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空架子

    林子涵冲冯大锤子点了点头，唉声叹气的道：“对呀，我就是这么倒霉，本来好好的守着我赢的那几百万，也能过一阵舒坦日子。
    可人就怕作呀，一作就没撇了。
    这不作来作去的又作成个底掉了。”
    “这可不是你倒霉，是你活该！”
    冯大锤子的嘴够损，尤其在小辈面前，说话就更毫无顾忌了：“你能像我本家侄子冯刚，你那个一担挑姐夫似的？
    好歹人家身后有冯家那么大的靠山，怎么作都有理，你说你算个狗屁？
    不就是赢了那么几百万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作个屁你作？
    所以说，本命就该你穷，你就别瞎咋呼，越咋呼只能越穷！”
    这话要是跟别人说，恐怕人家早就跟冯大锤子翻脸动武了，可林子涵不一样，反正穷不穷他自己知道，就算冯大锤子再随口瞎编排，也少不了林子涵一根毫毛，他又何必跟人家论这个短长呢？
    “是，冯大爷您说的对。”
    林子涵说着话也没耽误干活儿，来到菜板儿前拿起菜刀，熟练地切起了青菜：“冯大爷，您还没跟我说说您的事呢，以前您那么大的谱儿，一般饭店请你都请不来，现在怎么跑咱们家来帮厨了呢？”
    冯大锤子正在配他那佐料，听林子涵问这么一句，不禁又嗨声叹气道：“老话怎么说来着？
    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我把那个徒弟刘四儿待得像亲儿子一样，但凡是我的手艺全都是倾囊相授，可谁曾想，人家翅膀硬了，就一脚把我这个当师傅的给踹了。
    “现在我七十三，过去说人到七十古来稀，又说七十三，八十四，不死掉根刺。
    “我这就是半条腿踏进棺材板子里了，就凭我这身子骨，再加我这岁数，谁敢用啊？
    “弄不好再死在后厨，人家买卖不做了，先给我收尸？”
    这话不仅把林子涵逗笑了，连带着几个帮厨的也跟着直嘿嘿。
    “我这头几年净挣快钱儿来着，手头也攒下几个，再加上没有老伴儿，无儿无女，又没有退休金，我总不能总是在家里坐吃山空吧？
    没办法，这俩月净出来接零散活儿，谁家办个事情，请个贵客之类的，我过来帮帮忙。
    反正还行，我冯大锤子也是有点儿名号，都不用打什么广告，请我的人也不少。”
    “哦，原来是这样。”
    林子涵一边切着菜，一边心里打着主意。
    按说他那子涵居明天就要开张了，估计来的人也不能少，这要是请大家伙儿去饭店也行，可总觉得不如在家里头热闹。
    再一个这冯大锤子人老刀不老，做菜的手艺十里之内都找不到一个能跟他叫板的，让他老人家过去帮厨，肯定能弄个满堂彩。
    一想到这，林子涵就旁敲侧击的问：“冯大爷，不知道您明天有空吗？
    我正好有个朋友店里开业，需要个帮厨的，如果您要是有空，我帮您联系联系？”
    “这个还真就谢谢你了，明天我是真没空。”
    冯大锤子摇头道：“是我那侄子冯刚，就是你那一担挑姐夫，准备带我去看看他投资的那个公司。
    听说现在玩儿期货可挣钱了，投进去1万块，没两个月就能翻番。
    你看看我那侄子，开着大奔驰，整天夹个包，打眼一瞅就是个大老板。
    再看看你小子，这么多年了，我也没看你有什么长进！”
    林子涵一听，就知道冯刚又在套亲戚的钱了。
    前一阵子，冯刚和陆美娇欠了那么多钱，捅了那么大一个窟窿，还幸亏林子涵接手了天成信贷，心一软把这二位的帐都给划悼了。
    当然冯刚知陆美娇不知道林子涵就是天成信贷的董事长，不然林子涵到现在还能有安生日子了？
    为此林子涵还特跟陆婉婷打了招呼，说这笔钱就是陆婉婷还的，千万别提他林子涵的名字，更别说天成现在就是他的。
    陆婉婷当然理解林子涵的苦衷，也明白这对姐姐姐夫是什么人，干脆就把这事儿应承下来，只说是她帮还的钱，让冯刚陆美娇别再瞎折腾了。
    可陆婉婷说的话，陆美娇和冯刚根本就不听。
    那二位可是什么都不会，就会花天酒地，赌博扯淡。
    以前两边老人都有个仨瓜俩枣的让他们捞扯，可家里就算有个金山银山，也架不住这两个败家仔可劲儿往外撒钱，渐渐的陆家冯家也就都成了空架子。
    再加上林子涵让倪姣通知所有海阳的放贷者，谁也不许借贷给这对夫妻，谁要是借了，首先是跟他林子涵作对，其次就是看不上天成信贷，到时候别怪他林子涵一分钱不还。
    现在林子涵在道上还算有些名望，那句“天下无敌”也不是白叫的。
    何况那天成信贷又是海阳数一数二的民间借贷公司，别的放贷者就算是胆儿再肥，也不敢为了那点不起眼的利润，去跟林子涵和天成放对。
    所以现在陆美娇和冯刚不仅没有了经济来源，又没有高利贷借他们钱，到赌场翻盘。
    逼得没办法，夫妻俩就把心思放到身边的那些亲戚朋友上了。
    他们不是说炒期货，就是搞了一个赚钱的投资大项目，那两张嘴一唱一和，说的真是天花乱坠，都能把死人给说活了。
    那些亲戚朋友看冯刚陆美娇穿着名牌，开着豪车，再加上还有个在跨国大公司当总裁的妹妹，也不由他们不信。
    尤其像冯大锤子这样年纪大的，对外界新事物接触的少，分不清孰真孰假，最容易上当。
    陆婉婷是什么样的人，早就看出来苗头不对，怀疑陆美娇冯刚是在骗人。
    她早就打电话提醒过那些亲戚们，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俩口子。
    可那些亲戚朋友已经被那两口子洗脑了，不仅不信陆婉婷，还说陆婉婷是怕他们入股，分走她的一杯羹，反过来骂陆婉婷没有良心，就会吃独食。
