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宋崇的生物钟很准时，早上六点半，准时醒过来。楼下张伯已经在扫院子，宋崇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出了卧室。
    客厅的餐桌上是保姆送过来的早餐，宋崇等张伯回来后，两人一起坐在了餐桌前开始吃早饭。
    张伯给宋崇倒了一杯豆浆，道：“你爸妈昨晚来接你的时候你已经睡了，他们说今天会早点来接你。”
    豆浆里加了两块方糖，宋崇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吃过早饭，宋崇和张伯道别后离开当铺去了学校。现在距离上学时间还早，校园里零星打扫卫生的同学。宋崇进了教学楼，推门进了九班的教室。
    还不到早自习时间，教室里也没有几个人。前排几个人听到推门声，看到宋崇后，马上把头低了下去。
    宋崇走过教室走廊来到自己的位置上，顾星星已经到了。
    顾星星正在做着作业，察觉到有人过来，她抬头看了一眼，一眼看到了他脸颊上的伤。
    宋崇长得太白了，伤口微微泛红，还是挺明显的。
    在她看着的时候，宋崇已经坐下了，他从桌洞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瓶草莓牛奶，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看着面前这个喝奶的崽儿，实在是和昨天晚上方筱描述的那个什么撒旦不太一样。听说宋崇昨天放学后，在游戏厅单挑二十多个人，拿了签字笔差点把齐尧的眼睛戳瞎，最后只受了点轻伤离开了。
    “你昨天打架了？”顾星星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宋崇吸着奶，拿了一本漫画书，淡淡应了一声：“嗯。”
    也是，他昨天还跟她说要解决麻烦来着。
    宋崇说完以后，他的同桌就没再说话，他虽然没看她，但却能感受到她一直在看着他。宋崇转眸看过去，顾星星果然一脸凝重。
    “怎么了？”宋崇松开吸管。
    顾星星有些担忧地说：“你昨天闹那么大……”
    宋崇重新咬住吸管：“嗯。”
    顾星星道：“那你没写作业吧。”
    宋崇：“……”
    画风突然一转，顾星星脸上的凝重消失，她像是早就料到，一脸“不愧是我”的表情对他道：“我已经做完了，然后顺便帮你也做了一份。”
    说着，顾星星把手上那份作业递给了宋崇。
    宋崇是她的同桌，同桌之间就该互帮互助。通过昨天的事情，顾星星觉得宋崇这人挺不错的，说起来，两人还有点同病相怜。
    吸管里粉白色的奶落了下去，宋崇看了一眼顾星星递过来的作业本。作业本上写着数学题，字能看出想尽量写工整了，但还是有些潦草。再细看一眼杂乱且错误百出的解析过程，宋崇咬了咬吸管，道：“你经常帮同桌写作业？”
    “没有，这是第一次。”说完，顾星星犹豫了一下，道：“我以前的同桌都学习蛮好的。”
    在西城的时候，老师每次安排座位都给她安排班上学习最好的学生。要是没有那些学习好的同学的帮助，她的成绩现在肯定也特别差。
    所以，如果能帮的话，她还是要帮一下宋崇的。
    女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突然认真了起来。宋崇还在想着她刚刚说的话，想到自己上次月考的成绩，他收回视线，勾了勾唇角。
    昨天老师留下的作业，早自习的时候课代表统一收了上去。顾星星当时给宋崇写作业只是单纯想帮他一把，但收完作业以后，她突然有些担心。
    要是被老师看出来怎么办？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十分忐忑。就这样一边担心，一边上完了两节课。课间操结束，课代表抱着批改完的作业进了教室。
    进来之后，课代表就叫了顾星星一声，道：“顾星星，数学老师找你。”
    顾星星心里“咯噔”一下，一下站了起来。
    一年级数学组办公室在办公楼二楼，现在是课间操间隙，下了课间操的课代表们都来拿作业回去分发。顾星星到了数学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女生出来。女生身材娇小，怀里的数学作业抱得稍有些吃力。
    顾星星看了一眼，认出她来，冲她笑了笑。
    女生是她的室友许清晏，说起来许清晏长得可是真漂亮，大眼睛，翘鼻梁，樱桃唇，带着南方水城女孩的温婉柔美，她身材也有些娇小，看上去白白软软的，像只小兔子。
