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一个世界，两个意识？

    一道虹光，自天边划过，直落在小区一处角落之中。
    骊山老母神色略带焦急，走了出来。
    按理说，她老人家那副古韵华服，手持龙头拐杖的打扮，应当很是吸引人眼球。但或许是和姚易之前一样用了手段，使得路过的老头老太太们丝毫没有察觉到怪异。
    如今冥界，这人间有个吞吃孩童的妖怪的消息，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天庭在冥界也有获得消息的渠道，得知这件事的骊山老母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一个吞吃孩童，貌似还是天庭的人。
    骊山老母听到这些消息，估摸着就是阿梨下的手，这才急匆匆赶来。
    只可惜的是，当她推开房门走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姚易身形未乱，站立于房间之中，唯有手中多了一个通透黑色，其上金色纹路显现的珠子。
    骊山老母感受到姚易手中珠子传来的气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事情还没有糟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姚易微微抬头，见骊山老母到来，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微微点头，笑道：
    “老母倒是来得快！”
    骊山老母微微一叹，道：
    “其实我之前并不知道阿梨的事情。”
    姚易挑了挑眉，认真地打量了骊山老母之后，点头道：
    “我知道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她？”骊山老母又道。
    “老母有什么想说的？”姚易轻笑一声，把玩起手中的黑色珠子。
    “阿梨不能杀，至少，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怎么个说法？”姚易语气很是平淡。
    骊山老母知道姚易的脾气，见他丝毫没有向自己询问事情经过，心中便明白他此时已经决定好了如何惩处阿梨。也知道这时候他还愿意听自己说话，是看在之前自己对他的照顾。
    但不管姚易之后如何不满，这阿梨，决不能死在他的手中。
    “你知道阿梨的身份吗？”
    姚易自然是知道的，但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示意骊山老母继续说下去。
    “你当初修行过佛道两家的功法，应当看出来，阿梨身上法力，是佛家的路子。”
    姚易点了点头。
    “她是佛教二十诸天之一，亦是我天庭下属，为鬼子母神，别称河梨帝母。你也是读过佛家典籍的，应当知道她的故事。”
    “我知道，她去王舍城朝拜佛祖，途中流产，遭五百信徒抛弃，立誓报复。后降生于古代王舍城，生子五百，抓拿城中婴孩吞食。佛祖将其子嗣隐匿，之后劝说，后使其大彻大悟。”姚易说道。
    骊山老母轻叹一声，道：
    “这只是前半段故事，之后还发生了一件事，这才使得她变成了这幅模样。”
    “昔年，天庭之主玉帝因寿数将尽，窥觊仙人手中的蟠桃，下令收缴。众仙人反抗，天庭一时之间纷争不断。佛经中所言，阿梨有子五百。但这五百个孩子，在当初的大乱之中，为护持我等，几乎死伤殆尽……”
    姚易闻言，眉头不由得一挑，打断道：
    “这么说，她吞吃孩童，不止如今的十几个？”
    子女死尽，这算是天庭欠她的，但那些孩子可没有欠她。
    骊山老母言语一滞，噎住了半天，才连连道：
    “没有没有，那场大战之后，她还剩几个子女。那时的她虽然心痛，但还没有落到如今的地步。只不过，后来因为寿数已尽，她的那些孩子全部离开了她，这才走上了歪路。”
    当初为了一个孩子，她便愿意放下仇恨。如今所有子女尽皆死尽，难怪突然发狂。
    姚易看向手中黑色的珠子，眼睛一眯，道：
    “所以，老母的意思是？”
    “她于天庭有功，希望你网开一面。”
    说到这里，骊山老母顿了顿，脸色哀戚道：
    “若是、若是真不可饶恕，那还请交给我吧。她，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这个时候，姚易这才算是明白了，为何骊山老母要因为他对阿梨动手，便急着赶过来了。
