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调查

    就在李新健和其他人交谈的时候，苏离却忽然起身，望向凌云跟赵思诚道：“带我去一下你们房间。”
    说完后，她不等其他人回应，拔腿便朝着门外走去。
    “这妹子怎么总这样自说自话……真是的。”赵思诚嘴上嘟囔着，身体却很诚实的跟了过去。
    在凌云开门的时候，李新建一行人站的老远。他们打量着隔壁紧闭的2442房间，想到这间屋子里困着两只女鬼，而凌云跟赵思诚的房间就在隔壁后，一个个都紧张的不行。
    如果不是苏离执意要来，他们是不想靠近这边半步的。
    “钱小豪呢？”苏离问道。
    “应该不在家。”
    凌云说道：“一大早我就听到了他离开的动静，大概七点不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出门了，看样子到现在还没回来。”
    将门打开后，凌云确认了一眼门梁上的黄符，率先进入屋内；而苏离也紧随其后。
    赵思诚看了眼不远处的其他五人，翻了个白眼：“快进来吧，我跟你们讲，楼道里阴气更重。喏，内谁身后，就有个穿灰衣服的阿婆在看着你们呢。”
    “什么？！”
    听到这句话后，原本就心惊胆战的李新建等人面如土色，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一溜烟纷纷小跑着冲进了2441房间。
    “有这么吓人吗？要不是空间分配好了房间，估计打死你们几个，都不肯住这屋吧？”关上门后，赵思诚表情颇为不悦。
    意识到对方刚才骗了自己后，李新健拍了拍胸口，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这不是诚哥您艺高人胆大么，我们哪敢跟您比……”
    “是啊是啊，空间这么分配，一定是因为你能力过人。”季欣可说着，忙不迭给男友使了个眼色。而井然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因此使劲拍起了赵思诚的马屁。
    在得知了对方的异能后，他们已经在心里认定眼前之人是值得信赖的大腿，现在努力讨赵思诚欢心，到时候真有什么事，还能多一份照应。
    而另一边的卧室，苏离在检查完梳妆台跟衣柜后，踱步到了那张被搬走席梦思的床板边，回头望向了凌云。
    “哦这个，这个是因为我觉得房间里阴气重，再加上后半夜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变故，保险起见……”
    被苏离盯得有些不自在，实在想不到合适的借口，凌云索性耿直的说出了实话：“好吧，昨晚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每个人都应该有从容的心态，勇于直面自己的不足；这样才能够不断成长，走好自己的路。
    心里这么想着，实际上凌云也清楚，在苏离面前，说谎是极其苍白的。
    苏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弯下腰，蹲在了床边。她打开手机照亮了床底，甚至是床板下方，也一一排查了个遍。
    苏离心思缜密，做事有条不紊，任何细枝末节都难逃她的双眼。
    见床下并没有任何异常，她掸了掸裤子上的灰，随后抬起头望向了天花板。
    “这块霉斑长得很像人对吧？”凌云仰着脖子，瞄了对方一眼，继续说道：“晚上关了灯乍一看过去，真的蛮吓人的……哎，你要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苏离扭头走到了梳妆台前。凌云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帮忙将桌子挪到了房间正中央。
    “扶我一下，谢谢。”苏离死死盯着天花板，在说完这句话后，她二话不说搭着凌云的肩膀，瞬时踩上了桌面。
    苏离弯腰时，别在耳旁一绺乌黑的发丝无意间垂落在了凌云脸上，触感痒痒的，夹杂着一股幽幽的檀木和铃兰花香味，冷冽中透露着一股神秘感，一如苏离本人。
    凌云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离已经站在桌上开始检查起了天花板。与此同时，其他人听到动静后，也立刻进入了屋内。
    由于年代久远，加上环境阴暗潮湿的关系，天花板上的墙壁早已脱落，露出了下方灰色的水泥。
    灰黄的墙皮上生出了大片黑漆漆的霉菌，正如凌云所说，这块痕迹，像极了人类的模样；乍一望去，仿佛凶杀现场被移走尸体的地面上残留下的痕迹。
    夏季闷热潮湿，在众人到来的前一天，香港才下过雨。不知道是不是天花板返潮，霉菌表面，似乎还凝结着一些液体。苏离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番，凑到鼻尖闻了闻。
