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先天极境

    秦悠然看着陆晨星化为肉泥，身死道消，一股难以言语的悲伤自星魂最深处传来。秦悠然就好像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整个心灵变得空空荡荡，仿佛在一瞬间被掏空了。
    秦悠然呆立原地，泪水从眼角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钱多多也是十分伤心，一起共同患难了快一个月的小伙伴就这样走了。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似乎有千般言语，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修炼之路，逆天而行，稍有不慎，身死道消，可惜了一位少年天才。”
    广场的吃瓜群众见此等光景或是幸灾乐祸，或是笑其不自量力，更有有人起歪心思，直接出手，想趁乱夺宝。
    钱多多连忙飞身而起抵挡来袭的宵小之辈，他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挡下这些不轨之徒。
    激烈的打斗声将秦悠然从悲痛唤醒，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这么悲伤，明明是刚刚认识不久，但是星魂深处的悲伤是如此真实。
    当陆晨星死去的那一刻，她仿佛感觉自己失去存在的意义，思维都停止了运转。而当她看见这些攻来的宵小之辈的时候，那无边悲伤仿佛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化作焚天煮海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
    秦悠然榔头在手，一身白色衣裙无风自涨，那张美丽无比的俏脸上已是满面狰狞，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已经变通红，怒火占据秦悠然整个心灵，杀气自这位仙子身奔涌而出，席卷整个广场。
    正在与钱多多缠斗的众人为惊天的杀气所惊，方才想起这个美丽绝世的公主的强大，心中惊惧，纷纷收手，想要退去。
    然而，暴走的秦悠然已经手持巨大榔头，向众人攻来。
    榔头挥舞，杀气与罡风纵横 将来袭的众人置身于死亡之中。榔头的每一次舞动便是一次生命的凋零，鲜血将洁白的的广场石面染成鲜艳的红。在众人求饶声、惨叫声、怒骂声中，小公主秦悠然肆意发泄着自己不知由来却又让她绝望心死的悲伤。她的榔头慢慢被鲜血染得通红，她那洁白的衣裙上盛开了一朵朵红色的花，她的心正在慢慢死去。她能做的事情唯有杀戮，再杀戮，永不停息的杀戮。
    突然她的榔头打空了，她抬起头来发现四周已经无人，周围皆是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广场之地。站远方的众人看着她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恐惧，厌恶以及愤怒，连小胖墩钱多多看着秦悠然的眼神里也有一丝害怕。
    十目所视，十指所指，安能不畏？
    然而，秦悠然却是半点也不在意，不在意众人像看恶魔一般看着她的眼神，不在意自己身上满是血污的衣裙，不在意自己那被点点血迹污染的仙子容颜。她呆呆地看着陆晨星化作那一团血肉，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繁华过后是无尽的空虚，疯狂过后而更深的悲伤。秦悠然跌坐于地，生命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
    哀大莫过于心死。
    突然，陆晨星所化的血肉绽放出七彩的光芒，一股奇妙的道韵从肉泥中散发出来，紧接着血肉开始蠕动，开始聚合，然后变成一个人形。慢慢地这个人形越发精致，它的身体轮廓与面容五官也越发明显，同时它体内的骨骼、器官、经脉也越发的完善。
    陆晨星即将重生，秦悠然看着重生的陆晨星，巨大的喜悦充满了她的心灵，那带血迹与泪水的脸上爆发出灿烂的笑容，死去的公主再次活了过来。
    然而，就在陆晨星的彻底重生的那一瞬间，他体内已经归位的十一星神再次绽放璀璨的光芒，神明的伟力再次降临。那如同世界一般沉重的重压再次降临在陆晨星身上，再次将陆晨星新生的躯体摧毁。陆晨星似乎即将再次走向死亡。
    幸运的是，在陆晨星躯体残破的一瞬间，那十一位神明好似动了慈悲之心，又像是觉得这个渎神的凡人必死无疑，收起了自己的威能，让陆晨星那残破的躯体有了喘息之机。
    此时的陆晨星全身骨骼碎裂，五脏六腑全部都在出血，唯一保持完好的唯有那坚硬的颅骨保护着的大脑，也正是大脑的完整让他得到了思考的可能，他强忍着无穷无尽的、足够让任何强者崩溃痛苦，开始运转自己性命交修的功法《自然大道经》，牵引着回命丹剩下的药力，来修复自己残破的身体。
    《自然大道经》缓缓运转，回生丹的药力修复着陆晨星残破的身体，先是碎裂的骨骼，而后是经脉，然后是五脏六腑。