    姚易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代天庭掌控者，如今改革天庭制度，训练天庭小队，又调遣了诸多仙人于手下。如今的姚易，除了没有一个名头，已经是实际上的天庭掌控者了。
    一个集体的领袖，必须是要能够代表整个集体的意志。
    阿梨对天庭有功，不少仙人承了情，若是她死在了姚易手中，难免有人心中不岔，暗生间隙。
    此时的天庭，力量弱小。之前是靠着骊山老母的威望勉强维持，现在则是因为姚易的身份地位，法力修为压住了其他仙人。
    可就算如此，姚易对天庭贡献不够，自然有人心中疑惑。这个时候便是稍有动荡，也会导致这个自人类诞生以来便守护人间的势力轰然倒塌。
    姚易理解骊山老母的难处，但他还是轻笑一声，道：
    “老母，我知道您心中想法，但大可不必。天庭之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地步，不就是执意守护人间，导致不受昆仑、冥界待见吗？若是只因其有功劳，便对其所作所为视而不见，那这天庭，不如解散拉倒。”
    骊山老母闻言，当即一愣，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她踌躇许久，为难道：
    “我同意你的说法，但你如今威望不够，实在不适合处置阿梨，还是交给我吧。”
    说话之间，骊山老母已经下定了决心，回去之后立刻宣布让姚易正式成为天庭之主，随后她以普通仙人身份处置阿梨。反正她已经寿数不多，大不了到时候一死，以解仙人们的怨气。
    毕竟骊山老母对自己很是照顾，实在不愿让她失望，而天庭的存在也确实对人间有好处。
    姚易沉吟一会儿，道：
    “我不会现在处置的，她我还有点用。”
    说完，姚易转而看向刚刚一直站在那边的女鬼，道：
    “可愿意亲自招顾自己的儿子？”
    女鬼刚刚一直傻愣在那边，听到姚易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确定道：
    “什么？”
    “我可以让你重活，不过只有二十年的时间。二十年后，你儿子成年，你还是得回到冥界，你愿意吗？”姚易询问道。
    女鬼眼睛一亮，连声道：
    “能够照顾宗凡，我当然愿意，谢谢，真的……！”
    姚易打断道：
    “我先说好了，生死界限，不能轻易打破。你这二十年的时间，是要从你下辈子里扣的。”
    女鬼摇了摇头，道：
    “没关系，请您帮我！”
    姚易扭头看向骊山老母，询问道：
    “这法子我需要借她一用，也算是赎还她的一丝罪过了，您觉得如何？”
    说罢，姚易掂了掂手中的黑色珠子。
    骊山老母满眼复杂地看了姚易一眼，道：
    “转死为生，化阴为阳，你若真能办到，也算是阿梨恕了一丝罪过了。”
    以姚易的手段修为，别说二十年了，只需要五年，他的威望便足以压服众仙人。到了那时，再由他处置阿梨，自然是极好的。
    虽然这个世界复活之法很多，但要么类似泰山府君祭那边代价极大，要么需要肉身借尸还魂。姚易本事虽大，真的就能够这么凭空使灵魂复活？
    “既然如此，便这般做吧。”
    说话间，姚易举起手中黑色珠子，右手于空中挥舞，法力凝聚，显现出一道金色的佛家符咒。
    下一刻，佛教符咒猛地朝黑色珠子一突，便好似印在了上面。
    姚易将其随手一抛，融入了一直站在旁便的女鬼身上。
    黑色珠子融入瞬间，那女鬼身形一凝，原本透明虚无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变化。
    黑色珠子化作跳动的心脏，发出淡淡的光辉，好似血液一般流过女鬼的身体。光辉经过之处，生出了嫩红色的内脏血肉。
    姚易见状，随即背过身去。
    随后，一阵光芒闪过，女鬼身形凝实，化作了真正的血肉之躯，相貌赫然是刚刚被姚易封印的阿梨的模样。
    这转死为生的手段，让一旁的骊山老母啧啧称奇。生死之间，向来是古神一类才能够涉及的领域，倒是没想到，姚易虽然是借着阿梨的法力取了巧，但还是让骊山老母赞叹不已。
    骊山老母右手一挥，法力化作了一套衣衫，将女鬼的身形罩住。
    女鬼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站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姚易转过身来，微微打量了女鬼，嘱咐道：
