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还有机会吗？

    与打探消息归来的卫新秋会了面，卫乾回到了小妖们租下的一处小院。
    不同于卫乾想象之中，如同明清时代时的四合院，这是一个靠近内城，闹中取静的高楼大平层。至少有三百平。练功房，起居室，书房，会客间等等功劳丰富的房间众多，甚至还有一处空中平台，专供修为精深，可以一飞冲天的大佬使用。
    好好感慨了一下灵元大陆的低廉房价，卫乾在书房里静静地听着卫新秋传回来的消息。
    有了名字，又有了卫乾扔过去的废品换了不少钱，卫新秋这只兔妖充分发挥了一把钞能力的力量，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
    理解一个世界并不简单，但卫乾抓重点的能力很强。
    这是一个高武世界，妖精修炼功法是这个世界运转的核心逻辑。修炼强大自身，是这个世界的主导意识。一切的权力机构与利益的分配都遵循着力量强弱的规律。
    这里没有太多的法律意识，因为每一个妖精从出生就注定不平等。
    拥有绝对力量的人就有绝对权力，可以生杀予夺，而每个人都视为天经地义。弱肉强食在这里显示得淋漓尽致。
    明白这一点，卫乾就重点让卫新秋打听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力量等级，以及而今轻灵城里的大人物、势力分布。
    灵元大陆的修炼者分九品三等。意味着九个大境界，三个小境界。三个小境界好理解，初等，中等，以及高等，此外还有一个不是境界的通俗说法：大圆满。
    九品：启灵境。这是妖精脱胎于野兽的根本区别，也是大多启灵境妖精后代生下来就能达到的起点。特征就是能够感受到天地灵气，从而收纳入体，锻炼身躯，逐步将四肢百骸化为人形。
    八品：化形境，开始修炼的起点。特征是完全化为人形，可以将所有的妖形隐藏。到了这一品阶，才真正有了将功法绝技的概念。而不是依靠本能作战。
    之后就是：七品元灵境、六品升龙境、五品归墟境。再往上，卫新秋则怎么也打听不到了。因为整个轻灵城最强的城主狐蝶也只是化形境大圆满。
    轻灵城虽大，却位置偏远，又靠近海边，一遇到海中强大妖兽就折损惨重，是个地理不好，妖精们颇为嫌弃的地方。只有一些在灵气充裕的核心地带混不下去的妖精才会来此。因此资源稀少，大势力不多。
    几大势力之中，最强的是城主府，首领是被誉为绯红之剑的城主狐蝶，城主是个女流，但灵元大陆绝不敢因为是女子就瞧不起。修炼不会因为男女就有区别，相反，一些强大的功法只有女性才能修炼，而且变化万千，阴柔难挡，偷袭暗杀，凶名在外。
    “其次……则是，捕奴队的血腥领主暴劲武……”说这句话的时候，卫新秋重重吞咽了一口唾沫，就连看起来神经粗壮大条的牛妖卫新直也是缩了缩脑袋：“捕奴队的人在城外拥有大片森林田地与村庄，因此头领被尊称为领主。”
    “比起外号叫绯红之剑的城主狐蝶，暴劲武更让人感觉可怕。因为，他们真的会将那些姿色天赋很好的妖精抓走，卖到其他域中。只有在轻灵城到清水湾附近得到城主的庇护，才不会被捕奴队抓走。”
    “就是因为这个，轻灵城才修筑得比起其他的城市要大一些。很多都是自发修筑，但城主认了。捕奴队就不敢动，俺之前也帮忙修过……因为差点被捕奴队抓了咧！”牛妖闷哼了一声，嘟囔说了几句。这次三只兔妖都没有怪他。
    “原本……我们是五个兔妖姐妹一起闯荡，但路上遇到海兽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最漂亮的姐姐，就是被捕奴队抓走了……”卫新秋说着，漂亮的大眼睛瞬间暗淡了下来。
    “对了，公子说的那些异界人类的消息，我们也打探到了。是捕奴队做的，他们这几个月一直忙碌不停，就是为了举办一场浩大的拍卖行。其中的重头戏，就是这次捕捉而来的异界人类。”
    “整个清水湾都被惊动了，听说纯种人类极其珍贵，也十分强大，和龙族一样，都是骄傲而稀少的族群。没想到这次被抓住当做了奴隶……”
    “但人族也有个毛病，就是一个人是堪比一条龙，但一群人在一起，就好似一群虫。所以捕奴队敢抓纯种人类，但绝对不敢去抓龙族。”
    ……
    几个小妖精的议论越来越偏，但卫乾的眼神也已经越来越深沉。
    作为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卫乾也许是这个城市里最弱小的一位。但就是这么一个仿佛蝼蚁一样的人，他却已经渐渐有了将凶名在外的血腥领主杀死的胆量和把握。
    要知道，那可是方圆千里最强大的势力头领，论单体力量，更是方圆千里最强大的生物之一。
    这个念头说出去，恐怕所有的妖精都只会以为是他疯了。
    但卫乾的确已经有了把握。
    化形境的妖精的确强大，以一敌千，对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卫乾，以一敌万都不为过。这样强大的生物，一拳的力量高达万斤。作为对比，泰森一拳的力量只有八百公斤，但只要一百公斤的力量就足以轻松击晕一个成年人。