    时间在陆晨星的痛苦中流逝，他如同是一个修补工匠，一点又一点的修补自己这座残破的身躯，意图将自己的命从阎王手中抢回来。
    等待是痛苦的，秦悠然看着陆晨星重生而后再度濒临死亡，而后垂死挣扎。她的心就如同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地捅着。每一刀都痛彻心扉。幸运的是她的痛苦终于迎来的结局，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陆晨星这位勤劳的工匠，受虐的大师终于修补好自己的身躯。秦悠然的痛苦也迎来终结。
    然而，天道就像是一个喜欢欺骗无知少女感情的渣男，前一分钟还在床上和你卿卿我我，下一分钟，提起裤子告诉你，你自生自灭吧。
    就在陆晨星躯体恢复完整的时候，那十一尊星神再次让陆晨星这只蝼蚁知道什么叫做神之威能。巨大的压力再次落在陆晨星身上，那如同一个世界般的沉重又岂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的幼嫩身躯所能承受的。陆晨星的身躯再次被压得残破，死亡得阴影再次笼罩着他。
    秦悠然看着陆晨星再次残破的身躯，心中越发绝望，莫非真的是在劫难逃。然后陆晨星却没有悲伤反倒是高兴起来，原来这一次的神明威压仅仅只是让他全身骨头断裂，血管爆裂，内脏受损，但是他的意识却依旧清醒，他对于身体的感应依旧存在，比之前两次的损伤有着天壤之别。
    虽说清醒的意识，相对的完整的感应让他的痛苦比之前更加强烈，几乎使其昏迷过，但是却是让他看到了活下来的可能和达成先天极境的希望。神明威能已经无法将他压垮。而打不死他的，最将使他更强大。
    陆晨星无视那几乎使他陷入昏迷的疼痛，理清思维，继续运转《自然大道经》中的法门来引动回生丹的药力和天地间的星灵之气，以之修复自己残破的身体。
    随着回生丹药力不断地发挥效用和天地星灵之气不断的涌入。陆晨星的身体的身体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陆晨星再次满血复活。
    而当他复活的时候，十一星神也如同陆晨星预料的一般再次发威，星神伟力再次降临在陆晨星身上，如同一个世界一般沉重的压力再次压在陆晨星身上。似乎陆晨星即将再次被毁灭。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次却没有能将陆晨星压垮，仅仅只是让他血管爆裂，经脉破碎。
    陆晨星心中振奋，继续努力修复着自己的躯体。而在一边的秦悠然看到陆晨星的情况一次比一次好，那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强行按捺着心中的不安，盘膝坐在血泊里，取出古琴，开始弹奏琴曲，为陆晨星牵引的天地之气，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陆晨星一次又一次的修补着自己的躯体，又一次又一次得被十一星神摧毁。但是陆晨星却不曾有放弃的念头，对生存的渴望，对先天极境的期望，对完成师傅心愿的坚决，令陆晨星战胜了一次又一次被粉身碎骨的痛苦，令他战胜了对一次又一次主动走向死亡的恐惧。
    终于在过四个时辰之后，夜幕降临之际，十一的星神威能已经再不能让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的败倒它们的威能之下。
    九叶紫草静静漂浮在陆晨星面前，通体紫色的光芒显得那么尊贵，秦悠然温柔悦耳的琴声在陆晨星耳边回响，浓郁纯净的天地星灵之气环绕在陆晨星周围。经受住十一星神威能考验的少年的躯体是前所未有的强大。突破的条件是这么的完美，引动十三星神成就先天极境已经成轻而易举。
    但是陆晨星却没有急着去突破，而服下一枚的从妖女那里的来的修炼丹药，借助体内十一星神释放出的星神威能来锤炼自己的肉身，增进自己的修为，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两尊星神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真的会陨落于此。
    夜色越来浓重，深沉的黑暗将越来越多事物吞噬，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与急迫，然而陆晨星却是没有半分急躁，他静静锤炼着自己地肉身，静静增长着自己修为。全然忘记虎视眈眈地众人与焦急等待的小公主秦悠然。
    小公主无奈看着面前那个修炼狂，继续弹奏着帮陆晨星牵引着天地灵气，也威慑众多的吃瓜群众，给陆晨星创造了一个安静的修炼环境。
    终于在黎明破晓的时候，陆晨星感觉到十一星神威能已经无法对自己产生压力，便停下了修炼，查看了一下周围场景。
    他看见了坐在残肢断骸中间、满身是血却依旧抚琴守护着他的秦悠然，心中涌现出一种强烈的情感，他知道这一幅染血仙子抚琴图将永远留在他心灵的最深的处，成为他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