    “记住，只有二十年！”
    女鬼颤抖着双手，抚摸着自己温热的脸颊，感受着胸膛中跳动的心脏，不由得热泪盈眶。一时之间激动地无以言表，只是双腿一跪，不住地朝姚易叩首。
    姚易大大方方地受了女鬼、啊不，是女人的叩头，继而扭头看向骊山老母，道：
    “老母，这方法可算是两全其美？”
    骊山老母定定地看了姚易一会儿，摇头感慨道：
    “了不得了不得啊，和你相比，我真是活到狗肚子里了。”
    姚易闻言，有些不有意思地笑了笑，道：
    “当不得。”
    解决完这件事情，骊山老母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和姚易简单交代了几句，身形再次遁走。
    姚易目送着骊山老母的离去，开口道：
    “啧，这个阿梨的手段，还这是厉害啊，不知不觉便让人陷入自己编织的幻境之中。就是需要改进，有点太容易察觉出来了。”
    【呵呵，要不是我提醒，你能发现？】大光球的声音陡然响起。
    姚易干咳两声，道：
    “意外，当时有点激动，没察觉。对了，这东西有办法改进吗？”
    【可以，不过参考资料不够。】
    “我知道了，我记得娅的幻术很不错，到时候请教她就是了。”
    这个时候，姚易突然一顿，道：
    “对了，我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前些时候我错杀了豪姬，本来以我的气运，是不应该杀死她的，可是我却获得了自身足足两倍的气运，这是什么原因？”
    【这个嘛，我不知道。但是你从豪姬身上获得的两成气运，和之前你得到的气运不太一样。】
    “气运还有不一样的？”姚易忍不住惊讶道。
    怎么说他也经历了好几个世界，还真是第一次知道气运还有不一样的。
    大光球显然也有些困惑，道：
    【嗯，就是气运的味道不一样。说不上来，非要解释的话，就是这两次的气运，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
    姚易闻言，顿时皱起眉来。
    一个世界，为何会有两种气运？
    这个时候，姚易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对着大光球问道：
    “你说，一个世界可能会有两个世界意识吗？”
    这些从原本姚易世界的电视剧中转化而来的世界，已经是一个个真实的世界了。
    原剧中编辑没有填的坑，一笔带过的世界背景，各种东西，早已各自在世界意识的作用下自己完善了起来。
    但就算如此，它是从剧情出发，也自然逃不开剧情。
    原剧之中，出现了一手导致原人覆灭的神，那个从未露出真面目的神，姚易有八成的可能断定它便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
    而且，姚易可还记得，这背后还隐藏着一个主管死亡的泰山府君啊。
    阿茶是冥王，主管冥界，但她管理的，不过是凡人天人轮回的地方。真正拥有无上法力的上古神灵，死了之后可是需要去往泰山府君那边的。
    神如果是世界意识，那泰山府君，会不会也是世界意识呢？
    听到姚易这般询问，大光球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应该、不可能吧，我不知道。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极有可能。】
    有问题！
    姚易闻言，不由得眼睛一眯。
    他和大光球相处许久，大光球也不太会隐藏自身情绪。它刚刚说话之时，遮遮掩掩，犹犹豫豫，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真的？”姚易反问道。
    大光球微微沉默，良久不语。
    姚易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然断定，它又有事情瞒着自己。
    “不不不，我想还是可能性不大，两个世界意识，太好笑了！”姚易故作轻松道。
    大光球闻言，似乎是有些着急，连忙用着很是肯定的口气道：
    【不，我相信你的推测，这个世界，应该是诞生了两个世界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