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坏话

    当林溯看到自家妹妹被一个陌生女孩挽着手，才终于认识到一个事实：
    妹妹会长大，会离开自己。
    他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身处在暗处的沼泽，踩不到实处，只能放任自己越陷越深，直到窒息，死亡。
    可那时的林洄一无所知，看到他就露出笑：“哥哥，这是我今天认识的朋友……”
    “哥哥好，我是林洄的同学，姜妙初。”
    这个陌生的女孩熟稔地开口打招呼，双手还紧紧圈住妹妹细瘦的胳膊。
    他下意识蹙了蹙眉，立刻又转成客气疏离的常态：“你好，我是林溯。”
    他也察觉自己态度不妥，找补道：“谢谢你和小洄做朋友，她比较内向，还要你多费心……”
    “哥哥……”林洄觉得老底都要被他揭穿，又羞又急，赶紧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继续说，才又和新朋友道别，“妙妙，谢谢你陪我等哥哥，赶紧回家吧，不然你爸爸要等急了。”
    姜妙初的视线在兄妹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果断应承：“好哒，明天见！”
    林溯将林洄的手挣开，转而握住，他看了她一眼：“回家吧。”
    “嗯，”她点点头，被他牵着走，“哥哥，今天姜妙初说我的刘海好看哦……”
    “嗯？”
    “我本来还觉得丑呢，她说了之后好像真的变好看了，”她甩了甩被抓紧的手，“哥哥，你抓疼我了……”
    “抱歉。”他回神才注意到自己下意识握太紧了，想放手，却又被林洄反握住，她仰着脸看自己，好像自己是她的全世界。
    “我会抓着哥哥的，这样就好啦。”
    她果然说到做到，将他牢牢抓住。
    *
    “小洄，起床了。”
    “嗯——”林洄睁不开眼，紧紧搂着哥哥的腰不放。
    林溯无奈，低头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忍不住又咬了一口，正要将她的细胳膊拿开，就看到她撅着唇等自己亲。
    “亲一下就要起床了，”他啄了一口她的唇，“快一点，不然我要迟到了……”
    元旦假期一过，他又要准备学生会的工作，幸好下学期就可以卸任了。
    林溯干脆脱下她的睡衣，低头就能看到她乳肉上的齿痕，上手捏了捏，他问：“疼吗？”
    她摇摇头。
    林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准备给她换上校服，拎起她的棉质内衣，才开口：“小洄，内衣穿吗？”
    “……不要，”林洄终于睁开眼睛，脸蛋往他腰上蹭，“冬天穿了好不舒服……”
    他把她抱坐起来，给她穿上校服：“好了，快去洗脸刷牙。”
    大概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他又对她纵容，她倒没有那么听话了，磨磨蹭蹭的，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甚至遇上了周瑞泽。
    “嚯，真稀奇，林溯你怎么这么迟？”周瑞泽口中叼着煎饼，头顶的毛发还有几束不听话地翘着。
    “是你太早了。”林溯敷衍地吐槽他。
    “你太毒了，”他才注意到两兄妹的动作，挤眉弄眼地瞥他俩，“你们俩是小学生吗？还手拉手来上学。”
    林洄不乐意听他讲话，躲在林溯右手边盯着他，直把人盯得莫名发冷，那人还夸张地打了个冷颤：“那天你过生日，妹妹竟然也不来……”
    这回被盯着的是林溯了，他叹了口气瞥周瑞泽一眼：“吃你的煎饼。”
    又捏捏妹妹的手，才安抚住她想挣脱的爪子。
    *
    除了下雨天，周一的全校集会所有学生都被赶到露天广场上，冬天气温低，又穿得多，学生们像一颗颗圆滚滚的汤圆落到案板上，林洄怕冷，排后面的姜妙初跑到她身后挨着她，被班主任扫了几记眼光也浑不在意。
    对比之下林溯像是一棵寒风中屹立的白杨树，利落又挺拔，身上的校服也熨帖。
    “你们两兄妹也差太大了……”姜妙初看得眼热，又挨挨挤挤地搂着林洄，“小可怜，他一定都不给你吃好穿好，姐姐疼疼你噢……”
    林洄回抱住她的胳膊：“谢谢姐姐，不过你说坏话好像被我哥听到了。”
    “嗷——”姜妙初往她身后躲，“你哥没看到。”
    林洄笑出声，亮晶晶地眼睛对上林溯投来的视线。
    少年做完演讲，路过她面前的轻咳了一声，林洄暗道“装模作样”，故作不知。
    *
    吃完午饭，林洄让姜妙初先回教室，径直往高中部学生会办公室去。
    已经散会了，只有林溯还在办公室埋头写着什么。
    一阵柔软冰凉的触感突然抵达他的颈侧，他愣了一瞬，失笑道：“别闹，等我把计划表写完。”
    身后的人没说话，默默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等他写完。
    林溯放下笔，把林洄拉到身前，掐着她的腰，嗓音低低的：“早上在说我坏话？”
    林洄觉得被他碰到的那块肉痒痒的，左躲右闪，不让他摸，颤着声笑：“才没呢……”
    “那在说什么？”他靠近她，呼吸打在她颈侧的细嫩肌肤上，又带起一阵酥麻。
    “没什么啦……”她才不敢背叛阶级实话实说。
    林溯垂眼看她，她的皮肤很白，也细腻，是年轻的又充满生气的样子，可她的手还是很凉，明明已经进入这间开着暖气的房间有一会儿了。
    他把她的两只手包裹在自己手中，低头朝掌心呵气，又不停地揉搓了一阵。
    “可以啦，”林洄轻轻挣了挣，没能成功，“我不冷了，哥哥……”
    他才下动作，却突然将脸埋入她摊开的掌心之间，闷闷地开口：“我真的没有照顾好你……”
    林洄捧起他的脸，他闭着眼，眼尾和鼻尖都有点红，不知是被她的温度冻到还是其他的原因，她声音轻轻的：“那以后就要对我更好哦，哥哥……”
    她低头注视着他，眼睛红红的林溯在她眼里像个惹人疼爱的孩子，她倾身吻他的眼，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直视她的双眼像哭过似的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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