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梦

    离开地球后，他去干什么了来着。
    哦，一直在流浪，还有无休止的战斗。
    为了能与混沌抗衡，他去了很多世界，做了很多的准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千万余年的枯燥与孤独，他还是撑了下来，直到有一天，精疲力尽……
    战斗之余，他也常常会思考，付出了这么多就为了变强，值得吗？
    当然是值得，非常值得。
    幽怜一直以为自己洞悉一切，觉得他心高气傲肯定不甘心被破灭重置，道出宇宙真相之后便借此抛出光明的力量，以此来劝服自己。
    其实才不是这样。
    从始至终，他想要变强，并不是因为害怕混沌、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失去啊。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一切，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最初选择黑暗就是因为如此，他已经差点失去卡蜜拉一次了，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所以他宁愿让卡蜜拉恨他，也要将她封印住，自己去面对混沌。
    答应幽怜的请求，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自己也能借此做一些掩护。
    为了使用光的力量，他甚至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仿佛是真的弃暗投明了。
    而位面穿越能力是离开地球后才意外获得的，一开始并不强，只能自己一个人穿越，并且每次都会身受重创。
    还有件事幽怜说的并不准确，混沌苏醒是一亿年一次没错，但这只是在一般情况下。
    如果察觉到这个位面中出现了有可能会威胁自己的存在，哪怕这个可能再渺小，它也会提前苏醒，将威胁扼杀于摇篮之中。
    三千万年前，它就差点醒过来了，不过被他及时阻止了而已。
    也就是幽怜耿耿于怀的“专门跑过去扇了一巴掌。”
    这女人蠢得可以，根本就不知道整个位面都在鬼门关晃悠了一圈，还在责怪他去挑衅？
    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自己并没有什么胜算。
    混沌当时若是苏醒，他自己肯定是能逃，但卡蜜拉呢？
    ……
    元风感觉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休息过了。
    真的很舒服，就这么一边沉睡着，一边静静地修复伤势，什么都可以不用想。
    他甚至久违地做了一场梦。
    梦很长，也很美。
    没有痛苦，没有遗憾，自己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最强，守护住了所有的一切。
    他看见很多熟悉的面孔，有希特拉、达拉姆等曾经的属下，也有阿基雷斯、赫劳等曾经一同战斗过的同伴。
    有早已死去的、有被封印的、也有不知所踪的……
    有失忆前就认识的，也有失忆后这段时间才认识的，像吴秋、伊迪丝、利威尔、韩吉、布劳等等。
    当然，还有卡蜜拉。
    所有人都愉快地过着各自想要的生活，偶尔也会聚上一聚，把酒言欢。
    再也没有仇恨，再也没有危险，不必东奔西走，也不必提心吊胆，有的只是和谐安宁，外加一点简单的满足与幸福。
    而他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如此。
    “都走啦，还在这傻笑什么呢？”卡蜜拉嗔怒道。
    “啊？哦。”听到这个声音，元风便是一阵恍惚，感觉到了几分不真实。
    “下次不准喝这么多哦！”
    “真的是，伊迪丝还小呢，你们可别带坏了她。”
    看着一边利索收拾着桌面，一边还要絮絮叨叨的卡蜜拉，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是了，他在笑，嘴角都好像快咧到耳朵边了。
    “卡蜜拉。”元风轻轻喊了声。
    “嗯？”她先是怔了怔，疑惑回眸，而后对着他嫣然一笑。“是累了吗？那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眼神对上的那瞬间，宛若永恒。
    元风摇摇头，只觉自己呼吸变得有些乱。
    “我……”
    “嘘！”卡蜜拉很俏皮地将手指比在唇间，笑着道：“辛苦了。”
    声音很好听，轻柔得宛若棉花，晃晃荡荡地钻进了元风的耳朵里。
    可随着她的声音落下，还响起了一声像是玻璃破碎的异响。
    没等元风反应过来，周围的空气便颤动起来，头顶暖色的灯光开始晃动，人影也随着微微晃动。
    紧接着，视线中的一切都在缓缓缩小、远去，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镜中水月，唯一还算清晰的，就只有卡蜜拉。
    “我们还在等你呢。”她轻声说道，然后朝自己缓缓伸出手。
    可元风分明看见，虽然卡蜜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然笑得美丽，但是，眼泪却已经在左眼角凝聚。
    元风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心下巨颤，就仿佛有一只巨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心脏，正无情地揉捏着。
    “等等！”
    他目眦欲裂，竭尽全力地朝卡蜜拉跑去，并试图抓住她的手。
    可就在即将摸到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下来……
    “回来！”
    房间里保持许久的死寂被一声轻吼打破，床上，元风呼吸一乱，而后猛地睁开了眼。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沉默几秒后，记忆回归，他轻轻撑起身躯，半靠半坐。
    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只是梦么？难怪。”
    意识到这一点后，元风眼神一下子就空了，像是被抽掉了魂。
    他闭上眼，努力回忆梦的内容，可让他失望的是，虽然只是过了十余秒，但已经想不起来了，甚至连梦中的人都回想不起模样来。
    只好作罢。
    又失神了一会儿，他才被身体的异状惊醒过来。
    大概是睡太久了，脑袋有些沉，还有几分痛，喉间也是干巴巴的，痒得难受，浑身上下更是非常僵硬，像是生了锈的机器，让元风非常不习惯。
    不过好在，伤势都痊愈了，当初吸收的混沌之力，更是彻底地被他消化完毕。
    这种情况不由让元风有些懵，他环视一圈，地面上甚至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自己身上也是有点脏兮兮的。
    窗帘很是厚实，把光线挡得干干净净，房间里显得很暗，也分不清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好家伙，自己这是沉睡了多久？蒲山奏他们没来叫过自己？
    元风撑着脑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