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风雨欲来

    迷龙找老婆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只是这件趣事还时不时地从禅达一起出来的那帮老兄弟们嘴巴里说出，成为无聊时的趣谈。
    队伍也已经全部上了山，抵达南天门顶峰阵地。
    韩征站在南天门山顶上，笑着对战士们说道：“咱们叫南天军，到了这南天门，那可就是到了自家的地盘儿了。大家向远处瞧一瞧吧，看看这巍峨的南天门吧，多么雄伟壮丽呀，众山都匍匐在咱们脚下了，这就是我们中国的大好山河，岂能白白的拱手相让。南天门，这里注定会成为我们屠杀日寇侵略者的战场。”
    三言两语的激励，又让队员们心潮澎湃起来。
    这时远处的地方有炮声传来。
    队员们脸色顿变，龙文章眺望远方，皱着眉头说道：“听炮声，鬼子的炮兵离咱们已经不足五公里了，步兵应该会更近，没准儿马上就要摸到南天门来了。老韩，咱们得抓紧时间驻防了。”
    这时南天军队伍里忽然又有枪声传出，接着四下有一阵阵骚乱。
    在众人望得见的视线内，有几名小组成员被打死，还有几名被一些战士们死死的钳制住。
    “怎么回事儿？”龙文章喝问。
    三大组第一组组长哲夫回道：“龙教官，打死的这些都是鬼子奸细，他们混到咱们队伍里来了。”
    龙文章还不知道此事，韩征笑着解释道：“先前你在队首带队，没来得及告诉你，烦啦他们告诉我有一些小组里发现了一些古怪的成员，一直不怎么说话，说话也是说几句简单的汉语，而且还有些别扭。
    接着我让烦啦他们紧盯着这些成员，果然偷听到他们用日语交流，所以可以确定，应该是日军的斥候。
    这些日军的斥候为了避免彼此间的误伤，会在脖子上挂一条白毛巾作为自己人的信号。
    后续我就安排小组的成员们各自盯死这些鬼子，方才一起动手，杀死了一批，又控制了几个。”
    “原来是这样，这些小鬼子还真是够狡猾的。”龙文章道。
    “把那几个被活捉的鬼子斥候带上来。”韩征道。
    三个五花大绑的鬼子被扔到了韩征的面前。
    韩征用日语询问：【你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离这里还有多远？是什么人在带队？】
    【你去死吧！】那鬼子骂道。
    “刀。”韩征喊道。
    传令兵董刀将自己的红布条束把砍刀递给了韩征。
    韩征怔了下，“刺刀。”
    “长官，我的砍刀是祖传的，比刺刀好使。”董刀板着脸说道。
    韩征无语，“你个丧门星，我要刺刀是要折磨这些鬼子，好从他们嘴里问话，你把砍刀递给我，让老子一刀把他们劈死了找谁要情报去？”
    “嗯呢。”董刀应了一声，又把砍刀背到自己的背上，在韩征身旁站定，不说话了。
    ……………………………………………………
    …………似乎有一排无形的乌鸦带着尴尬飞过。
    不辣小声道：“教官这次可真是遇到克星了，不过丧门星这外号起的还真是贴切。”
    韩征瞪了憋着笑的不辣一眼，“不辣，刺刀。”
    “是。”不辣连忙住了嘴，把刺刀递了过去。
    残忍的一幕上演，韩征对待小鬼子向来不带仁慈，而且这一次韩征学得更有艺术性了，他按照龙文章上一次的建议，先用刺刀的刀尖从小鬼子的大腿开始挖起，先把刀尖扎进肉里，然后再狠狠地旋转，连肉带血给钻出一个血洞来。
    一面认真忙活着的韩征，还抽空扭头看了龙文章一眼，说道：“老龙，这次我这手艺还行吧？”
    龙文章撇了撇嘴道：“这门儿手艺，要是差一点儿的，两条腿挖完小鬼子都不会求饶，可要是手艺好的，没准儿半条腿挖完小鬼子就什么都招了。”
    两个变态啊！
    战士们无不替小鬼子默哀，就连他们都有些打心底胆寒。
    韩征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只是他显然没有龙文章所说的境界，直到把小鬼子的一条腿挖的全是血洞，准备进行第二条腿的时候，那原本叫嚣着的鬼子这才在痛哭流涕之中露出惊恐，开始哭爹喊娘的求饶起来。
    【那么现在你可以说了！】韩征的笑容在这年轻的日军士兵眼里简直就像是个恶魔。
    于是韩征希望得到的答案都得到了，他起身道：“区区两个中队的小鬼子，后续主力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未免也太猖狂了，居然都把手伸到咱们南天门来了，真当咱们是只顾着逃命的那群怂货王八蛋了？”
    龙文章：“如果只有两个中队的鬼子，咱们守住南天门绝对不成问题。”