    陆婉婷被弄得又苦恼又无奈，也偶尔和林子涵提起过这件事。
    所以当冯大锤子说到这儿，林子涵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道：“张大爷，你可千万不能信这个，冯刚压根儿就没去做期货投资，他连期货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他就是在骗您的钱呢！”
    “他不知道什么是期货，那你知道？”
    冯大锤子也刚被洗了脑，听了林子涵的话，突然脾气变得贼大：“臭小子，你再说这话，信不信我抽你？
    “我还不了解你小子？
    不就是看着你那一担挑的姐夫挣俩钱儿了，你心里不痛快，想找茬儿坏他的名声吗？
    “告诉你，我冯大锤子可精明着呢，谁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我一眼就能瞅的出来！”
    林子涵好心好意的让冯大锤防受骗，反倒被这二货大爷骂了个狗血喷头，本想找来冯刚和他当面对质，可再一转念，今天又不是为了这事儿来的，他总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吧？
    算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就让冯刚那么折腾去吧，早晚有一天他死得比谁都难看。
    忙活了快有大半个小时，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这时候徐妈过来说：“前面客人都来齐了，赶紧上菜吧。”
    冯大锤子应了一嗓子：“好嘞。”
    然后他老人家就开始点火颠大勺，没过两分钟，他就把一盘高汤灼围虾炒出来了，对一旁看得专注的林子涵说：“瞅什么呢？
    赶紧把菜送上去！”
    刚才林子涵运用了透视功能，对冯大锤子的手艺暗中做了一番研究，没一会儿就把这道菜的工艺学会了十之七八。
    当然林子涵没打算偷艺去当厨师，就是想着学会了这门手艺，偶尔给陆婉婷做两个爱吃的菜，也可以讨老婆欢心。
    被王大锤子这么一声吼，立刻让林子涵回过神来了，他连忙应了一声，过来端起了那盘高汤基围虾，由后门来到了前面的餐厅。
    此时餐厅的圆桌四周已经坐满了人，陆华、王雅珍当然坐在首位，侧面一顺水的是冯刚和陆美娇，另一面坐的是陆婉婷和另外两个男人。
    当看到那两个人时，林子涵的心脏立刻停跳了半拍。
    正如他猜想的那样，陆家招待的准女婿，真的是那个人。
    尽管这是在林子涵的意料之中，可他还是半天没缓过神儿来，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到自己手里端着菜，立刻走上前，把那盘高汤灼围虾摆在了桌子上。
    王雅珍早听说林子涵回来了，她心里暗自冷笑，这小子回来挺是时候，正好和他谈谈正事儿。
    此时见林子涵摆好了菜转身要走，王雅珍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这个倒插门女婿，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子涵，你先别忙活了，你现在还算陆家人，过来入席吧。”
    若在以往，陆家请客吃饭根本就让林子涵沾边，顶多他过来端菜时，王雅珍向客人介绍一下他的身份，就算很给他面子了。
    所以王雅珍今天让这个女婿上桌，可算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远征和儿子远俊达，都坐在陆婉婷身边，刚才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端菜的人，待听见王雅珍提到“子涵”这两个字，父子二人立刻把目光投向了林子涵。
    尤其是那个远俊达，对林子涵的徒弟何常在还心有余悸。
    迄今为止，他那只鸟儿还没浴火重生，据医生说康复的几率不大。
    再加上王义珲掉脑袋的事，在金盛中学传得沸沸扬扬，所以远俊达一看见林子涵，立刻吓得浑身直哆嗦，马上乖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雅珍不了解内情，忙一只手对他虚按道：“俊达，你坐你的，他不过是个倒插门儿，用不着你这么客气。”
    “远董事长，这位我给您介绍介绍……”王雅珍冲着对面的远征谄媚的笑道：“相信您也能猜得出来，他就是婉婷名义上的丈夫，林子涵。”
    直到王雅珍这么说了，远征才对林子涵点了一下头，微笑着问候了一句：“你好。”
    林子涵对他视而不见，只顾着挪着凳子，插坐在远俊达和冯刚中间，还向身边的远俊达挑了挑眉梢，做了一个并不明显的鬼脸。
    吓得远俊达毛骨悚然，差点没钻到桌子底下去。
    王雅珍等林子涵坐好了，又轻咳了一声，这才道：“今天我让林子涵上桌，也算是破了一回例了。
    本来他就是个倒插门，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但是今天我要说的这件事跟他有关，所以呢他不能不在场。”
    王雅珍在远征面前，显得有些拘谨，像在大会上念报告，磕磕巴巴的说：“子涵和婉婷结婚已经二年了，其实家里家外的人也都知道，他们两个就是摆个形式，根本不算是真正的夫妻。
    “现在婉婷喜欢的人也出现了，所以我就想，这事总这么拖着，就是在耽误你们的青春，现在应该是了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