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是人

    黎明前是一个夜晚最黑暗的时候。
    巷子口，张承阳倚墙而立，静静的等待着。
    夜静无风，在这夏日不免有些燥热，一身白色布甲的他出了一身的汗，心情也变得有些烦躁起来。
    他不禁抻了抻领子，点点光华从他手腕上的那颗翠绿的珠子上飘起，如同无数的萤火虫一般。
    张承阳愣了一下，摸了摸这颗珠子，光华隐去，这珠子如同蒙尘了一般，暗了下去。
    “布甲：具备不错的防御能力，可以抵挡部分攻击造成的伤害。”
    “治疗宝珠：蕴含着生命力量的宝珠，可以加速体力和伤势的恢复。”
    对于今晚的行动，张承阳做了充足的准备，这两件装备便是他从商城中挑选出来的。虽然只是最初级的装备，但价格不菲，张承阳这两日得到的金币全部砸在了上面。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从巷子里传出，张承阳精神一震。
    来了！
    召出多兰剑，他转身走入了巷子里。
    “吼。”
    那几只丧尸一愣，没有想到张承阳会回来的这么快，低吼了一声连忙扔下了东西，向着远处逃去。
    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食物，张承阳拍了拍院门。
    “朱清，东西拿回去，我去了。”言罢，他便追了上去。
    “张承阳。”
    院门立即被打开了，朱清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但却依旧晚了一步。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她声音一点点小了下来。
    两只手不安的绞在一起，朱清茫然望着那片黑暗，眼圈竟然一点点红了起来。
    “这就走了啊，好歹见一面再走啊。”
    她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昨天应该多跟他说两句话的。
    “首领，回去吧，外面太危险了。张先生很强，一定会平安归来。”
    两个野蛮人拉着她的胳膊，小心点望着四周。对于他们而言，首领是最重要的，绝对不能遭受任何伤害。
    看着两个野蛮人担忧的样子，朱清也只能勉强笑了笑，轻声说道：“恩，我们......回去吧。”
    丧尸的速度并不快。
    它们已经发现了张承阳，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应对，相反的它们一再降低了速度，就像害怕张承阳跟丢了一样。
    这印证了张承阳之前的猜测，这些丧尸果然是想要引他去什么地方。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张承阳也不着急，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吊在丧尸的后面。
    穿过了一条条街道，他们来到了龙怀街的边缘，几只丧尸越过了道路钻入了对面的一栋大厦里。
    “怀宇商厦？”张承阳皱了皱眉。
    向四周看了看，黑暗之中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生物的踪迹。
    犹豫了一下，张承阳跟了进去。
    一入大门，却见黑暗中隐藏着无数的丧尸。张承阳的脚步声引起了它们注意，纷纷抬起了头看着他。
    张承阳心中一惊，急忙抽身后撤，退到了楼外。
    那些丧尸跟了两步，却并没有追出来，只是到了门旁，躲在玻璃门的后面望着他。
    “陷阱？”
    看着这群丧尸，张承阳心中惊疑不定。
    “吼。”
    一声低吼从身后传来。
    张承阳回头一看，只见一只丧尸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正是昨日所见那个领头。
    它丝毫不忌讳的从张承阳的身旁经过走了过去，到了门口时它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张承阳站在原地，便低吼了一声。随后拉开了玻璃门走了进去。
    张承阳沉默了片刻，跟了上去。
    两侧的丧尸纷纷后退，让出了一条通路。
    它们望着张承阳，眼中的目光意味不明，但绝对不是在看猎物和敌人。
    不是敌人，那便是伙伴？
    张承阳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伤口依在。
    他突然感到有些烦躁起来。
    拐过了几个弯来到了楼梯间，向上去的路已经被尸群堵死了，而且它们也没有任何要让路的意思，至于向下却看不到一只丧尸，而那里是通向地下停车场的。
    首领丧尸并没有直接走下去，而是等到张承阳到来了后，低吼了一声这才继续往下走。
    身后的尸群立刻行动了起来，它们绕过了张承阳向着下方涌去，张承阳略显瘦弱的身影顿时被这群丧尸淹没了。
    直到前面的丧尸足够多了，身后的丧尸这才开始簇拥着张承阳向下走去。
    “妈的，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你们不是想跑吧？怎么，这个家伙就不要了。”
    走到一半便听到有人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随后便是丧尸的嘶吼响了起来。
