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注定艰难的交涉

    慑于人民军全副武装的戒备，也听到了人民军炮击英舰的消息，已经登陆吴淞口的英军海军陆战队没敢做任何激进动作，悄悄地又返回原地，不带走一片树叶。
    颜面尽失的大英帝国感到必须做出点什么表示才能挽回尊严，斯坦利?鲍德温首相在英国下议院气势汹汹地表示要“把一支强大的英国舰队开进黄浦江里”！
    同日，英国驻华公使奉命向北京政|府提出外交抗议，要求中国政|府：“勒令上海驻军撤出苏州河以北、严惩“不法”士兵及军队指挥官张自忠、向英国道歉并赔偿损失、停止罢市，工人复工。”
    事件传到北京，人民党高层都是莫衷一是。但是张汉卿却愤怒异常，表示要向国人讨回公道。他指示外交部向英国公使同样表示抗议：
    “上海驻军为国家主权独立之体现，不容讨论；英国巡捕房枪杀我无辜市民在先，枪击我治安驻军高级军官在后，此事均为英人挑衅，一切责任均需英人负责，人民军官兵身负守土之责，责无旁贷；
    为免于制造更大冲突，英军自即刻起立即停止炮击及一切挑衅举动，否则中国军队将会依法自卫并保证人民的安全。酿成更大事件，责任归昝于英方，需由英人善后处理；中英美三国立刻进行谈判，待‘五卅惨案’依法惩处责任人后，再行谈判复市、复工之举！”
    这种种条件乃是张汉卿连夜拟就，他也与张作霖、张作相等首脑充分交谈，拟定了“以大战迫求和”的方针。
    在他对这段历史的掌握来看，第一次大战后原为世界金融中心及世界霸主的英国，在战后虽然领土有所增加，但其对领土的控制力却因战争的巨大伤亡与物资损失而大大削减，而其经济亦因战争而大受影响，出现严重衰退，从此其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让给了美国。
    这场大战也削弱了法、意、德，使美国成为世界第一经济强国，世界金融中心也由伦敦转移到纽约。英国的种种嚣张，不过是为了维持遥遥欲坠的日不落帝国的颜面，说其色厉内荏一点都不为过。
    英国除了要维系庞大的殖民地，还要控制至关重要的大西洋和地中海，以及在欧洲控制法国和力图崛起的德国，根本不可能远涉重洋和中国进行一场大规模、伤国本的战争。而且人民军虽然海上力量不及英国的一个零头，却拥有庞大的陆军。
    依靠中国广阔领土的纵深，中国大地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到人民党地位的力量了。更可贵的是，人民党、人民军已经拥有了最强大的支持力量，那就是民意。
    从人民军子弹出膛的一刹那，中国人民的感情便被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充盈着。张汉卿相信，英国人不敢于冒着实力急遽衰退的危险和中国进行一场可能是无休止的、两败俱伤的战争。即使万一开战了，张汉卿相信，英国人也不会在全幅武装的人民军手下讨得任何好处。
    不过为了保持中国能有保有更长期的经济复兴时间，张汉卿还是请出美国公使进行调停，并委托各方关系游说英美在华势力，以阻止可能的战争扩大。
    当然政|府也作了两手准备，华中军区和西北军区从陇海线上连夜调了两个师，另外华东各地的人民军都进入战备状态。为控制英国军舰可能的威胁及对上海市民的恐吓，张汉卿特从北京调一个重炮团经津浦线镇守上海滩。
    在场面上，民国政|府却一点也不显出紧张。《人民党报》在次日头版头条全文发表党中央、国务院、外交部关于引事件的通令：
    “中国政|府鉴于此次案情之严重，民情之悲愤，佥以为租界官吏，至少须自动的先行取消当地戒严令，撤退海军陆战队，并解除商团及巡捕之武装，释放被捕之人及恢复被封与占据各学校之原状，庶上海地方，得于最短时间内，自然停止非常之状态。否则，亟由政|府得行一切可能之对策，以保我人民之生命安全与国家尊严！”
    发刊不到一年的《人民军报》也发出了铿锵的誓言：“我们不希望战争，但是我们不怕战争。只要党和政|府一句话，只要人民需要，我们一定勇往直前，虽死而无悔！”
    这一天是儿童节，但是全国都感受不到过节的热闹，因为于一凡亲自署名在《时代快报》上的一篇文章勾起了人们对惨案中死去的工友们遗留下来的孩子们的关爱、也勾起了人们对列强在中国租界为非作歹的更强烈的不满：