    见此情景，赵思诚倒是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苏离是个娇生惯养，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大小姐，没想到现在这么一看，还挺接地气的。
    只见她从怀中摸出一张白色手帕，小心翼翼的从天花板上剥下了几片碎墙皮后，在凌云的搀扶下跳下了桌子，并将手帕拿到了众人面前。
    “这不是霉菌，而是血。”
    苏离看着凌云，神情严肃：“昨晚那只鬼，确实在天花板上出现过，等你睡着后，才潜入了你的梦境中。”
    “卧槽。”凌云不禁感到头皮发麻，脱口而出爆了句脏话。一想到昨晚自己躺着的时候，有只鬼全程都在头顶上方注视着自己，他就感觉一阵恶寒。
    “还好你是个男的，这要是其他小姑娘，指不定那老色鬼要做些什么呢。”
    赵思诚的话将潘蓉跟季欣可吓了一跳，两个女孩同情的看了眼凌云，心里更是感到庆幸，还好自己没睡在这个房间；而另一边，苏离伸出手，捻起了一小块黑乎乎的墙皮，再次将它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
    “苏小姐，你这是……”李新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到苏离拿着手里的东西走进洗漱间，拧开龙头小心翼翼冲洗了一番。
    她再次摊开手心，众人这才惊讶的发现，洗去大部分黏腻恶心的污渍残渣后，竟然还有一块看不出颜色，隐约可见条状纹路的纸片。
    “这张纸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啊。再说，昨晚那个鬼跟咱们的任务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吧。”
    符元驹忍不住开口道：“我想了一晚上，除了你们说的梅姨、九叔还有那个道士以外，钱小豪才是关键啊。要知道，咱们现在所处的场景，不都是他构造出来的吗？”
    在《七日重生》这部电影的最后，剧情发生了惊天反转。
    钱小豪濒死之际才回想起全部真相：其实根本就没有僵尸和怨灵。
    不光如此，天师陈友、杨凤母子、梅姨、邪恶道士阿九……这些角色都只是大楼里的普通人。
    所有的遭遇，都是他在自杀时弥留之际的臆想。作为一个前半生都献给僵尸电影的演员，他就算死，也要轰轰烈烈地死在与僵尸的战斗中。
    钱小豪无法直面现实而最终选择自杀，直到脖子伸进绳套里的最后一刻，他希望真能有那么一个道士，或者一只鬼的出现，来证明自己的前半生不是一场春秋大梦。
    可惜什么也没发生，他还是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故事的真正结局里，钱小豪的尸体在冰冷的太平间放着，等待亲人的认领。
    和电影剧情一样，符元驹认为，众人如今的遭遇都是现实中钱小豪上吊自杀前幻想出的一出戏；直到最后他与僵尸大战，濒死之际意识逐渐清醒，一切才恢复正常。
    “所以你该不会是想对钱小豪出手吧？”潘蓉问道。
    “对啊。我们可以让他意识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如果他醒过来，问题是否会迎刃而解？再不然，只要死他一个，说不定幻境也能破除了。”
    符元驹激动道：“如果你们不敢去碰钱小豪，那现在楼里的人都是他精神世界创造出的虚拟角色，弄死梅姨的话，冬叔也就不会尸变了吧？”
    符元驹说完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而作为提倡者的他，已经开始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了，尽管杀人对符元驹来说是以前从未想过的，但来到这样的地方，就必须摒弃作为人的那一部分善念。
    李新健和潘蓉纠结的望向了苏离，想要听听她的看法；而赵思诚托着腮皱着眉头，不断思索着符元驹提出的主意是否可行；季欣可跟井然作为新人，并不敢随意插话。
    “不可能。别妄想走这种捷径。首先，这里是钱小豪的精神领域，如果你试图唤醒或伤害他，会导致这里的世界直接崩塌。还没到任务结束的那天，咱们几个就全交代在这里了。”
    反观凌云，几乎是下意识地，直接否定了符元驹的想法：“我最后再劝你一次，不要打那些npc的主意，还有其他人也一样。”
    他说完后，原本安静的苏离，忽然眯起眼，若有所思的打量起了面前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