    这里怎么会有人类？
    张承阳一下子惊住了，愣了片刻，他微微弯下了腰，跟着这群丧尸来到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面积不小，但是丧尸的数量更多，很快便将大半个停车场占的满满的，后面还有更多并没有下来。
    一片摇曳的火光引起了张承阳的注意，只见前方的地面上竟然放着两个蜡烛。
    拨开尸群，张承阳挤到了一亮汽车的后面，探出了脑袋向前方望去。
    只见蜡烛的光芒里，一个人类男子站在其中，他脚下踏着一只丧尸，可以看得出来那只丧尸应该是由女性感染而成，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的动弹不得。而四周的丧尸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要不说是一群畜生，听不懂我的话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踢在那女丧尸的身上，女丧尸顿时发出了阵阵低吼。
    他这一举动激怒了首领丧尸，一声愤怒的咆哮传出，首领丧尸扑了上去。
    “不长记性。”
    男子冷笑了一声，弯腰抄起了一根钢棍向前一抽。
    首领丧尸被抽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一辆汽车之上，顿时汽车警笛大作，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
    好厉害！
    张承阳心中微惊，这一击，虽然简单，但无论是出棍的时机还是力道都恰到好处。管中窥豹，这个男子的实力可见一般。
    男子嗤笑了一声，拖着那女丧尸来到了首领丧尸的身旁。
    张承阳向下缩了一下，这里距离他已经很近了，他已经可以清晰看到这男子的模样了。
    只见男子的脸上被一大片烧伤疤所覆盖，在一闪一闪的红光下如同一只恶鬼一样。
    看着地上挣扎不起的首领丧尸，他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扭曲的笑容。
    他一脚踏在了首领丧尸的胸口，将试图站起来的丧尸踹回了地上。
    “我告诉你，我不杀你，只是因为在这群废物里，只有你勉强可用。但是你也被太过分了，否则.......”男子阴阴一笑。
    走到了那女丧尸的身旁。
    “我也不会杀你，只不过，嘿嘿。”
    只见这男子如同变魔术一般，从空气中抽出一根又一根半米长的钢刺刺入了女丧尸的体内。看着女丧尸剧烈的挣扎着，男子的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他甚至伸出了手在丧尸胸口抚摸了起来。
    首领丧尸发疯一般的跳了起来，却被那男子再次踹到在地。
    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虐杀丧尸，任何人看到这一幕怕是都要拍手称快，叫一声干的好。对于这些怪物，所有人怕是都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但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场面，张承阳竟然不忍直视。
    他悄悄退回到了一楼，但即使在这里，丧尸的惨叫声依旧可见。
    四周的丧尸缩在一旁，为他让出了足够的空间。它们看着张承阳，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张承阳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在台阶上。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个“滚”字，尸群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上来。
    首领丧尸来到张承阳的身前，它的身体多处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显然受伤不轻。但是它并不在乎，只是看着张承阳。在它的目光中张承阳竟然看到了些许期盼。
    张承阳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
    “没想到你们连电影里的那种情感都继承下来了。但是抱歉，我帮不了你们，我是个人类，而你们是怪物。”
    说出这决定般的话后，也不管那丧尸听懂了没有，张承阳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吼。”
    首领丧尸发出一声声嘶吼，如同发泄一般。但也只是发泄而已，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四周的丧尸低下了头向后退去，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竟似有些恭敬。
    看着它们这幅样子，张承阳心中的烦躁突然被无限放大了。
    他渐渐握紧了拳头，一个声音不停在脑海中盘旋着。
    “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