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失望

    深山某处僻静之所，姚易盘膝而坐，身体漂浮于空中。天地之中的无边灵气似是收到引导一般，蜂拥而来，环绕在姚易身边，凝成七彩光辉，绚烂异常。
    随着一次次吐纳，姚易身上气势越发平常起来。
    原本姚易体内法力算不上精纯，举手投足之间气势迫人，别有威势，但这其实就是姚易对法力控制不够的表现。
    此前姚易无法控制法眼，一方面是那时空隧道中的煞气过于厉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姚易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不足。
    而如今得到了这九转玄功，却是让姚易找到了弥补自身缺陷的办法。
    这门玄功，是玄门之中少有的斗战之法。倒是与姚易上个世界所修炼功体相似，都是以法力为根基强化法身。是以将这门九转玄功融入自身，姚易倒是没有费多少力气。
    而且作为此界数一数二的玄功，神妙异常，在锤炼法身之后，还能以法身反哺精纯法力。两相结合，修行此功之人，只会越加强大。
    在大光球的推演之下，姚易专属版的九转玄功，在完整地保留了原先的神异之上，更进一步。
    内修精纯法力，外修不灭功体，四肢五官，俱成一门神通。大成之后，挥手之间便是莫大神威。
    当然了，这眼、耳、口、鼻，手、足这六门神通，除了以姚易自身法眼基础，玉鼎真人贡献的数十门神通为基础的天眼神通。
    其余几门，都由于姚易没有得到相应的神通，无法改进融合。是以，这还是一门尚未完善的功法。
    不过姚易也不着急，毕竟就连剧情都尚未开始，他有的是时间一步步布局。
    随着姚易的每一次吐纳，七彩光辉缓缓流入，其体内法力自行运转，按照九转玄功的行功轨迹遍流周身。
    每完成一次运功，姚易体内那稍显杂乱的法力便精纯一分，其身上气势越是内敛，功体也更坚韧一分。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杨婵的呼喊声。
    “先生有事呢，二哥别去！”
    姚易闻言，微微一动，身边围绕着的七彩光辉顿时消散开来。
    在姚易身前飞舞的，不知名的的小飞虫当即跌落在地，变作了杨戬模样，气得哇哇大叫道：
    “三妹，你干什么！”
    杨婵气呼呼地跑了过来，对着自己二哥道：
    “先生正在修行，我们不能来打扰的。”
    杨戬朝杨婵做了个鬼脸，道：
    “要你管！这是和先生的赌约。”
    深山之中的日子，对几个孩子来说还是有些过于苦闷的。
    由于过于无聊，也因为修行法术之后难免有些手痒难耐，杨戬便时不时用些小法术，作弄一番别人。
    如今的杨戬未遇苦难，在父母与长兄的庇佑之下长大，是以平日里甚是疲懒。也只有有心捉弄别人的时候，才能够动点心思。各种玉鼎真人教的小法术，被他用出了花来作弄别人。
    姚易见状，也没有阻止，而是与他打了个赌。若是杨戬能够捉弄到自己，便答应他一个条件。
    自从打了这个赌，杨戬是想尽了办法，只可惜姚易修为比杨戬不知高上多少，再加上过于精明，直到现在，姚易一次都没有被捉弄到。
    姚易微微摇头，起身一把将杨戬拎起，道：
    “莫要这样了，我如今刚刚修成一门神通，难以自制，若是一不小心伤到你，玩笑就开大了。”
    杨戬站在原地低着头，没有说话。
    杨婵远远地站在一边，大声问道：
    “先生说的神通，是玉鼎真人说的，先生找到的治眼睛的方法吗？”
    姚易点了点头。
    他此时的天眼神通已然修成，不过毕竟是初步修成，尚未完全掌握。
    杨婵闻言，眼睛一转，高兴道：
    “那恭喜先生了。”
    姚易笑着点了点头。
    杨婵微微撇了杨戬一眼，随即脚步轻挪，走到姚易面前，小心翼翼道：
    “先生……”
    “先生。”又是杨婵的声音。
    虽不能睁眼，但在姚易的感知之中，除了自己身边这个杨婵，不远处又出现了小姑娘的身影。
    还没等姚易反应过来，身边的杨婵突然身上毫光一方，显出了杨戬的身形。而原本站在那边的杨戬，也忽的变作了杨蛟的模样。
    杨戬晃着手里的紫纱，略显得意道：
    “嘻嘻，先生，你……”
    话未说完，杨戬瞥见姚易双眼，猛地话音一滞。
    此时姚易的这双眼睛，再无之前金光冲天的异象，仿佛褪去了神异，变作了一般的眼睛。
    但是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自姚易双眼之中溢出。深邃的双眼，仿佛黑洞一般，让人不由得深陷其中。