    “今天本来应该是属于全体孩子们的节日，但是我们有理由高兴不起来，因为我们的六位小朋友仍然活在悲痛中。他们的爸爸为了上海租界内千千万万家庭能够不被随便夺去工作的机会、为了维持一个家庭过日子、为了能给孩子们吃饭和读书的机会，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被残忍地枪杀了。
    ‘里有丧，不巷歌’，是中国朴素的友爱精神。他们的尸骨未寒，他们的孩子在嗷嗷待哺，他们的死没有任何说法，我们没法过这个节。
    我们不能期待这些恶魔能够幡然醒悟、立地成佛，他们已经在中国的领土上为非作歹好多年，习惯了中国人民的软弱，习惯了领事裁判权，习惯了国中国的制度，习惯了不把中国人当人。
    在实力还不够的前天，人民军拿出了勇气，政|府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顶住压力、止恶扬善、无所畏惧。让我们为有勇气的人民党、人民军、人民政|府喝彩！
    即将开始的两国谈判，因为两国实力的差别，注定是一场艰难的交涉。结果我们可以期待，但是我们不能等待！在谈判的期间里，在没有达到我们的安慰死者、抚恤遗属的要求前，我们抵制英货日货，我们支持租界内的工友们继续罢工。不仅仅是上海，还有天津，还有广州、汉口、九江、苏州、杭州、沙市…的英日租界。
    之前发生太多的杀害我同胞的惨剧了，这样的惨剧从此不要再发生。只要英日政|府不道歉、不保证，只要我们的孩子们仍然活在随时丧失父爱的阴影里，我们的抗议会进行到底，我们的罢工会进行到底，我们的经济抵制会进行到底…”
    这篇文章获得各地工会的一致称赞，并以此为号角，全国掀起抵制英货、日货的浪潮。于一凡不但巧妙地提升了《时代快报》在底层民众中的影响力它是免费加印赠送的，也在不动声色间吹捧了张汉卿政|府所做的功绩，为凝聚民众的爱国家、爱政|府的热情悄悄出一把力。
    在这样的基调下，中央人民政|府乃派专使南下，就此案进行交涉，而英日等国亦紧急从北京领事团派委员六人至上海。在6月6日开会时，人民党上海总部派出代表提出由少帅授意的解决办法：
    “解决当前危机之首要者得由英方撤销非常戒备，否则在此情况下唯有军事上的对峙而不会有和谈的可能；
    此事件因英租界捕头肆意枪杀我国学生而起，英方需书面道歉、撤换工部局总|书记鲁和并接受中国关于惩治凶犯之办法。当然，为体现公正，这将由中英美三国派员监督，进行公审，听候严办；
    所有因此案被捕华人，一律释放，并恢复公共租界被封及占据之各学校原状；洋务职工及海员工厂工人等，因悲愤罢工者，将来仍还原职，并不扣罢工期内薪资；赔偿伤亡及工商学因此案所受之损失应予同意；
    在上述三项得到保证后，始得进行其它各项事宜的谈判：租界工人权益保障问题、会审公廨收回问题、华人在租界有言论集会出版之自由问题。
    至于越界筑路问题，之前并未谈妥，中华民国政|府也不会同意，工部局不得越租界范围外建筑马路，已筑成者，由中国政|府无条件收回管理。其它撤销印刷附律、加征码头捐、交易所领照案等项均在事件前另案处理，不在谈判范围内！”
    中国的强硬，让英国大失所望，他们还想着自鸦片战争以来在中国的荣耀呢。所以，对于中方提出的要求，英国内阁的一致意见是：不予考虑！
    其实这个议案之强硬，不但外国人觉得吃惊，就是参与谈判的几名旧民国官员也自认为离谱：什么时候中央也敢向列强提这种可以说非常严厉、有点类同于最后通牒之类的要求呢？这不是谈判，不是想灭火，而是要让火更旺的节奏嘛！按照之前与外国打交道的经验，英国政|府根本退无可退嘛！
    日本人乘英国向中方施压之际，欲联手英国向中国政|府表达对中英交火事件表示“关切”，以此想逼迫中国政|府平息事态，逃避罪责。
    然而张汉卿却没有忘记这个肇事始作俑者，命令上海省政|府派以胡汉民为代表的政|府高层与上海日本领事馆谈判，交涉的底限是“交出凶手，赔偿损失，由日本纱厂与工人订立条件六款，附件三款，包括赔偿工人损失费10万元，补助罢工损失费100万元，日人入厂不准携带武器，不得无故开除工人，提高工资等。”
    日本政|府当然不会被号称“东亚病夫”的中国人踩于脚下，反而声色俱厉地表示“上海日租界是日本国不容侵犯的势力范围，‘中国政|府要清醒地评估与英日为敌的影响’！”
    英国也发表声明，对英国海军陆战队在英租界的被袭击绝不能善罢罢休，担任海军大臣的丘吉尔在议会下院甚至叫嚣着要“派出一支英国舰队来教训不知份量为几何”的自大的民国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