    孟烦了问道：“教官，这几个鬼子怎么办？”
    “董刀！”韩征喊道。
    董刀应了一声，拔起自己的砍刀就朝着那几个鬼子走去。
    韩征无语，踹了董刀一脚，抢过他手上的砍刀，三两步走上去，直接把三个鬼子的脑袋砍了下来，看着那球体顺着倾斜的斜坡一直滚下怒江去，“这样的畜生，不杀了还留着过年不成？”
    队伍们无不震撼，看着随意砍下鬼子脑袋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韩征，心底生出更多的敬畏。
    望着重新被韩征塞过来的带着血迹的砍刀，董刀讷讷道：“长官，不用脏了你的手，砍鬼子这种活儿交给我就行。”
    “你个丧门星懂个屁，小鬼子的脑袋那都是老子的。”
    韩征骂道，顺便在心底补充了一句：这可都他娘的是军功啊！
    董刀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忽然说道，“长官，我不想做你的传令兵了。”
    “为什么？”韩征诧异。
    董刀无奈道：“我能看到你眼神中的那股狂热，你太喜欢杀鬼子了，每一次杀鬼子我都看到你在笑，我跟着你根本抢不到鬼子杀。”
    韩征：“……”
    队员们：“……”
    实锤了。
    “男人，既然是说过的承诺那就必须做到，你之前既然答应过老子，现在反悔已经晚了，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以后没事儿了找我单挑，只要你能把我打倒，以后就不用做老子的传令兵了。”
    迷龙立马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正好这一路走来他和这丧门星可不对付。
    孟烦了替董刀默哀了几秒，大家现在已经习惯了韩征给董刀新起的称呼，“完了，丧门星这辈子怕是都只能做教官的传令兵啦！”
    “是”，董刀应了声，他对自己的武艺很是自信的狠。
    一旁龙文章没有韩征的那份底气，并没有心情和队员们说笑，他现在更关注的是南天门驻防的问题，“两个中队的日军，兵力将近四百人，接近咱们的一半，再加上咱们队伍里有不少新兵，这个数据估计还得打折扣。老韩，咱们得抓紧时间驻防了。”
    “如何驻防？”韩征问。
    “工事，堆积起越多的工事越好，围绕着山顶挖设环形工事，机枪工事占领日军可能摸上来的制高点，提供火力压制，散兵坑连成一片，南天门地势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再加上咱们目前手头的火力充足，日军的两个中队绝对不可能打上来，上山的路上再埋设一些地雷，守住南天门并非难事。”龙文章道。
    “日军有重火炮，直接拿火炮轰炸呢？”
    “可以临时撤到南天门的反斜面。”龙文章道。
    “不断拿重炮轰击，小炮辅助，再加上步兵冲锋呢？”
    “继续躲在反斜面，等日军冲上我方阵地之后，日军方的火炮停止进攻，我们再突然杀上去重新夺回阵地。”
    “鬼子要是再派来飞机轰炸，或者是直接投毒气弹，又如何？”
    龙文章愣住了，以他的想象力，真要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南天门之上的惨烈可想而知。
    他有些踉跄地退了两步，说道，“死守，活着的人继续和日军作战。”
    “可又能活下来多少呢？老龙，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咱们守住了南天门，怒江那边儿的混蛋们就有勇气来支援咱们了吧？事实是，咱们这边不会有援军，连一颗粮食的支援或许都不会有，而日军方后续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力抵达，到那个时候我们又能坚守多久呢？”韩征反问。
    这如同晴天霹雳的质问让龙文章如遭重创，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他仿佛在依稀之中看到了南天门上竖起来的一座座孤坟，足有上千座，全部葬送在这里，而他，就是这个始作俑者。
    最终能活着渡过怒江返回禅达的又有多少呢？或许一个人都没有！
    听着这两位总指挥官一问一答，孟烦了，阿译，和李连胜等人的面色也是变幻不停，大家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就连龙文章也不知道该如何在韩征的一道道质问面前应对了。
