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击败自己（下）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又是十日。
    “啊！”
    只见小天尘修炼之中，突然浑身颤动，一声大喝。
    而后就见他周身灵雾颜色瞬间由青而灰，又由灰而青，往来变化，绕身流转。且灰青二色灵气每绕体一周，他整个人就变大一分，衣衫震裂，皮肉鼓动，筋骨齐鸣。但见小天尘浑身颤动不休，且大喝连连，可见肉身变化之下，他也应承筋断骨裂之极楚，否则以小天尘脾性，绝不会有大喝出声。
    又见灰青二色灵气绕体九周之后，混合为一，以赤青之色，至其指尖旋转。此时，只见小天尘已由先前的五尺少年，‘成长’为了一虎背熊腰、身高丈二的彪形大汉。此时，只见小天尘手中法诀越掐越快，赤青灵气旋转之速也越来越快，而当其掐诀之速与赤青灵气旋转之速一道之时，突然一声大喝，振身而起，练起拳来。
    又见其每练一式，赤青灵气便融身一分，而其身形便缩小一分，但周身气势却是强上一分。一式、两式、三式、、、、、、，九式之后，小天尘停将下来，整个人恢复先前大小；而后一声长啸，气势爆发，虚空震动。
    又见其长啸不止，虚空震动而裂，有雷霆生现，欲落而未落，毁灭气息弥漫；有甘霖布雨，欲降而未降，生命气息勃发；又有异像走马，青龙持节，玄武渭水，朱雀浴火，白虎献金。
    十数息之后，长啸声止，小天尘矗立静止，却是明显得以突破，正作体悟之中。
    时间缓缓逝去，矗立静止以作体悟的小天尘突然一声大喝：“战！”
    而后又见擂台八方八个‘小天尘’再次瞬间现身。
    “嘭！”
    “嘭！”
    “嘭！”
    、、、、、、
    嘭嘭八响，瞬息即止，擂台隐去，金山玉泊重现。
    却是第九道考验击败自己，小天尘终于一战而胜，且胜得干脆利落，令人叹为观止。
    “肉身先天！这才肉身先天！”此时，只见得胜之后的小天尘紧握双拳，呐呐不已道。
    “哈哈哈、、、、、、！”而后又见小天尘瞬间神情振奋，开口大笑道。但又见其眼角好似有泪珠滑落，喜极而泣，却是终证肉身先天，内心之欣喜，无以言表。
    “啧啧啧！真是没见过世面！区区肉身先天居然也能兴奋得哭鼻子！”却说小天尘得证肉身先天，喜极而泣之时，金色人形虚影再次现身，啧啧不屑道。但见其虽然言辞不屑，但语气却又暗含兴奋，却是心口不一，表面看不上，内里高兴得要死。
    “谢前辈提携！”只见小天尘听得，却没有开口反驳或回怼，而是躬身大拜，开口感激道。且言辞恳切，神情恭敬，明显是发自内心的诚心实意。却是其得证肉身先天之功，大半来自金色人形虚影，是他开启了对战擂台，因此而有千古难寻的同境对手；是他提供了管饱的万年灵髓，因此而有百战之机，进步之源。是以，小天尘躬身大拜，诚心感激道。
    “呵呵呵！孺子可教！”不见小天尘反驳和回怼，而是躬身致谢，且诚心实意，金色人形虚影瞬间恢复前辈高人模样，点点头，呵呵一笑道。
    “敢问前辈可是明楼之灵‘藏剑’前辈？”小天尘听得，再次躬身一拜，而后直起身来，询问道。
    “是！”金色人形虚影听得，点点头，一字回道。
    “谢藏剑前辈提携！”得金色人形虚影亲口证实，小天尘再次躬身一拜，感激道。
    “唔！不错，不错！”见小天尘毕恭毕敬、有礼有节，金色人形虚影藏剑又连连赞叹道。
    “敢问前辈，小子是否已通过此关？”又见小天尘再次开口道。
    “唔！过得，过得！”藏剑不明就里，但还是直接回道。
    “那前辈认小子为主之事？”只见小天尘又一副天真模样，期冀道。却是得证肉身先天后，回转西州之心瞬生，且一刻也不愿再多作耽搁，因此不再墨迹，直接开始就事论事。但又作出天真期冀模样，却是藏剑身为前辈，又对其有问道之恩，礼数不可废，教养不可无，颜面须得顾，事方可正果。
    “呃！小兔崽子！”只见藏剑听得，面色不忿，轻喝出声。
    “小子绝无不敬前辈之心！”小天尘见状，急忙躬身弯腰，解释道。
    “小子离家、、、、、、，咦？”却是想说离家多久多久，但先前身陷考验之中，不知岁月轮转，也就不知具体时日了。
    “敢问前辈，今夕几何？”小天尘久思不得，开口向藏剑询问道。
    “你猜？”只见藏剑听得，面色一滞，而后笑着道。但见其面色虽笑，但却不掩尴尬之色，却也是明显不知。
    “呃！小子在明楼待了多少时日了？”小天尘见状，拍拍脑袋，自己这不是自找没趣么？藏剑不出明楼，何知世间岁月，遂又改问道。
    “三百八十五日！”身为明楼之灵，对小天尘入楼时日到是一清二楚，因此张口即道。
    小天尘听得，直觉时间飞逝，比自己修为提高还快，内心瑟瑟。再一思而算，自己离家至今已一年又五月之久，而离混元宗西州试炼弟子初选时日六月十六，也只十日之期，不由略显焦躁，开口道：“前辈，今日是天玄历，十二万八千五百三十二年六月初六！而六月十六将是混元宗西州试炼弟子初选之日，小子需得在那之前赶回，否则错过时日，就需得十年之后了！”
