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隐藏在心口的阴影

    无人的旷野。
    冷得出奇。
    赵光离盯着袁寒一，想要在他脸上找到些嘲讽自己的证据。
    这个奇怪的男人从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就说一些自己完全不懂的怪话。
    不是，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
    “等等……”赵光离还没弄清楚袁寒一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苏林忽然开口，她盯着赵光离手中的赤色长枪，似乎在观察着什么：“转个角度，靠近我一些……对，这个徽记有些熟悉啊。”
    三秒钟之后，苏林终于想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这是联盟九校之一，烈焰院的校徽。”
    赵光离耳中传来苏林的讯息，他微微抬头，看向男人的侧脸。
    这个家伙是联盟九校的人？
    仔细看看，虽然这个家伙胡须拉渣的，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倒是挺有轮廓，挺有魅力的。
    只不过，现在袁寒一抽着劣质烟草，眼中的血丝狰狞，边抽还边咳嗽两下，怎么看都怪异至极。
    这个正式级的职业者看起来不太正常，在他的身边始终是个隐患。
    赵光离信奉主动出击的原则，他的目光扫过长枪。
    “袁寒一前辈，你是烈焰院的人？”
    听到这句话，袁寒一此刻的动作僵住了，他把头艰难地朝向赵光离：“你以前见过这个徽记吗？”
    “烈焰院是我曾经想要报考的上级学院，我自然是清楚的。”
    赵光离的脸上尽可能地诚恳。
    编故事赵光离再擅长不过，甚至猎人职业还有专门欺骗别人的超凡能力。
    袁寒一愣了愣，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真是年轻的家伙……愚蠢，愚蠢至极。”
    赵光离站起身来：“为何愚蠢？”
    袁寒一听着赵光离的反问，并没有生气，笑容也渐渐收敛：“你能前往人类中心求学，就说明了你在你们当地应该是相当有才能的超凡者，甚至被称作是天才也不为过，对吧。”
    赵光离没有回答，只是听着。
    “真是愚蠢，蠢货，蠢狗！”
    “废物，白痴！”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袁寒一忽然直接变得癫狂起来，吓了赵光离一大跳。
    他的手抓着地面，不自觉地抖动着：“白痴……蠢货……就像……”
    “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袁寒一此刻脸色惨白，他的口中喃喃自语，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抬起头了头：“听着，小子。”
    “如果今天你能够活下去，不，今天你必须要活下去……”
    “一定要记得一件事，不要，咳咳，不要给贵族做一件事。”
    “任何一件都不行。”
    袁寒一抓住赵光离的肩膀，盯着赵光离极力压抑着自己。
    “他们是贪婪的恶魔，是人类的原罪！”
    “他们是怨恨的根源，随时准备剥夺你的一切！”
    赵光离的身体吃痛，诅咒丝线已经开始延伸。
    若袁寒一依旧是这个状态，赵光离必然要选择想办法逃离了。
    苏林并没有开口，她看着袁寒一癫狂的脸，若有所思。
    不过，只是在十几秒之中，袁寒一便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喘着气，松开了赵光离的肩膀。
    “啧，失态了啊。”
    袁寒一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拍了拍自己的黑色武道服，然后捡起了赤红色的长枪。
    “如果你不想死地话，就听我说的做。”
    “首先……”袁寒一从自己的胸口，取出一个墨绿色的礼盒。
    礼盒大概巴掌大小，整个包装可以用精致奢华来形容，外部的玉制材料一看就价值连城。
    “这个东西你先拿着，我已经没什么用了。”
    袁寒一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了极点。
    赵光离下意识地接过袁寒一的礼盒：“这是什么？”
    “礼物而已，不要拆。”
    袁寒一冷道：“然后是第二件事情。”
    “这是一串钥匙。”
    袁寒一的声音恢复了冷漠，似乎是在尽可能地压抑自己的情绪。
    “等你去了人类中心，找一个叫做青离的女孩，然后把这个钥匙交给她，并且告诉她，袁寒一死了。”
    赵光离看着手中的黑色钥匙，他的眼中闪烁过不解。
    “为什么，是由我来做这件事？”
    “我们素不相识……”
    袁寒一打断了赵光离的话。
    “我没有选择了。”
    “我快要死了。”
    袁寒一的声音如同从永生地狱之中传来一般：“我现在的身份是……人类叛逆。”
    “我招惹了贵族，人类中心的大贵族。”
    “便招致了恐怖的报复，我的一切都没有了，人格，尊严，朋友，爱人。”
    袁寒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没有癫狂的情绪，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事情。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袁寒一再次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掂量着手中的赤红长枪。
    “贵族派出了他们的狗，来追杀我。”
    “那些名为【鸦面】的狗。”
    “贵族不想亲手做的事情，便由这些人代劳。”
    “哈哈。”
    袁寒一笑了两声，便停了下来，然后变得严肃。
    赵光离和苏林到这里终于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按照他的说法，他在人类中心招惹了贵族，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赵光离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强大的正式级骑士，为什么会被逼迫到如今的地步。
    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此刻，满月高悬。
    旷野之上静谧至极。
    不远处有数道巨大的石柱，周围却已经被风沙掩埋。
    袁寒一从赵光离的手中取过一支劣质烟，点火。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
    赵光离看着袁寒一的表情，心中莫名地有些积郁。
    “你说，这个月亮大不大？”
    赵光离不太清楚这个男人的意思，他刚准备回答，一种恶意的呕吐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晕眩，恐慌！
    仿佛有什么黑暗的东西在靠近一般，赵光离的身体开始不断地颤抖着。
    “大。”赵光离低声回答道。
    袁寒一露出了几分讥讽：“那你说，有没有那边的，那个女人胸大？”
    “讨论一个女孩子身材如何，这一点可完全不绅士哦，袁寒一。”
    一道妩媚的声音在空气中荡漾了起来。
    远处的石柱之上，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修长人影倏忽之间出现。
    甜腻之中略带着沙哑的声音，让周围冰冷的空气都显得旖旎了起来。
    “今夜月色很美。”
    “和你的死亡，很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