    队员们的目光紧接着放在了韩征的身上，大家的目光依旧坚决，只要韩征现在说一句继续死守南天门，哪怕明知是死，他们也会无怨无悔。
    韩征笑了，笑得很从容，这份从容甚至感染了队员们，让队员们一个个也放松了起来。
    是了，还有教官在呢！就像一路带领着大家，几乎没有伤亡的杀掉了一个个鬼子，打了一次次胜仗，直到这南天门来，他肯定还会有办法再创奇迹的。
    韩征道：“老龙，我换一个问法，如果此刻守在南天门的是日军，他们会如何驻防，以抵御来自怒江东岸的进攻？”
    龙文章思索了片刻，道：“我不知道，但以日本人的手段，他们的防守肯定会比我想到的还要强悍一百倍。”
    “不错，我要是日军，以日军的机械化程度，我会在这南天门上建立一座座碉堡，连成一片片成群的碉堡，我甚至会把整个南天门的山体挖空，将整个南天门的山体打造的像是一个放满了重机枪的机巢，所有的地方都是火力点，又偏偏可以抵御敌军甚至连带着空袭在内的所有火力，山的四面八方都可以通过山体内的通道迅速增援，随时加强某处可能被突破的阵地，你以为如何？”
    龙文章见鬼了似的望着韩征：“如果真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南天门会成为日军屠戮中国军队的屠宰场，想要重新拿下南天门，我军必定会付出格外惨重的代价。”
    说到这里，龙文章恍然，带着惊容道：“所以老韩你宁可孤立无援，也要死守着这南天门，不想轻易让给日军！！！”
    韩征笑了笑，没有说话。
    龙文章长叹道，“如果那些高层能够有老韩你一半儿的深谋远虑，中国也不至于落入现在的局面。”
    “所以说肉食者鄙。”韩征笑道。
    龙文章不置可否，“这一路走来我也算是了解老韩你带兵的风格了，总能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韩征道：“自然是按照我以为的日本人会用的方式来驻防，就算咱们的机械化程度不足，多耗些时间总归是能办到的。而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干掉这来犯的两支日军中队，护送着那批难民成功渡过怒江才是。”
    “你想怎么打？”
    韩征道：“死守山头是无奈之举，最为下乘，被动挨打不是我的风格，日军只有两个中队就敢来进攻南天门，未免不把咱们南天军放在眼里。
    主动出击，就在日军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打他一个伏击，将这两支日军中队歼灭在这里。
    正好老子还担心物资和装备不够，狗日的小鬼子这就给咱送温暖来了。”
    “你要主动出击！！！”龙文章愕然，随即又释然，“对了，这的确是你的风格，也的确能化被动为主动。”
    韩征道：“另外，这一次我主动出击的人马只要一半，另一半老龙你带领着在南天门上驻防，顺便护送百姓渡江。”
    “一半！！！”
    龙文章怔住，随即恍然道：“一半儿上过战场的精锐老兵倒是也足够了，省得那些溃兵，新兵蛋子们再跟着添乱。”
    “不，是均分的一半兵力。”韩征道。
    “那怎么行，那里边还有不少溃兵呢！”龙文章道。
    韩征道：“不见血的兵难以成为百战老兵，咱们镇守南天门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在不带着这些溃兵下去见识见识世面，后续日军主力抵达，就更没有机会了，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成长起来？
    团里这么多的溃兵也都看着呢，要是咱们只把那些老兵精锐带出去作战，他们会作何感想？
    另外驻防和护送难民过江也需要人手，只给你留一些溃兵我也不放心不是。”
    “只是这也太冒险了。”龙文章还是不太同意。
    韩征道：“你放心，干掉这两支日军中队，我方伤亡要是超过1/5，以后这个总指挥老子让你当。”
    斩钉截铁又自信满满的话语，让龙文章无话可说了。
    不超过1/5的伤亡，也就是说牺牲的人数绝不会超过100人，却能干掉鬼子的两支中队，伤亡比例甚至接近1 : 4。
    这样的数据其实很夸张了，大部分时候数据是完全反过来的。
    龙文章无奈道：“老韩，那你自己可得注意着点儿，我可不想这一千多人的烂摊子再跑到我肩膀上来了！”
    “放心！”
    哈哈哈哈——
    两人默契地大笑起来，当此乱世，能够遇到彼此惺惺相惜的知己，并肩做战，当为人生幸事。
    风雨欲来，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