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机枪显威

    “这碗饭越来越难吃了！”野边小太郎低声嘟囔道。
    他准备干完这趟就打道回扶桑，买房置地，娶妻生子，做个逍遥快活的富家翁。
    野边他们这伙人，表面上是商船，但实际上，他们经商只是副业，打劫商船才是他们的主业。
    野边小太郎是他们这伙人的头领。
    倭国人当匪首，其实挺少见的。
    这些年，绝大多数名义上的倭寇，实际上以明人居多，倭人很少，他们只是在其中充当一些打手罢了。
    而野边之所以能当上匪首，除了凶狠悍勇之外，主要是这人阴险狡诈，脑瓜灵光心思多，还善于拉拢人心。
    在设计做掉了上任首领之后，野边小太郎成功上位。
    野边当上匪首之后，大肆购买枪支，更换先进火炮，使他们这伙人的战斗力翻了两番。
    在经过几次成功抢劫后，野边小太郎威望大增。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他灵活的头脑。
    野边的劫掠船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他尽量让这条船看起来与人无害的样子，每每遇到落单的商船，他并不会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先与对方拉关系攀交情，降低对方的戒备心理，在套出对方虚实后，再突然发难，往往会取得意料之外的战果，以弱胜强的战例比比皆是。
    一招鲜，吃遍天，野边小太郎他们靠着这个并无新意的招数，着实发了几笔大财。
    但近段时间以来，他这招好像有点不太管用了。
    或许他的套路太阴损，令他的恶名迅速远扬，实力弱小的商船警惕性变得非常高。
    就因为这个，几天前，野边他们差点翻车。
    更令他恼火的是，他得到一个消息，称郑芝龙旗下几支武装巡逻队正在到处搜捕他们，誓要将其缉拿归案。
    野边思忖，差不多也该解甲归田了。
    “有什么动静吗？”野边从船舱里钻出来，一脸的萎靡。
    前几天那两个抢来的娘儿们太辣了，让他费了不少的工夫，而这还是饿了她们好几天，要是她们有力气，就野边这一米五的个头，根本就不会得手。
    得手之后，一大早他就让人把她们扔进了海里。
    要不是怕被人揪住小辫子，他真想留下来好好享用几天。
    “老大，没啥动静。”一个喽罗点头哈腰地道。
    “嗯。”野边微微点头，然后大摇大摆地踱到了甲板上。
    不远处，是一条渔船。
    第一眼，野边没在意，一条渔船而已。
    第二眼，野边微微皱眉，这条船有点怪！
    第三眼，野边眼中突然迸出一道寒芒。
    “转舵！战斗姿态！目标：侧后方渔船！”
    船上的船员们迅速忙活起来，一大群人在甲板上飞快地跑来跑去，扯帆，转舵！
    “老大，这渔船有啥油水？”二头领彭大贵过来，不解地问道。
    野边斜了彭大贵一眼，淡淡地道：“你没看出这条船有古怪吗？”
    彭大贵愣了愣，道：“是有点怪怪的，不过也就是船上那个渔民有点不像个渔民。”
    “还有呢？”野边扯了扯嘴角。
    这些明人个个都憨儿巴唧的，从来不知道往深里多想一想。
    “还有……”彭大贵忽然间像是醒悟了过来，忙道：“我都没看到他船上有渔网！”
    “嗯，还不错，连这都能瞧出来，也够难为你了，那，还有吗？”
    “还有？”彭大贵这回有点懵了。
    野边小太郎鼻子里冷哼一声，眼睛又望向了那条渔船。
    一个渔民，穿成这副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假扮的渔民？
    还有，船头那个乌黑发亮的火器，野边从未见过，看起来是个好宝贝。
    而这还只是眼见的，船舱里或许会有更惊人发现也说不定。
    马上就要退休了，野边觉得自己在退休之前，可能撞到大气运了，这是老天要赏给他一个幸福安康的晚年哪。
    正得意间，野边忽听到彭大贵一声怒喝，吓了他一跳。
    “兀那短命贼，乖乖降了我等，饶你不死！”
    野边顿时恼得腮帮子疼，这厮好不莽撞，你这打草惊蛇又是为哪般！
    那边，方宇眼瞅着对面这条快船迅速转向，眼看就要把侧舷对准了矿船，他仍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开火。
    他不想平白误伤了好人。
    这时忽听商船上有人冲他大喊，方宇这才晓得，果然是遇到海盗了。
    “开火！”方宇立刻道。
    双方相距只有一百多米，如此近的距离内，对方侧舷的三门大炮若是同时开火，他这血肉之躯可扛不住。
    “哒，哒，哒哒哒……”机枪塔开火了。
    它射击时节奏感非常强，犹如鼓点一般，时而单发，时而连射，听起来动感十足。
    但对面船上这伙海盗感觉却很不好。
    一个海盗亲眼看到旁边一个同伴的脑袋如西瓜般炸裂开来，场面之血腥，令他当场呕吐起来。
    另一个海盗，则看到他们的二当家一条胳膊瞬间被打断成了两截，惊得他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什么火器？威力竟恐怖如斯！
    “开火！开火！攻击！攻击！……”野边小太郎见状，立刻高声嘶喊起来。
    在他的叫喊声中，“啪啪啪”一串子弹打来，船舷处被打得木屑纷飞，野边身旁两个喽罗被击中，他们被子弹强大的冲击力打得身子急退数步，仆倒在地。
    野边吓得急忙弯下了腰，头上冷汗直流。
    如此威猛之火器，他闻所未闻！
    这并不是火炮，但破坏力较之火炮却毫不逊色。
    而且它的发射速度非常之快，快得可怕。
    他看到身旁有好几个手下中弹，其状惨不忍睹。
    有几个没中弹的，正蹲在甲板上瑟瑟发抖。
    还有几个正惊慌地四处乱窜，想要躲避攻击。
    “稳住！稳住！开火！你们手上的火枪呢！开火！八格亚路！我哭滴哟没有（胆小鬼）！”野边拔出腰间火枪，用力在空中挥舞着，大喊着。
    “吱嘎嘎……”一阵瘆人木头断裂声响起。
    几个海盗抬头向上望去，只见粗大的桅杆被拦腰打断，正朝他们压将下来。
    “逃啊！快逃啊！”
    有人绝望中奋力跳下了船，掉进了海水里。
    整条船上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