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归去

    正值九月。
    东莱镇的火车站，人来人往。
    一名莫约十七、八岁，穿着白色麻衣，有着干净短发，帆布鞋，笑容如沐光和煦的少年，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
    “以后，就真的回不去了。”
    少年回头，有着褐色的眼眸，看向东莱镇的一座高山。
    那座山。
    名曰祁连山。
    贯穿华夏西北两省，总长八百公里，海拔四千米，在乡下，又被称之为奉神山。
    “师傅、师娘，既然你们不相信我，此后一别，再见即是路人，也或许不会相见。”
    “一切罪孽，徒儿背负。”
    “小师妹。”
    “师兄曾答应你，待你十八岁成年，一起去蓬莱看海。如今，却要食言了。”
    往昔一幕幕画面。
    在莫尉雨的脑海浮现，或温暖，或苦涩，或悸动。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座昏暗的深谷中。然后……支离破碎。
    “缘，是时候断了。”
    莫尉雨轻声一叹息，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
    '本次列车由东莱镇开往江北市，预祝大家旅途愉快。'
    列车广播的声音响起。
    江北市。
    就是莫尉雨此行的目的地，在那里，他还有半个亲人。
    如今神山不可待，只能衣锦还乡，回到城市，继续念书……
    莫尉雨运气不错。
    一旁，坐了名和他年龄相仿的美少女。
    少女长发披肩，黑色的紧身长裙，将臀部包起，前凸后翘。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水味，纤细的玉腿下，穿着红色高跟鞋。
    气质、美貌，都是上乘。
    唯一美中不足。
    就是女子有些过分的妆容，彰显着并不属于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成熟和妩媚。
    “学生？”
    莫尉雨注意到，少女的口袋，装着一根钢笔。而且经常会习惯性的双手爬在桌椅上。
    看样子，应该是高考结束，打算去江北市念书的大学生。
    “小兄弟，我能预知未来天气？你信不信呐？”
    忽而这时，一道声音，在莫尉雨耳畔传来。
    侧头一看。
    一名穿着唐装，有着白发，六十岁的老者，正人畜无害的看向自己。
    “大爷？你说什么？”莫尉雨愣了下。
    “我说，我可以预知天气。”
    “这天呐，还有十分钟，就要下雨了。”
    老者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
    莫尉雨看了眼窗外，晴空万里，并没有雷云。他瞳孔深处，弥漫出一丝殷虹，视野中的景象，更远了……
    南方千米外。
    风沙肆起，无数雷云滚滚起伏。
    看样子。
    十分钟后。天，的确会下雨。
    莫尉雨有些好奇，他看向唐装老者，询问，“大爷，你怎知天要下雨了？”
    “这人啊，只要一老，身体总归会出现些特异功能。好比如我这腿，只要它一疼，那铁定要下雨跑不了。”
    “……”
    莫尉雨呆了一呆，“大爷，你这难道不是老寒腿？”
    “别叫我大爷，你才是我大爷，踏马的，知道我老寒腿，还不赶紧让座？想累死我老人家？”
    唐装老者气呼呼道。
    “行，那大爷你坐吧。”
    莫尉雨起身一笑。
    老爷子坐下后，也没闲着，直接和那年轻的美少女搭讪起来。
    “小美女多大啦？”
    “一个人去江北市怕不怕？”
    “加个微信呗？一起王者荣耀开黑啊。”
    “我国服第一李白，贼六。”
    “……”
    莫尉雨听闻也是笑着摇头。
    哐当哐当。
    火车开动，向着江北市驶去。
    “你干什么？！”
    徒然，女学生惊呼一声，娇躯后退，蹙眉看向唐装老者，样子惶恐。
    “小妹妹，别紧张，我帮你看下手相啊。”
    老爷子不为所动，继续为非作歹。
    学生妹一气下，推了他一把。嘭，老者应声倒下，把其他乘客吓了一跳。
    “二伯？你没事吧？”
    一名染着黄毛，二十出头，手臂上有纹身的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
    他蹲下。
    看了眼倒地不起的老爷子，顿时急了，一拍桌子，指向学生妹，骂道：“你敢打我二伯？”
    “我……我。”
    女学生一脸不安，手无足措的道，“不是我，是他非礼我。”
    “我二伯非礼你？放屁！”
    黄毛青年神色不善。
    “真的，不信你问他们。”
    学生妹看向车厢中的其他人。
    但却没人开口。
    黄毛青年一看就是小混混，谁也不会没事找事，去招惹对方。
    见状，学生妹面色惨白如雪。
    “行了，啥也别说了。”
    黄毛青年不想废话，一伸手，“拿两万善后吧。”
    “不然，今天的事情，我只能让警察处理一下了。”
    听到警察。
    女学生样子，更是慌张。
    莫尉雨看不下去了，道：“你们碰瓷也就算了，何必欺负一名女学生？”
    “小子，你踏马在放什么屁？什么叫碰瓷？眼瞎了么，看不到我二伯晕倒了？”
    莫尉雨没理他。
    而是看向倒地的老大爷，踢了对方一脚，道：“起来，别装了。”
    唐装老者可以瞒过学生妹、火车上的乘客。但……怎么可能，骗过自己？
    “草泥马！”
    “再踢老子二伯一脚试试？”
    黄毛男子看到莫尉雨的举动，先是一愣，紧接着瞪大眼，勃然大怒的道，“小子，什么也别说了，你也拿五千善后吧。”
    “给你。”
    莫尉雨往口袋里一摸，旋即掏出一枚麻将，上面写着‘壹万’，同时又踢了老爷子一脚，“不用找零了。”
    “……”
    火车上。
    寂静无声，不少乘客看向莫尉雨的目光，满是惊愕。
    这尼玛的……
    不是一般的嚣张啊。
    “为什么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我没有他优秀？”
    一名年轻人小声嘀咕。
    黄毛青年都敢戏耍？胆子是真的大！
    “好，好。小子，你成功挑衅了我。”黄毛青年抡起袖子，凶神恶煞，准备大打出手。
    莫尉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拿起电话，“江北市医院么，马上到火车站，有个黄毛青年惹事，现在头破血流，嗯……挺急的。”
    说着，挂了电话。
    “……”
    黄毛青年张大了嘴，膛目结舌。喜欢装比的年轻人，他不是没见过。
    但？
    莫尉雨这样的，从小到大，他却是头一回碰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