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神谕

    在两个儿子兴奋地七嘴八舌中，芸手草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被皇室的税务官压迫很久的苏族人，终于有人站出来反抗了，他们截杀了税收队，并且归还了大家被抢走的财物。
    十六岁的大儿子“高大的马”挥舞着一块黑色的三角巾，说道：“妈妈，我要和驼鹿一起去杀那些白皮肤的人，他们说我很强壮，我可以用税收队员的人头和驼鹿交换成为超凡者的秘药！”
    芸手草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强壮，他的父亲曾经有机会争夺勇士头衔，如果他没有被人捅死在小巷中。
    可是，和那些白皮肤的人对抗？芸手草从来就没想过，所有人都在说那些来自帝国的人背后有多么强大的军队，曾经毁灭过多少个国家，如果激怒了他们……
    二儿子“公羊角”似乎看出了母亲的犹豫，赶紧补充道：“妈妈，你知道驼鹿的，他的解梦和占卜是最准的，受到湖神的祝福的。湖神让他带领我们反抗税收队！他梦到苏族的战旗重新插满齐迪兰城，红发再次驰骋高原，我们能够战胜欺压我们的税务官重现苏族的荣耀。”
    根深蒂固的恐惧在芸手草的脑中一闪而过，望着两个儿子，芸手草做出了个决定，就像当年丈夫决定要去参加勇士挑战那时一样。
    “高马，我没有办法弄到帮你成为超凡者的灵植，是我无能。现在你有一个机会，我不会阻挠你。
    我们是高原的孩子，我们曾经欢笑，我们现在悲伤，没人能够永远欢笑，悲伤也不会永远伴随我们。
    去吧，孩子为你的荣誉战斗。
    至于你公羊角，你还太小，老老实实在家帮我照顾奶奶和你妹妹。”
    高马开心地将黑色三角巾蒙在脸上，只露出红发之下的黑色眼睛。三角巾的中间用白色染料刷了了一个饱满的弯钩，戴在脸上就像一个一边嘴角上翘的笑脸，讽刺而诡异。
    芸手草和三个儿女来到聚居点的空地上，在那里一群同样戴着黑色三角巾的苏族汉子簇拥着一个五十多岁，面貌沧桑的长发男子。
    芸手草认识他，驼鹿，远近闻名的塑能者，深受附近族人的爱戴，很多人都受到过他的帮助，由于宣扬恢复苏族传统，一直被城里的贵人排斥。
    驼鹿大声讲着自己受到的启示，和高马说得差不多，苏族人团结起来从拿回自己的一切。
    围观的族人都从驼鹿等人手中拿回了自己缴纳的税款或者被抢走的家当，怀着感激的心情听着驼鹿回忆苏族的荣光，痛斥现在的苦难，号召大家加入抗税队。
    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驼鹿，如果大酋长反对我们杀死那些白皮呢？如果长老团的宗师们也都反对呢？还有城里那些有钱人，他们都是靠和白皮做生意发财的，如果他们不让我们杀白皮，甚至反过来杀我们呢？”
    驼鹿大笑回应：“哈哈哈，卷尾巴你永远是那么胆小，从我们小时候一起掏沙鼠窝，你就怕这怕那的。如果我们做的事情是错的，谁能够说驼鹿你们错了？谁能判定一个苏族人有罪？谁能处死一个苏族人？”
    卷尾巴轻声说道：“大酋长会说你错了，长老团审判罪人……”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卷尾巴又补充道：“我没说错啊……”
    驼鹿得到了答案，继续道：“卷尾巴，看来你真是把苏族的传统都忘光了，只有伟大的湖神才能指引我们的道路，告诉我们做错了什么，审判我们之中的罪人。
    大酋长和长老团只不过是湖神的代言人罢了。这么多年，湖神不再出现，你就忘记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吗！
    湖神是不会坐视自己的子民被那些白皮欺压的，她告诉我们要反抗，要把白皮赶出高原去！
    如果大酋长反对我们，长老团反对我们，甚至守护者反对我们，大家不用怕，他们才是迷途的羔羊，到时候湖神将会亲自处罚他们。”
    驼鹿的话，将所有人的热情点燃了，他接着抛出更为有力的话语：“在我的梦中，湖神给我了十份突破药剂，和我说，药剂将会赐予亲手杀死税收队员的苏族战士。
    昨天，就在昨天，我身后这些小伙子们杀死了十个税收队员，喝下湖神赏赐的突破药剂!
    今天，他们都成为了觉醒者！
    这是湖神的恩赐！
    未来湖神还会继续赏赐给我们突破药剂，我们会越来越强大。”
    ……
    越来越多的苏族人从周围的聚居点涌来，拿回自己的税金，领走自家的财物。
    在驼鹿的带领下，族人在空地跳起了苏族传统庆祝丰收的欢庆舞蹈。
    舞蹈庄严肃穆，族人围成圈，大圈套小圈，一层又一层，新赶来的人不断在最外围围成新的圆圈。
    人们用统一的舞步感谢湖神的赐予，歌唱湖神的功绩，舞蹈的最高潮，驼鹿高举六瓶突破药剂，以湖神的名义赐予了六个参与今天围杀税收队的苏族青年。
    苏族人热爱跳舞。
    他们跳高原之舞，用这种庄严的仪式来净化族人，祈求湖神赐予他们力量与耐力。他们跳杀戮之舞，歌颂杀死敌人的勇者。他们跳鬼魂之舞，以便联系离自己而去，已到他方世界的亲人。
    数千人的聚会到傍晚才结束，这次驼鹿带走了五十多个健壮的青年，甚至还有几个超凡者也加入了这只励志恢复苏族荣光的队伍。
    猎杀从特斯科湖的东部开始，蔓延到南部和北部，消息却一直未能传入齐迪兰城。税务官并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二十多个税收队伍的遭遇。
    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围着画了白色弯钩的黑三角巾，戴着兜帽的男子悄悄找到驼鹿，递给他一个装着数个玻璃瓶的小包。
    驼鹿收到小包清点一下数量，明天湖神又要赐予八个青年超凡者的力量了。
    ……
    雅克离开齐迪兰城之后的第十二天，在晨辉中，一匹马奔驰在大桥上，冲向齐迪兰的城门。
    慵懒的守卫刚打开城门，这匹马便趁机冲入城中，守卫打起精神想要追上去拦截，却发现马后还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发力追出几十米，守卫终于砍断了绳索，血红色的人体在地上翻滚几下停住了，那匹马则钻入小巷无影无踪了。
    守卫走上前，认出那个不成人形的尸体是税收队的总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