    身旁杨蛟、杨戬，甚至正朝此处跑来的杨婵，俱是神色恍惚。
    下一刻，三人站在原地，陷入了幻境之中。
    杨蛟脸上神采飞扬，手上一时做弯弓射箭状，一时又好似骑马驰骋，大概率是在幻境之中做了什么大将军。
    杨戬一步三晃，面上洋洋得意，一副富家纨绔子弟的做派。
    杨婵站在原地，低着头脸色微红，手指捻着衣角，一副讷讷的样子。
    姚易砸了砸嘴，一脸的无奈。
    因为是以灵魂摆渡世界的法眼为基础，所以姚易的天眼除了能够勘破虚妄以外，与瑶姬的天眼并无相似。但姚易的双眼，只需一个念头，便可让人深陷幻境之中。
    如今姚易刚修成这门神通，尚无法控制自如。
    这朝霞紫纱虽只是姚易随手采朝霞而制，但作为天地之间最为精纯的灵气，是能够阻隔姚易天眼散溢而出的力量。
    也正因为姚易担心天眼力量溢出过多而自行闭上天眼，这才导致没有辨别出杨戬的变身术。
    只是姚易再小心，也没想到杨戬这小子竟然将注意打到了自己紫纱之上。
    杨家三兄妹虽然天资出众，但毕竟年轻小，修为不深，哪怕面对姚易天眼散溢而出的力量，也瞬间便陷入了幻境之中。
    姚易轻叹一声，盘坐在地上，右手一抚，造型华丽古朴的古琴直接浮现于他膝盖之上。
    “铮！”
    古琴鸣响，声如裂帛，一种心死冷寂之意随琴音而起。
    姚易这双天眼，能够引动人心中渴求事物，使人陷入其中不得苏醒。除非内心坚定不为外物所惑，便也只有由外界想办法唤醒这一条路了。
    琴声响起，杨婵浑身一震，猛地清醒了过来，清丽的小脸之上满是茫然之色。
    又过了一会儿，杨蛟也苏醒了过来。
    唯有杨戬，在姚易一曲终了之前，才堪堪苏醒。
    能够自幻境之中苏醒，不沉迷其中，也是心性的体现。
    杨婵虽是女子，性情温婉柔和，但心智最为坚韧。剧中在杨戬心灰意冷之时，执意要复仇的便是她。杨蛟能够每日忍受习武之苦，心性也算不错。
    唯有杨戬，让姚易略感失望。
    尽管姚易知道这是未经磨砺的少年杨戬，但他满脑子都是日后那顶天立地，一力担负三界之望的清源妙道二郎显圣真君，如何不产生失望之意？
    杨戬杨蛟此时见姚易面露失望之色，面面相窥之下，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略显不安。
    姚易本想出手救杨天佑一家子，这个时候却不免想到，若是因为自己插手，杨戬未得磨砺，那日后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再出现于天地之间，哪怕不惧大范围改变剧情，姚易也未免产生惋叹之心。
    见一起低着头的三兄妹，姚易摇了摇头，道：
    “走吧，跟我去和你们父亲母亲聊聊吧。”
    杨蛟杨戬猛地抬头，面露苦涩，但见姚易面色凝重，硬是没敢出言哀求。
    万般无奈之下，杨蛟缩了缩头，只得带着姚易朝自己家走去。
    杨戬皱着脸，轻轻拉了拉杨婵，悄声道：
    “三妹……你帮忙求求情呗。”
    杨婵不知在想些什么，对自己二哥的话恍若未闻，只是闷着头跟在姚易身后。
    杨戬看不清自己三妹的神色，只注意到她小巧的耳朵泛起一片红润，晃了晃脑袋，苦着脸跟了上去。
    杨天佑就像是后世头一次因为孩子犯错而被老师找到的家长，满脸略微发红。
    “二郎，是你的主意？”
    杨戬低着头，有气无力道：
    “是。”
    杨天佑胸膛起伏，气息发粗，猛地抬手。
    “啪”的一声惊响，乖乖站在那边的三兄妹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杨天佑面色略微有些尴尬，举着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瑶姬面色难看至极，猛地拍在了桌子之上，掩而不发的怒意让杨蛟杨戬双腿发软。
    “你们好大的胆子！”
    或许在杨天佑看来，这不过是杨蛟杨戬两兄弟的一时顽劣，此时的怒意，大半是针对两兄弟胆敢作弄先生。
    但瑶姬亦是修行之人，却是知道，这偷窥他人修行，是最为忌讳之事。而且世间千奇百怪的神通层出不穷，若是姚易这天眼神通长于杀伤，那三兄妹又如何能够活下性命？
    今日，还得要让这胆大包天的两兄弟长长记性。
    杨戬闻言，可怜兮兮地看向了姚易，眼中尽是哀求之意。
    原本在一旁沉默的姚易见状，心中一叹，开口道：
    “杨兄，长公主，我倒是有两句话想和两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