朵也挺安全什么的，但就是没想到何女士会这么快的答应，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心里的疑问未经过滤脱口而出：“啊？为什么？”
    “你已经成年了，也应该自己去帮自己安排了。”
    “我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但高中的时候，因为这个社会的苛刻，我只能逼着你去跟其他的孩子竞争，但上了大学，你一个人在外面读书，未来也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那我也该早点放你出去了。”
    庄映没想到何女士会这样说，一瞬间愣住了。
    “妈，谢谢你。”
    ……
    正是下午两点，六月的酷热让刚推开门准备出发的庄映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刚脱离空调房，一瞬间来到外面，这巨大的落差感让她犹如从天堂坠入地狱。
    她关上门，从袋子里掏出手机，往那个四人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我出发了。”
    秦朵果真是这个群里的积极分子，她才发出去没几秒，她就回复了：“今天好热，我快要熔在外边了。”
    “我到了。”孟嘉彦猝不及防地回道。
    “这么快？你在哪？”庄映觉得他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也懒得切到私聊，直接就在群里问了。
    她一边盯着手机，刷着热搜，一边踩向下一阶楼梯。
    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一个聊天框。
    “你家楼下。”
    庄映差点一脚踩空，她站稳，随后点开群聊，发现那句话还真是孟嘉彦发的。
    真是有够突然的。
    她收好手机，下了楼。
    果然，还没推开门，她就见到孟嘉彦正站在门口，漫不经心地瞥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庄映疑惑。
    “就是想跟你多呆会儿。”孟嘉彦顺手接过她的包，很自然地背到了身上。
    庄映这才反应过来，备考的那段时间，她和孟嘉彦每一次见面不是做题就是讲题，还有就是各自复习各自的，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时间交流过，这样说来，她好像真的有些疏忽了孟嘉彦的想法。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撩完就跑的渣男。
    “你现在热不热？”庄映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出来。
    孟嘉彦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犹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过了几秒又说道：“有点热。”
    “刚好。”庄映抓住他的右手，将他的手伸展开来，把纸巾轻轻放在上面铺平。孟嘉彦不解地低头看着她。
    庄映把手放了上去，隔着那张薄薄的纸巾，他们十指相扣。
    孟嘉彦有那么一瞬怔神了，好像他的心跳能够隔着纸巾传到她那边一样，他有些紧张。
    “就是想牵手了。”他听见她说。
    约定的那间奶茶店离庄映家不算远，所以他们两个是走路过去的，不多不少花了十五分钟，走到奶茶店门口，手里的纸巾已经有些皱了，两边都带了一点点汗意，庄映下意识地松开手，她的手刚准备脱离孟嘉彦的手掌心，便在下一秒又被拉了回来。
    庄映回过头，用眼神询问。
    但孟嘉彦没跟她对视，直接推开门，拉着她进去了。
    秦朵和傅辰已经坐在那了，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坐在那里一口口嘬着。
    “你们怎么才来啊？”秦朵见他们两个牵着手进门，一脸的不满。
    “哈哈你们久等了……”庄映一把甩开孟嘉彦的手，一屁股坐到了秦朵旁边的位子，两个女生直接冷落了另外两个男生，在那兴致高涨的讨论了起来。
    孟嘉彦低头，失落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一声不吭地把那张纸巾迭好，扔进了垃圾桶。
    “我上网查过了，a市是有名的沿海城市，那边的沙滩是罕见的黑沙，我们刚高考完，还没到旅游旺季，现在的酒店也便宜一点。攻略傅辰已经做好了，你们俩看看。”
    庄映有些惊讶地看向坐在那边那个不吭声的男生，她这才注意到，原来傅辰长得还挺清秀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特别大，皮肤很白皙，就是被那副厚重的大眼镜框挡住了。
    和孟嘉彦不同，傅辰是那种细胳膊细腿的男生，不怎么爱讲话，但看上去很细腻，跟秦朵正好相反。
    傅辰正好也看向她，两个人对视了一霎。
    庄映收回目光，打开那本不算很厚的攻略，上面详细写满了他们的路线还有附近推荐的餐厅，一共叁天两夜，最后一页还标注了每个人要带的必需品，有的地方还用彩色笔标注了起来。
    “怎么样？”秦朵有点期待地把头凑过去，询问他们的意见。
    庄映把本子推到孟嘉彦面前，随后眼神锁定他的脸，只见他细微地颔了颔首，才回过头对着秦朵竖起了大拇指。
    “那就决定好了，一周后我们客运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