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而复生

    这个世界，没有了谁都是会转的。
    所以便显得赵光离有些无关紧要。
    自从那一天起，已经过了两天了。
    那个名叫赵光离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橡树学院的赫拉斯是唯一对此提出过质疑的，但是整个黑铁堡的高层三缄其口，就仿佛是统一了口径一般。
    年仅十六岁的见习法师。
    这代表了什么，任何人都清楚。
    在这背后发生了什么，到最后反倒没有任何人关心了。
    赫拉斯看着手中的书籍，默默地叹了口气。
    “赵光离，他去了什么地方？”
    此刻，黑铁堡的巡夜人康纳站在赫拉斯的面前，面色冷峻。
    “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
    赫拉斯的声音淡然地响起：“解释就是，赵光离拒绝了沈禾少校的升学名额，因为害怕……”
    “害怕？”
    康纳眼中似乎存在着怒火一般。
    “你告诉我，一个敢于挑战【三头神父】的职业者，会害怕？”
    “能够入军部少校法眼的职业者，会临阵脱逃？”
    “不管你信不信，答案就是这样。”
    赫拉斯叹了口气：“不管如何，现在已经是定局了。”
    “顾欣桐晋升见习等级，获得升学资格，这本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正统的能量系法师，比起稀有职业，显然……更有资格。”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赫拉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康纳此刻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有意思啊。”
    “赫拉斯‘院长’。”
    赫拉斯沉默了一会：“我们已经出动了超凡部门的人员进行整个黑铁堡的对于赵光离的搜寻……但暂时还没有找到。”
    “我能做到这样，也只能做到这样。”
    康纳摇了摇头。
    整个院长办公室之中，再也无人说话。
    窗外，整个橡树学院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到处都是青春洋溢和热烈的情绪。
    吉克趴在窗前，看向远处。
    “不知道赵光离现在在哪里了。”
    “应该已经从鸟尽车站出发了吧……”
    吉克用手指算着路程：“大概……现在已经到万里平原了。”
    “真好。”
    “真好啊。”
    金发雀斑的少年感叹道。
    世界依然在转动，生活依然在继续。
    这个世界，显然少了谁都可以。
    上层的议论中心，在近期变成了那位见习法师。
    年仅十六岁的见习，若是不在中途陨落，成为正式级至少不会特别困难。
    而正式级，已经能够在整个天驱联盟任何一地都不被小觑。
    这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有人在此刻就已经盼望顾欣桐能够衣锦还乡。
    ………………
    终结之谷今天下了一场雨。
    松软的泥土带上了新鲜的气息。
    两道深邃的墙壁之间，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一脸绝望，慢慢地走到墙壁的上方。
    终结之谷每个月都会有人选择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今天也不例外。
    下过雨的天气会让人感觉到略微有些潮湿，潮湿偶尔会带来抑郁的情绪。
    男人看着地面，双腿有些颤抖，一不留神便从上方跌落下来。
    有些疼痛，让男人咧了咧嘴。
    “我的运气……还是这么差。”
    “就这么……死掉吧。”
    男人喃喃自语道。
    此刻，他感觉到泥土有些松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
    一种滑腻粘稠的手感，很奇怪。
    男人向下一看……
    是血。
    以及一个死去的少年。
    少年戴着猎鹿帽，被埋在土堆之中，睁大眼睛，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一般。
    “啊……啊……”
    那具尸体，倒在地面之上，足够地年轻。
    男人愣了愣，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拥有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少年并不是自杀的，即使终结之谷是自缢的圣地，男人也看得出来。
    他的身体之上被开了数道手指粗的窟窿，似乎被什么东西烧灼贯穿过一般。
    男人睁大眼睛，双腿剧烈颤抖，身体如同筛糠一般。
    普通人缺少对于死亡的畏惧，认为死亡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直到真正面对死亡，才会觉得自己的认知有多么的肤浅。
    下一秒钟，男人大喊了一声，声音尖锐，然后落荒而逃。
    微弱的小雨，渐渐地下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睁开双眼的尸体手指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又抽动了一下。
    然后，尸体的手臂开始颤抖起来。
    从微弱，转为剧烈。
    身体的某种能量开始运作，他身体之上的创口开始渐渐地结痂，慢慢地愈合。
    虽然速度很慢，但却切实地进行着。
    雨点落在赵光离的脸上。
    他无神的眼球微弱地移动。
    然后眨了眨。
    “咳。”
    随着赵光离的第一声咳嗽的声音，少年从痛苦而又黑暗的梦境之中醒来。
    “咳咳咳咳。”
    身体之上，剧烈的疼痛，让赵光离有些无法适应。
    更重要的是，此刻他的大脑感觉极度地昏厥。
    很痛。
    真的……
    非常地痛苦。
    “哈……哈……”
    赵光离喘着粗气，用手撑着地面，半个手掌陷入了地面的泥泞之中。
    “真是……”
    “有够蠢的。”
    赵光离低声说道，声音之中带着诸多莫名地情绪。
    “蠢。”
    “蠢死了。”
    有这么一个女孩，对于别人是不苟言笑，仿佛高岭之花一般，而唯独在少年的面前，能够展现出温柔。
    那显而易见的好感，轻而易举地获取了少年的信任。
    赵光离以为那是她真正地面目。
    只不过，自始至终，那少女都只有一张面孔。
    冷漠，对于强大病态的追求。
    只有那是真实的。
    “猎手准则第一条：永远对这个世界保持敬畏和怀疑。”
    我还是……太年轻了。
    赵光离此刻咳嗽了两声，他身上的创口，此刻血肉已经粘合到了一起。
    周围的某种能量开始爆发。
    赵光离一边深呼吸，调节着自身的节奏。
    刚刚完成见习猎人的时候，正是职业者最为虚弱的时候。
    顾欣桐的灵能冲击，在赵光离身上造成了剧烈的伤害。
    赵光离的意识感受着痛苦，一边发出了低沉地呻吟声。
    身体此刻正在缓缓地恢复着。
    他咬着牙，站起身来，有些艰难地用手拍掉身上的泥土。
    走了两步，弯腰，捡起了散落在远处的弩刃。
    “顾欣桐。”
    赵光离渐渐收敛起自己的表情。
    他用手指轻轻拂过弩刃的锯链刀，身上的还残留着大量的血渍，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这才是真的……死而复生。”
    “对吧。”
    赵光离低声说道，此刻，大量的超凡信息开始呈现在赵光离的面前，仿佛是拉开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