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无名的夜晚

    天间死斗，第一轮结束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或许是唯一的一轮。
    天间死斗的第一轮是所有的新生必须强制参加的，但后面的排位战，就不一定了。
    毕竟天间死斗的排位战，能够排出名次的，也就只有那十六个人，剩下的人，无疑全部都是垫脚石。
    早已经找好了导师的某些人，早早地递交了天间死斗排位战的申请表。
    只有那些无权无势的平民，或者抱有某些政治意图的人，才会选择在天间死斗之中大展拳脚。
    毕竟，真正入学天驱院之后，还要直接前往灾厄区服役，任何人都不希望在这种收益没有这么大的战斗中的受伤。
    “就是这样，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陈栀端着一个餐盘，坐在了赵光离的对面。
    赵光离耷拉着脑袋，吃着嘴里的奶油白面包。
    这里是天驱院的新生食堂，但实际上，除了那些平民学生以外，根本就没有见到那些代表权贵的贵族们。
    所有的平民学生都距离两人很远。
    准确地说，是距离赵光离很远。
    根据场外可靠消息，怀尔德家族已经开始进行报复的准备工作。
    家族之中的天才继承人被杀，想要报复回来，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陈栀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赵光离能够感觉地到，她的心情很不错。
    或许真的是因为运气战胜李奥·西罗才显得如此开心的。
    “你还了解什么？”
    赵光离随口问道。
    “看你想要了解什么了。”
    陈栀用手指擦拭掉了赵光离嘴角的奶油。
    这个暧昧的举动让赵光离有些无所适从。
    “导师选择，按照现在的情况，我应该怎么做。”
    赵光离沉声问道。
    餐厅的角落中，陈栀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死鱼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绪。
    “哦，你居然已经发现你的处境了啊。”
    赵光离没有回答。
    陈栀将手中的小汤匙往桌面上一放：“天间死斗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给学生展示的空间，让天驱院内部的教授们挑选合适的学生，毕竟，在任何的情况下，超凡力量都是需要传承的，仪式的知识，职业者的战斗经验……天之间，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展现着自己。”
    “已经提前联系到导师的贵族们希望增加自己在自己导师心目中的分量，而普通的学生，则是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强大，资源丰富的导师。”
    陈栀手指微微挥动：“但现在的结果是……”
    “你把凯特·怀尔德杀了……是叫这个名字对吧。”
    “你把一个贵族，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了，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赵光离眉宇微动。
    “证明什么？”
    陈栀耸耸肩：“这证明了你是一个无视规则，不懂敬畏的愣头青，若是你这样的人越多，掌握权势的贵族们就越是危险。”
    “贵族们总是自诩身上的血统高贵，但若是贵族被杀就会死的通行准则被放到大众的面前，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即使我拿到了天间死斗首名，也不会有导师愿意收我作为学生。”
    赵光离面色如常，仿佛讲的是别人的故事。
    陈栀点了点头，一副轻松的模样。
    天驱院独立于贵族之外，地位超然。
    学院内部，势力分布却并不超然。
    就算是那些强大的高等教授，他们的修行，研究，同样需要资源，这些大量的资源只能由贵族提供，互利共赢。
    即使这些超凡的强者不属于真正的贵族阵营，也不会为了赵光离而得罪大批量的贵族。
    至于那些贵族出身的超凡，那根本就是恨不得赵光离直接死掉。
    “这是可以预见的，在天驱院中，导师非常重要，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导师，在天驱院的内部，必定举步维艰。”
    苏林的声音在赵光离的耳中响起。
    “小子，她说的是对的。”
    陈栀睁大那对没有什么生气的死鱼眼，直愣愣地看着赵光离。
    赵光离放下手中的面包，面色如常。
    “没什么好担心的。”
    少年看着食堂的顶端，那是一副巨龙翱翔的浮雕。
    “我已经渐渐了解到了，所谓贵族的力量……但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制衡这一道理。”
    “压制地越强，反弹就越是凶横。”
    “在天驱联盟之中，有簇拥贵族者，自然有暗中反对贵族者。”
    “而我所需要的，就是展现自己的价值，让那些反对者明白我的价值……”
    赵光离的声音并不响亮，慵懒的模样，却显露着无比坚实的话语。
    陈栀眯起了眼睛，她的眼中仿佛埋藏着星辰大海，漆黑的眸子里除了漠然，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所以，必须要拿天间死斗对吧。”
    “我知道了。”
    少女如此说道。
    ……………………
    天驱院的夜晚。
    顾欣桐打开阁楼的窗户。
    窗外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排位战在第二日开始，在所有新生还在纠结到底去哪里过夜的时候，顾欣桐已经住在群星之王的特权阁楼之中了。
    今夜月明星稀。
    窗外的安静地有些死寂。
    上方的月亮如此之明亮，让人甚至无法直视。
    顾欣桐清楚，整个天驱院都只是一位超级职业者开辟出来的虚空，上方的月亮也是人造的产物，但这并不妨碍这个仿制品比起真正的月亮更为夺目。
    阴影之中，清冷少女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漆黑橡树，手指摩擦着灰败的戒指。
    “阿桐，他没有死。”
    顾欣桐听着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何种方法而存活下来，但这些都不是值得思考的事情。”
    “只要我足够强，一切就不会是问题。”
    刺耳的声音再次在顾欣桐的耳边响起，仿佛玻璃碎渣摩擦过地面的声音。
    “仪式的物品已经准备好了……阿桐，画布……”
    清冷少女清冷如菊。
    “当然，我答应过你的，我怎么会说谎呢？”
    “母亲。”
    清凉的夜色之中，冷风入骨。
    忽然间，顾欣桐停止说话。
    远处的树林簌簌地响动。
    空气之中某种异常的气息蔓延。
    “有打扰到你吗，顾欣桐同学。”
    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
    顾欣桐目光朝着阁楼的远处，黑暗的深邃之地。
    一对无神的眼睛出现。
    白衣少女面无表情，微微地抬起头。
    “请问，有什么事吗？”
    顾欣桐问道。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死鱼眼少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就是希望，明天的排位战，你不要参加了。”
    “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