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神赐之物

    “伟大的焚烬之主啊，我一定会为您寻来更好的祭品。”
    红絮望着巨龙雕塑发出虔诚祷告，一道耀眼的赤红光点闪烁了眼睛。
    一枚巴掌大的鳞片裹挟着烈焰从火山口缓缓降落，最后静静的悬浮在宫殿门口。
    烈焰之中是被毁灭的星辰，无尽深渊被残忍猎杀的恶魔，各种堆积成山的巨兽尸骨，无数令人作呕且无以名状的肢体血肉翻滚……
    红絮看得头晕目眩，疯狂的情绪在脑子里蔓延，禁忌的呓语开始环绕，憎恶的幻象丛生。
    火焰像是扭曲的怪物，刚才看到的各种景象竟都在一瞬间活了，用可憎的姿态肆意伸展着，嘶吼着向她扑来。
    红絮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各种不安的情绪四处乱窜，她牙齿咬紧舌头，用疼痛来刺激自己保持灵台的清明。
    她知道这些幻想并非真实，令人发疯的情绪并非看到鳞片本身，而是大脑在“看”到的一瞬间，已经接触到了海量、疯狂、混沌且充满恶意的信息。
    这种恶意超越了她精神的可承载性，之后唯一的结果便是在疯癫中消亡。
    许久之后，红絮感觉到周围的疯狂恶意逐渐消退，她才在满头冷汗的状态下睁开眼睛。
    鳞片上布满扭曲复杂的纹路，是任何文献资料中都未曾记录过的符号与印记，但却能够感受到从基因深处突然被释放的未知恐惧，
    “莫非，这……这是神对我的祷告做出了回应，进而留下的恩赐？”
    红絮望着身上的火焰外衣惊疑不定，真神的行为凡人无法理解更无法猜测。
    毕竟教会中历史典籍记录里，焚烬之主对信徒做出的回应都少得可怜，更别提稀有的神赐之物。
    不过，不管真神的意图到底如何，这并不妨碍贪婪的人类会将其据为己有。
    ——凡是跟真神沾边儿的事物，往往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自然能够引起世人的觊觎和垂涎。
    充斥整个火山的诡异气氛消失，会首带着天灾教会的所有信徒重新回到石台。
    他震惊的看着被火焰环绕的圣女：“进行了献祭仪式，你怎么还活着？”
    所谓圣女，不过是在祭祀时顺便献给焚烬之主的礼物。
    最高典籍中这样写到：
    ——虔诚处子的灵魂和血肉是沟通焚烬之主的密钥。
    红絮仰头看着巴掌大的龙鳞，眼神充斥着无尽狂热：“是伟大的焚烬之主救了我，祂给予了我新生！”
    顺着她的目光，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在空中悬浮的不可名状之物，散发着莫名的诡异气息。
    在这一刻，没有人怀疑圣女的言语，从这枚鳞片上所散发出来的神之气息是如此浓郁。
    “这是伟大的神恩！焚烬之主未曾忘记我们，在这片被遗迹的土地，祂依旧在为我们指引方向。”
    会首大人口诵虔诚的呐喊，带领着其余教众向神赐之物拜服，献上自己的信仰。
    在天灾教会的典籍中，焚烬之主诞生于原初的混沌，来自时间长河的尽头，亦活跃在宇宙的终结之末，是湮灭星海的主导者。
    祂具有无穷伟力，是力量的象征。
    而这枚鳞片裹挟着如此浓郁的神之气息，若是运用得当，天灾教会将会重现昔日的荣光！
    “想不到焚烬之主居然会赐下如此贵重的恩赐——一枚自己身上的鳞片！”
    会首颤抖的伸出双手捧住半空中的圣物，然而在接触的一瞬间，鳞片忽然绽放出无尽的光和热，会首大人的双手直接被烤的焦黑碳化。
    他发出痛苦的吼叫，黑色的兜帽下，是一颗面容扭曲的狼头！
    “会首大人！”红絮紧张的叫喊道。
    对于会首的模样红絮已经见怪不怪，或者说，整个天灾教会的成员有绝大多数都是异类。
    唯独圣女……
    “不用担心，只是高温焚化了手掌，很快就能恢复。”
    会首竖起豺狼的瞳孔，盯着着红絮身上的火焰外衣与鳞片散发的不详气息如出一辙，他缓缓说道：“看来是圣物已经择主，红絮，你说是焚烬之主救了你，那么你来试试。”
    “是……是，会首大人。”
    红絮咬牙点头。
    众人皆知，会首大人的实力深不可测，然而即便是这样，冒然触碰神赐之物也会被反噬。
    现在换成自己，一不小心就可能形神俱灭。
    她发出虔诚的祷告，敞开心胸，以双手捧珠的手法逐渐托起鳞片。
    与会首设想的情况几乎一样，圣物之鳞并未释放出毁灭性的光热，而是与红絮身上的火焰外衣发生了某种互通共鸣，最后安静的躺在红絮的手里。
    会首眼神复杂。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沉的嗓音从他嘶哑的声带传出。
    “红絮，告诉我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他宁愿相信是熔火之核的献礼得到了焚烬之主的赐福，也不远相信焚烬之主看中了某个人类。
    他一定要弄清楚，为何伟大的焚烬之主选中了她？
    红絮将刚才的经过娓娓道来，焚烬之主是如何降临，如何救了她，又如何传下神谕，赐下火衣。
    会首震惊了。
    这段经历简直难以置信！
    世外之神居然会亲自本体降临与人类交谈，仅仅只是为了传达神谕？
    至于连续两次对同一个人赐下神恩，他更是闻所未闻。
    会首十分不明白，脱胎于氏族的天灾教会本身就是焚烬之主的虔诚信仰者，而像焚烬之主这样坐看宇宙兴衰的神祇，又怎么偏偏对一个人类青睐有加？还青睐两次？
    人类确实无法理解神祇的行为，但这种明显有违常理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别说一名人类少女，就算是全人类灭绝，世界毁灭。
    在超脱物外的神祇眼中，恐怕连一丝波澜都不会起伏。
    今天的一切信息都太过震撼，焚烬之主所表现出来的所有行为都与教会典籍里面的描述背道而驰。
    他深深的看着红絮，这位被祂选中的圣女，忽然咧嘴笑了。
    “圣女，既然伟大的焚烬之主选择了你，那么融合吧，秉承祂的理念，完成祂的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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