    劈山碎石，说的就是这个境界的妖精。如果再算上一些强大的技法，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杀戮机器。
    “但你再怎么凶……又怎么能逃得过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打击呢？”卫乾喃喃地说着。
    收拾了心神，卫乾让其他人去吃饭，留下了卫新秋：“我是菩提真人弟子的名号，发出去了么？”
    “公子，城狐社鼠之辈我都已经买通。消息如公子所计划的那样，今晚，必定进了城主府！”
    ……
    轻灵城的城主府十分好找，甚至，都用不上找，抬抬脑袋卡看到那个高达百丈的高楼最高处就是。
    这个高达百丈的雄伟大楼就是轻灵城的权力机构，而十五楼以上，就是居住者轻灵城的火烈狐一族。
    火烈狐一族的族长，就是轻灵城的城主，居住在最高的一层。
    而这最高的一层顶端，这会儿鲜花满地盛开，正中间，一个秋千缓缓摇荡，幅度恒久不变。秋千之上，则躺着一个娇俏宜人，颇有些婴儿肥的女子。
    这女子身量不高，胸襟宽广雄伟，一双眸子清澈似水，一双白嫩的小手却粗暴地撕碎着一块有一块的肉干，扒开了一根又一根骨头将里面的骨髓吸溜吸溜吃干。不多时，就见一个足足有身高的骨头堆了起来。
    直到外面又来了一个穿着火红长裙，一平如洗的女子进来，那胸襟雄伟的女子这才放慢了动作说：“第一，查到了多少，都念。第二：他的赴宴，我去了。第三，那些讨厌的豹子这次抓到的人能吃吗？怎么吃？好不好吃？哦对了……都是修炼者，都有人形，那肯定不让吃了。那些讨厌鬼，真是烦妖。”
    “城主还是这么着急……好了，长话短说，不打扰您进食……”长裙女子无奈说着。
    “消息都已经打探到了，但来源很杂。目前可以确认的是：中州的确有传闻，说有一个绝世高人，疑似三品的强者名讳为：菩提真人，据传是上古人类大能。”
    “他叫卫乾，既然能有异界宝物，又号称菩提真人弟子，的确很有可能。”
    “赴约的事情，属下明日会安排人回信到他的住所。”
    “修炼者不相食，这是流传千年的规矩了。而且，也的确很不好吃。不过，属下怀疑，捕奴队另有所图。域都王城传来消息，血腥领主这次大受赞赏，恐怕不打算容忍我们了……”
    “哼，那就等那个死豹子突破到元灵境再说。”
    “可是域都王城那边……”
    “吧唧吧唧……”
    梆的一声响起，一根骨头落下，城主狐蝶恢复了继续大啃大吃的节奏。
    就当红裙女子即将走的时候，狐蝶忽然就又喃喃自语了起来。
    但等到红裙女子挺清楚狐蝶说了什么的时候，她忍不住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呜呜呜，多少年了，终于有人能夸口让我吃得好点了……啊啊啊……咯……好饱啊，吃不下了。”
    “吧唧吧唧……”
    ……
    与此同时，轻灵城外一个被黑雾笼罩的地方，这会儿惨叫声连连。
    一个个带着枷锁的奴隶被一根根绳索牵起来，不断走进去。与此同时，另一边，靠近清水湾的海边，则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抛下。
    林牧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景象，尽管他听不懂这些妖精说话，但这种画面瞬间让他毛骨悚然起来，变得格外老实。
    人类的老实换得了一些暂时的宁静，但语言不通的障碍似乎还是有点刺激到了林牧之身前的这个男子。
    这个男子身量颇高，至少两米，面目凶恶，肌肉发达。一双颇为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时不时被粗壮的肌肉鼓起。但更多的，还是这位被称之为血腥领主的大人物这会儿心情很不爽，在缓缓释放自己的怒气。
    “一天了，城内所有的博学之妖，能请的都请了。但到目前为止，只能简单地让这些奴隶做一些日常生活的沟通，至于学习他们的语言乃至文字。最快……也还需要一年……也许去域都王城，把王上供奉请动才可能加快。”角落里，一个身着黑袍，整个身体似乎隐藏在阴影里的男子说。
    “跑掉的那个人抓到了吗？”
    “还……还没有。还请领主出手，让我们提炼傀儡里的意识，把卫乾的画像画出。”
    “再提炼，潘文智就废了……但比起跑掉的那个卫乾，也不得不做了。卫乾的威胁太大，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抓到他。一旦让他找到了通道，我们就等于断了一条稳定的捕奴路线！”
    “卫乾……？”林牧之迷迷糊糊间听到这个发音，楞了一下，很快隐藏住内心的狂喜：“他还活着？会救我吗，我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