    “哈哈哈、、、、、、！”只见藏剑听得，大笑出声，暗含落寞。
    “我九天教大圣子也需要去做混元宗试炼弟子？”大笑之后，又听藏剑恨恨质问道。
    “我九天教大圣子，就算改入三宗也得当位大圣子！做什么狗屁试炼弟子？”又听藏剑傲气呵斥道。
    小天尘听得，呐呐无言。藏剑历经过九天教如日中天的巅峰岁月，因此可以气足势傲；而他却生在九天教衰败消散六万年之后，如今偶得机缘，通过九天教遗留灵宝内的圣子考验，证位九天教大圣子，但实则也只是空有其名而无之实的虚名罢了。因此，还是得脚踏实地，从头做起。
    思虑至此，小天尘开口回道：“前辈！蛇于池而生，入湖而化蛟，入海而化龙，升天而神圣！今朝小子偶的绝世机缘，纵有化龙升天之潜力，但仍不改小子于池而生之命理！”
    “再者，位不在高，勇进即可；势不在傲，德厚即可！大鹏扶摇，亦需同风；青蛟化龙，犹需万载！”
    “而且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一朝登高，天人皆妒！夭折近在眼前，徒生遗憾罢了！”
    见藏剑神情微动，明显心起涟漪，小天尘又震身握拳，抛出最后一根稻草，只听他道：“他日大鹏扶摇，化龙升天，九天重立，荣光再现，圣子就是圣子，谁又会记得什么试炼弟子！？”
    “如果有，那也只会道一声：九天圣子，博采众长，吾不如也！”
    “前辈以为如何？”
    小天尘不愧天资聪慧，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唬的藏剑无言以对，愣楞出神。
    “哎！”但见藏剑听得，沉默数息之后，一声长叹，尽显落寞。却是哪怕小天尘说得的确在理，他也并非不能认可，但一想到曾经可肆意纵横的九天教大圣子，如今却也需要蛰伏以待，心里五味陈杂，实在难咽，因此落寞长叹。
    “凝神静气！”长叹之后，又见藏剑一声低喝。而后瞬息之间，就见他之身形由先前的金色人形虚影变化为一金色九层带尖塔楼虚影，而后又直奔小天尘头顶而去。却是终被小天尘说服，不再论圣子和试炼弟子之别，而是开启认主，接续传承了。
    见状，小天尘立即依言闭目凝神，而后就见金色塔楼虚影从上至下，向他笼罩而去。又见金色塔楼虚影完全笼罩小天尘的那一刹那，小天尘浑身一震，而后便好似失去知觉般，身虽站立，但神却不再。
    又见十息之后，金色塔楼虚影又开始生出变化。只见其从底座一层起，一层接着一层，缓缓没入上一层，而至最后一层没入塔尖之时，又瞬间恢复九层带尖式样，只是此时其大小还不足变化之前一分大小了。而后又见这瞬息之间，变小的金色塔楼虚影又化作一缕金色流光，绕小天尘身体旋转一周之后，至其丹田处没入，消失不见。
    又在这刹那之间，只见藏剑明楼本体也开始震动起来，同时，也在极速变小。而后不到一息之间，藏剑明楼本体就已变小至三寸大小，而后同样化作一缕金色流光没入小天尘丹田，消失不见。却是藏剑认主完成，小天尘终得灵宝。
    却说此时，小天尘恍恍惚惚，只见他正处于漫天黄沙的斜灵谷外发呆。却是藏剑认主后，藏剑明楼本体也跟着移至他丹田内，而他也因此出得斜灵谷，完美结束这绝世传承，但却又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以，显得恍恍惚惚。
    重见血色天际，又被黄沙席卷，小天尘慢慢回过神来，心情大好，好得不能再好。而后就见他正欲振臂高呼，以表激动兴奋之情，但脑海里却突然传来藏剑声音，只听他道：“圣子，有三个老小子在唤你，要不要放他们出来？”
    “呃！”小天尘听得，一声砸吧，却是忘了九天三叟了。
    “放放放！”又见他瞬息之间反应过来，开口连连道。
    话毕，就见九天三叟至身前现身，小天尘见状，立即躬身道：“见过大叟，二叟，三叟！”
    “哈哈哈！见过圣子！”大叟、三叟大笑回道。却是被困六万年，终于恢复自由，哪怕沉默寡言如三叟，也满脸激动，不能自持。
    “见过圣子！”二叟也闷声回道。虽然同样满脸激动之色，但语气却僵硬无比，却是明显还记着同境争锋被削之‘仇’。
    小天尘见状，心里不由一悸，但转瞬之间又将之放下，开口继续道：“恭贺大叟，二叟，三叟脱困，从此天高海阔，纵横由心！”
    “哈哈哈、、、、、、！”大叟、三叟大笑回应。
    二叟没有回应，而是盯着血色天际怔怔出神。
    但又见大叟、三叟笑着笑着，眼角便有泪珠滑落。却是岁月轮转，沧海桑田，虽天日再见，但师门亲族却不能再见，神伤黯然。
    小天尘见得，虽有心安慰，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作观黄沙，默然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