    看到她的笑，许清晏微点了点头，而后抱着数学作业走向了楼梯口。
    许清晏的性格有些清淡，顾星星去了宿舍以后，和方筱筱和黄薇都说过话，但几乎没怎么和许清晏交流过。不管午休还是晚修，她回宿舍的时间都很晚，黄薇说她离开的时候，还看着她在学习。
    也怪不得人家能考全级第一。
    办公室里，数学老师们都还没去上课，刚刚许清晏过来，话题自然都在她身上，实验班的数学老师对许清晏那是赞不绝口。
    “这个许清晏啊，不但学习用功，而且还特别聪明，真是个好苗子。”
    “那不跟老黄差不多么？以后说不定还能做咱们的同事呢。”七班数学老师笑着道。他说的老黄，就是九班的班主任黄木梁。
    “我们学校也不是那么好进啊。”五班数学老师道，“老黄也是借了韩老师的东风呢。”
    一旁翘着二郎腿的韩响听到，轻笑一声道：“你可别这样说。”
    几个老师笑起来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顾星星走了进来。
    “顾星星，这儿。”韩响冲着顾星星招了招手，把二郎腿也放下来，端正了坐姿。
    韩响是高一九班十班的班主任，今年也三十出头的年级，这个老师教学水平很高，但眉宇间带着一股邪气，班上纵使是周子正，也不敢在他的课上撒野。
    顾星星一过去，韩响拿了作业本往桌子一放，手指在作业封皮上点了点，眉心一皱，道：“你这作业……”
    顾星星心下一提。
    女生明显紧张了起来，韩响抬眼看着她，笑了笑，问道：“怎么错这么多？”
    顾星星：“……”
    数学老师不是因为识破她给宋崇做作业才叫她来的？
    顾星星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的时候，韩响把作业打开，上面有三分之二的题目都做错了。顾星星看着上面的红叉，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
    “这道，这道……上课我都讲解过，没听明白吗？”韩响语气很好，他把作业放在那里，问这个转校生：“是不是我讲的太快了，跟不上？”
    顾星星回过神来，这些题目都是典型题，上课老师确实都讲过，但她也确实按照老师讲的做的啊，怎么就不对了呢？
    “跟是跟得上，可能太粗心了吧。”顾星星低头看着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她的作业还从没有错这么多过。
    顾星星刚转校过来，问题有很多，老师们自然也会多多上心。但毕竟是女生，不好说的太过，韩响点点头，把作业本合上递给她，道：“行，听得懂就行。至于粗心做错的，回去自己重新写一遍再给我看看。不会的可以问同学，也可以随时问我。”
    韩响说完，顾星星点头谢过，离开了办公室。
    宋崇回到教室后，身边没看到顾星星。临快上课的时候，顾星星才拿着作业本进了教室。她刚一进来，就冲他歉意一笑，拿过他的作业本道：“对不起啊，我的作业好像都做错了，老师有没有让你重做……”
    顾星星还没说完的功夫已经打开了宋崇的作业本，宋崇眼看着顾星星在看到他的作业后，表情逐渐凝固。
    宋崇微抿起唇角，解释道：“我觉得我们两人的答案不能一样，就随便改了一点。”
    一般帮忙做作业的话，如果答案的对错都一样，很容易会被老师看出来，能想到这一点，宋崇堪称经验老到。
    顾星星看着宋崇作业本上鲜红的大对号，拧紧了眉毛。
    “不对。”
    宋崇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右手抬起轻放在了唇上，道：“嗯？”
    他刚一说完，女生拧紧的眉毛突然绽开，眼角弯弯地抬眸看向他，惊叹道：“那这么说，你运气也太好了吧！随便改改就全对了！”
    宋崇：“……”
    这个同桌真是意料之外的天真无邪。
    宋崇回神的功夫，女生递了个东西过来，他低头一看，顾星星道：“我刚回来的时候去医务室买的，你贴一下脸吧。”
    昨天顾星星被篮球擦伤的地方已经差不多结痂了，早上不知道怎么有点痒，被她给挠破了，她就去医务室买了一盒创可贴。
    宋崇颊边的伤口还在，他皮肤太白了，伤口也比较清晰，好像是还没结痂。
    “谢谢。”宋崇拿过创可贴，拆开后贴在了脸上。
    现在快到上课时间，教室里也安静了下来。顾星星看着宋崇把创可贴贴上，手指动了动，皱了皱眉。
    宋崇问：“怎么了？”
    顾星星强迫症发作，看着创可贴道：“有点歪。”
    她刚说完，少年的脸往她面前一凑，抬眼看着她，道。
    “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