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契约之力

    黑雾滚滚，声势荡荡。
    眼见黑衣阿素欺身而来，温禅眸光一冷，人却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红衣阿素正要出言喝止，但话到嘴边时却发现那暴掠而来的黑衣阿素骤然面色一变，随后竟是满脸惊恐的从黑雾中跌落下来。
    “在话本故事中杀了我一次还不够，成了我的召唤使之后还想再试一次？”温禅冷眼看着跌落在地上的黑衣阿素，道。
    契约之力！
    结缔了契约后的召唤使，与温禅之间属于主从关系，黑衣阿素又哪能噬主呢！
    黑衣阿素仰着头，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满是怨恨，只是她朱唇紧闭，却是不愿意说话。
    反倒是红衣阿素这时却是咯咯笑了起来，道：“相公猜错了！奴家是从话本故事中诞生的阿素，地上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跟相公拜过天地的阿素姑娘。”
    温禅脸色一变，看向黑衣阿素，道：“你想杀我？”
    黑衣阿素这时冷笑着说道：“难道你不该杀吗？为虎作伥之辈，通通该杀！”
    说到这，黑衣阿素贝齿紧紧咬住红唇，一对眸子中泪光涌动：“你以为十年前那个与你拜天地入洞房的阿素是真心想要嫁给你吗？在你那花轿进门之前，我便已经服下了毒药，我估算着时间，本以为可以死在花轿之上，这样我就可以和陆郎共赴黄泉了……”
    黑衣阿素自嘲的笑了笑，道：“可没想到的是，在我上了花轿之后，便中了尸毒，尸毒强横，我虽然意识犹在，可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与你成了亲，入了洞房！”
    红衣阿素听着黑衣阿素的言语，嘴角的笑容却是愈发的灿烂起来。
    温禅则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黑衣阿素半瘫在地上，幽幽说道：“眼看着你这禽兽在我身上翻来覆去，我却无能为力，你可知当时我是何等的煎熬？当尸疫彻底爆发，眼看着我就可以和陆郎再次相见了，没想到却是被温易山强行将魂魄拘了回去，那恶毒至极的温易山将我魂魄打散，竟然还堂而皇之的提出小说家的话本故事可以温养魂魄这样的诡计！”
    温禅听到这，忽然开口问道：“你说是温易山将你的魂魄打散后才拘回来的？”
    黑衣阿素冷笑道：“这个时候就不比装出一副好人的面孔了！你们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想要弄出她这么个怪物来嘛？”
    说话间，黑衣阿素伸出如葱白般的玉指，指向红衣阿素。
    红衣阿素咯咯笑道：“妹妹！你这可也弄错了，奴家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并非相公本意……”
    温禅没有再继续听红衣阿素的话，只是将一连串的事情在脑海里连成了一条线，线的终点一头是温易山，另一头则是温禅自己。
    只是……既然眼前这个黑衣阿素对我如此不满，那么在破庙内出手从周谦手上夺走勾魂草的那具干尸体内，又是谁的意识在控制呢？
    温禅眼中浮现出一抹悲拗，随后便是自嘲的笑了笑，敢情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长达十年之久的意识并非阿素。
    只是，眼前的女子，却是莫名的令人心疼！
    求死不能，这种感觉才是最令人绝望的吧！
    想到这，温禅看向黑衣阿素，道：“虽说是我害你不能与情郎共赴黄泉，又害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可是这也并非坏事，如果你从现在起刻苦修行，日后你若是有机会杀了我，说不定还能找到你那情郎的转世之身，再续前缘呢！当然了，那得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温禅又看向红衣阿素，相对于想杀他的黑衣阿素，温禅更想知道红衣阿素的立场。
    这可是一份战力。
    见到温禅朝自己看来，红衣阿素故作羞赧的低下头，道：“相公放心，奴家对相公可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出现妹妹这样的情况。”
    温禅说道：“在话本故事中，你可是杀过我一次！又是因为我强行将你结缔成了召唤使，你对我就没有任何怨恨之心吗？”
    红衣阿素捂嘴一笑，道：“相公多想了！话本故事毕竟是话本故事，若不是因为相公，奴家又如何能被万民熟知，诞生出自己的意识？孰轻孰重，奴家掂量得清。”
    说到这，红衣阿素向着温禅走来两步，柔声道：“奴家不论何时都会跟相公站在统一战线的。”
    温禅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二女说道：“与你们结缔契约，实乃无奈之举，日后若有机会解除契约，你们是留是走，我绝不阻拦。”
    说完，温禅的意识便是消失在了窍府之内。
    窍府之内，红衣阿素缓步走到黑衣阿素身前，正要弯腰将后者扶起，却不料黑衣阿素陡然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窍府之内。
    留下红衣阿素独自一人幽幽自处，眸光之中浮现出一抹狠厉之色。
    意念从窍府外离开，府邸内的温禅蓦然睁开双眼，眼中神色极为复杂。
    随后温禅起身看了眼布置在门口的障眼法，见无人打扰后，便是回到原地重新盘膝坐了下来。
    十年追魂之旅结束，困扰了温禅十年的前身夙愿在消失之际，温禅便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结元丹的契机了。
    温禅前身曾是儒家门生，修习过一门名为《观神》的儒家法门，意为从儒家典籍中观摩圣贤神意，时至前往青游镇前，温禅前身便已修行至《观神》第二重，只是因为七窍玲珑心缺失，元丹消失，温禅才从秀才境跌落回童生境。
    眼下，温禅只需要将元丹再次凝练成型，秀才境自会达成。
    《七窍修心》与《观神》分别为召唤家与儒家的修行法门，两者修行的路径不同，前者主修三魂七魄，以三魂御七魄，可与七道精魄结缔契约，分别供于窍府内修行；后者则是主修精气神，通过观摩先贤神意，淬炼精气神，从而能够落笔生花。
    按《七窍修心》法门中所说，召唤家分一到九阶，每升一阶可以与大妖结缔一道契约，相当于儒家的童生境、秀才境……
    《七窍修心》虽说是召唤家法门，却也更像是一道术法，通过与精魄结缔契约后，精魄修炼中反哺出来的元气会自然而然的淬炼三魂七魄，从而继续结缔下一道契约。
    十年前，温禅便已有过结丹的经验，如今契机一至，温禅轻车熟路的闭上双眼，《观神》法门顿时运转开来。
    滚滚元气从温禅胸前封印上的七道旋涡中涌入体内，顺着经脉徐徐而行……
    与此同时，伴随着《观神》法门的运转，藏于温禅体内的精气神开始蠢蠢欲动，在元气运转时，大量元气被精气神所吸收炼化，最后化作更为精纯的元气流涌入窍府。
    大量精纯的元气在窍府内汇聚，一直呆在窍府内的两位阿素从窍府内显化出身形，随后纷纷盘膝在地，吸收着元气修行。
    时间缓缓流逝，在窍府内的元气汇聚到一定程度后，两位阿素忽然檀口一张，两道浓郁至极的元气喷薄而出。
    刹那间，窍府内元气开始往正中央凝聚而去。
    徜徉在经脉中不断吸食元气的精气神在这一瞬间则是更为兴奋起来……
    府邸外的温禅则是紧闭着双眼，眉头蹙成一团。
    许久……
    温禅睁开双眼，眸光精湛……
    窍府之内，一颗金色的元丹正悬浮在半空中快速旋转，从天地间吸取的元气在元丹上运转一圈后，竟是化气为液，重新流淌回经脉之中。
    秀才境！
    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