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继室

    “老爷，你说这事儿……”
    宰相府里，宰相夫人宋氏也在和宰相大人谈论着皇上赐婚的事。
    “我原本想着，这吴家九小姐是上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澜戉又学识渊博，两人定能谈得来。再者，吴九小姐长得天仙般的模样，也是配得上澜戉的。虽说她是吴家的人，但女儿家的，一旦嫁了人，还不是要以夫家为先。上次将军侧夫人来府里做客的时候，便和她提了两句，她倒也没有一口回绝，只说要回去和吴将军商量商量。可如今……听说这赐婚圣旨是吴将军主动向皇上求的，我是如何也想不到，吴家竟会选了儒辉！也不知是那侧夫人会错了意，还是别的什么缘由。论学识论样貌，儒辉是怎么也比不上澜戉的啊！况且，这事若是让澜戉知道，他心里必然是要不痛快的。虽然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可毕竟不是我亲生的，我……”
    季捷芢微蹙着眉，打断宋氏的喋喋不休，“这事是你先提的？”
    宋氏点点头，道，“虽说澜戉刚回京不久，还没有站稳脚跟，现在就给他说亲太急了些。可他毕竟年龄不小了，又离家这么多年，在上京城也没几个相熟的朋友，我着实替他着急。正好那日见到吴九小姐本人，观她行止得宜，进退有度，我便起了心思。”
    “前几日我听管家说，你将皇上御赐的寒玉壶拿去送人了，就是送的吴家？”
    “老爷也还记得那寒玉壶，看来我没挑错！”宋氏松了口气，道，“上次办接风宴时，吴家人送了许多贵重的礼物，府里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回礼，我便让管家开了库房，见那寒玉壶自带寒气，品相也不错，便自作主张拿去送人了。”说到这里，她习惯性的加了一句，“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对？”
    季捷芢没有回答，而是道，“既然是圣旨赐婚，这事便只能照皇上的意思办。你既然与将军侧夫人提过此事，便挑个日子上门与她商量看这婚事怎么办吧！”
    “老爷……”宋氏似乎很是为难。
    “还有什么事？”
    宋氏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儒辉毕竟是弟弟，澜戉的婚事还没有着落，若是再大张旗鼓操办儒辉的婚事，澜戉心中必定不痛快。再者……我虽然和姐姐是表亲，可怎么说都是继室，外人怎么说我不要紧，但我不想澜戉也觉得我厚此薄彼……”
    “那你的意思是？”
    宋氏抿了抿唇，似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老爷，您可否去求求皇上，将赐婚圣旨上的人改成澜戉？”
    眼前的人刚三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却如二十来岁的少妇，眼角没有一丝皱纹，脸颊上的肌肤也如白玉一般光滑白皙，身姿依然纤细婀娜。
    季捷芢突然心里一阵怅然，和她比起来，自己早已苍老的不像话了。当初要不是澜戉突然失踪，他也不会为了找个人照顾澜卿而再娶。要不是觉得宋氏和澜卿的母亲是表姐妹，定会用心照料澜卿，也不会将小他十几岁的宋氏娶来做继室。这也是他这些年来对宋氏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他以为即便宋氏喜欢耍心眼，也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却不想，她竟被纵容的这般愚蠢荒唐！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宋氏，淡淡道，“皇上亲下的圣旨，是你想改，便能改的？”
    宋氏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向他，“老爷您是宰相，您的话，皇上总是会听一听的，况且，我们又不是抗旨，只是想换一个人而已……”
    “呵……”季捷芢冷笑了一声，声音沉了下去，“这种话，吴瑁都不敢说，你又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让皇上照你的意思行事？”
    “老爷，我……”宋氏终于感受到了季捷芢的怒火，嗫嚅着说不出话，泪水盈盈的在眼眶里打转。
    “回去吧！今晚我就在书房歇了！”季捷芢不想闹得太难看，缓和了语气，道，“澜戉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专心操持儒辉的婚事便好。”
    “老爷！”宋氏惊慌的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方才怎么会失了心智，说出那样混账的话，我知道错了，您千万别动怒！夜里寒凉，您还是回屋歇息吧！”
    季捷芢走回书案前坐下，摆了摆手，“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老爷……”宋氏不甘心的站在原处，没有离开的意思。
    季捷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你送给吴家的那只寒玉壶，是用极北冰川的千年寒冰玉做成的，整个荣国只有一只。去年太子殿下和澜卿说笑，想以十万两黄金买下那只寒玉壶，澜卿没答应，太子殿下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你说……”他勾了勾唇角，“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你将那寒玉壶送给了吴家，他会作何感想？”
    “老爷……”宋氏慌张的眼神四处晃着，不敢与他对视，“我突然想起后院还有些事没办完，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别累着了！”说着，不等季捷芢说话，便匆匆退了出去。
    季捷芢看着没有关紧的房门，嘲讽的笑了笑，而后敛起唇角，对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刚刚闭上的房门又被人轻轻推开，门外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
    “何事？”
    小厮双手奉上一个信封，“二公子来信！”
    季捷芢接过信封拆开，信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却让他烦闷的心绪立马云开月明。
    他轻舒了一口气，喃喃道，“芜州也乱了……看来，吴瑁很快就没空操心女儿的婚事了！”
    他提笔在白纸上写了几个字，想了想，又停了下来，对面前的人道，“将圣旨赐婚的消息给二公子送去。”
    “是！”
    那人应了。
    又听季捷芢道，“让管家过来一趟，将大公子和三公子也叫过来。”
    那人犹豫了一下，道，“三公子……”
    “怎么？”
    “三公子今日与宁亲王世子一起出城了，至今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