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由营

    佐伊看着面前要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大女孩有些出神。
    对方猩红色的一只眼睛让她感到恐惧。
    她并非没有见过类人生物。
    只不过这种区别于人类和食尸鬼之间的生物，经常成为大户人家的宠物，挂着铁链。
    奇怪的是这个尸女身上干净的可怕。
    佐伊自卑地埋下头颅，小声道:“请问是真的么？”
    “嗯。”
    苏怜柔声道。
    虽然她的发声不怎么标准，但她已经很努力地压制着自己对佐伊的食欲。
    苏浩在她心中播下的正义种子正在悄悄发芽。
    已经初有灵智的她绝不允许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确认对方明白后，苏怜微微发力，像一颗子弹追上了已经走了有些距离的马车，跃上马车，贴入苏浩的怀里，露出满脸幸福的微笑。
    这是出生到现在，小尸女唯一感受到的爱。
    如果可以，她希望有一把枷锁，能够牢牢把自己系在在父亲的腰上，直至黑夜死亡。
    “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再等等。”感应到苏饥饿的苏浩抚摸着她的黑发。
    “爸爸我，我不饿，我们现在，在去去去哪？”
    苏怜努力地回应着。
    “去接你的哥哥还有侄女。”
    “哥哥和侄女？”
    苏怜显然分不清这里面的关系。
    不过她依旧感到很高兴。
    苏浩的亲人便是她的亲人。
    行驶千米后。
    主干道变得越加宽敞，四周低矮的建筑延伸到了视线尽头。
    而在建筑物之间，四通八达的小道将整一块块区域连接起来。
    各种各样的人群像蚂蚁一样生活在这里。
    “混蛋，小兔崽子我要杀了你！”
    一个瘦弱的小子抓着一袋钱币想要冲进苏浩的队伍，其身后一个穿着破烂的青甲骑士正在追来。
    眼看对方就要进入苏浩的队伍，青甲骑士有些懊恼。
    “滚！”
    出乎意料的是，迅猛龙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子甩了出去。
    青甲骑士大喜。
    直接一剑刺入了小子的大腿上，引起一阵哀嚎。
    如此血腥一幕。
    周边除了少数看戏者，却是没有太多反应。
    苏浩无视了那位少年眼中的怨恨。
    对不起。
    他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太多空余的时间去调教一个走向黑暗的行窃少年。
    虽然对方可能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行为。
    但是这总归是错的。
    当你准备好行窃的时候，就应该拥有直面死亡的勇气。
    废土生存的自由法则。
    更何况是没有任何法律规范的自由营地区。
    隔着一道城墙，却宛如两个世界。
    百伦城尚有百伦王室家族和效忠于他的骑士维护基本秩序，那么这些建于城墙之外的集中营，则是充斥着大量无所约束的自由民。
    因为修炼法门稀缺，常年环境肮脏，身体素质无法跟上，这里是疾病的温床，邪神的培养槽，强者的天堂。
    这里的每一个平凡人，都要比苏浩无耻。
    但凡刚才苏浩对那卖水果的佐伊停下马车，暴露他的仁慈之心，必然会有大量的人群把他围住。
    而对于为了生存而行窃的少年。
    他若是接受，迎来的可能是另一端邪恶力量的觊觎。
    他个人不怕邪恶。
    但深知自由营混乱的苏浩，在这里的每一步，每一个选项，都要慎重考虑。
    好在陆战兵的统一作战服威势不错。
    一路并没有什么不长眼德家伙前来挑衅。
    强者越强，便是这个道理。
    抵达科学同盟会时，原本还对这个冠以“科学拯救世界”的民营组织有那么一份期待。
    而在看到身前不足两层楼高的竹房小院门前挂着的简陋木牌后失去了兴趣。
    没有刻意站在门前，倒也没有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首长！”
    潜藏在附近的24人小队中的一个大兵从暗处走了出来。
    “辛苦了，人在哪？”
    大兵指向了竹楼二层的一间教室。
    “我孙女也在？”
    “不在，小少主在少主母娘家暂住。”
    “也就是说这里只有我的儿子苏白？”
    “是的。”
    “那就不进去了。”
    大兵：。。。。。。
    不是苏浩不想见他，恐怕自己的儿子苏白也不想见到他。
    不打扰，便是对自己儿子最大的支持。
    即便看起来这个儿子有点废，没有继承自己的半点优点，但始终是自己的儿子啊。
    科学同盟会。
    小院二楼。
    物理实验室。
    数个带着眼镜的老人正凝视着正在手忙脚乱的中年人。
    “苏白，你累了，我建议你好好休息一下。”
    “不，不可能的，道恩教授，理论上，蒸汽机的制作流程应该是这样的。”苏白看着桌上没有任何动静的铁饭盒。”
    “步骤有没有错我不知道，但是你该停下来。”
    “为什么？”
    “因为已经没有材料了，这两天你已经把我们所有的原材料用完，你知道你造成多大的浪费么？”
    另一个老学者出声道，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般友好。
    苏白文言眉头皱了起来。
    看向对方，质问道:“你是在质疑我么？格林。”
    “是的，我怀疑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知识，现在想想也是，仅仅是五环内的一个文职登记官，怎么可能接触得到帝国贵族才能接触到的核心知识。”
    名为格林的老人不屑道。
    “你什么意思？”苏白愤怒道。
    “好了苏白先生，请你冷静一下，为了科学同盟会的事业，为了能够让自由营的子民也能够拥有电能，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格林先生的愤怒，毕竟这些材料，是足够上百个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
    道恩拍了拍他的肩膀。
    叹了口气。
    满含泪光地看着苏白：
    “苏白先生，介于科学同盟会目前地财政困难，为了科学同盟会地可持续发展，我们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支付你工资，另外，听说您的父亲是一位经过百伦城认证的白银骑士，如果可以，我们希望可以得到他赞助，为科学同盟会的事业添砖加瓦。”
    “这。”
    “苏白先生，相信你这一路也看到了自由营地区的苦难。”
    “好吧，我尽力。”
    四十多年来，第一次出城的中年人一路见证了不少血腥杀戮。
    看见一张张瘦弱孩童的脸。
    到嘴边的拒绝变成了点头。
    待苏白离开后。
    噗！
    格林老头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是谁生养出来的傻子？”
    “别笑，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傻子的父亲一定是一个心怀善意的人。”
    道恩的表情很严肃。
    让格林等老头陷入了深思。
    显然，这确实是一位内心仁慈的父亲才有可能教导出四十岁仍旧如此单纯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