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梦幻之道

    一天后，清晨，大火珠冉冉升起，朝霞从窗外洒落进来。
    土屋内，三人，围着镇魂瓶。
    “无量特么的天尊，这老梆子油盐不进，一句经文都不肯说！”段德顶着黑眼眶，一脸的疲倦，口中不断咒骂，折腾了那老妖一宿也没有得到妖帝古经。
    他又看了眼庞博，道：“我说庞小子，你就没有得到那老梆子一鳞半爪的秘籍吗？”
    “段道长，你从昨天到现在，都问了八百遍了。我被他夺舍不到五天，就看他耍的那些云里雾里的招数，我哪懂得啥功法？”庞博瞥了瞥嘴，有些无语。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舒服！”申马抖了抖四肢，昨天的神识大战，消耗了太多精神力。
    他朝镇魂瓶走来，道：“诸位，有什么进展吗？”
    三人同时摇了摇头，段德道：“老妖识海自设禁制，硬来的话什么也得不到。”
    “哎，只能由我来做这个恶人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你入地狱。本座来感化他。”申马看着镇魂瓶，一脸平和。
    “申马兄弟，你有办法不早说，你可知昨晚我们三耗费了多少脑细胞吗？”段德忿忿不平道。
    “我这不是让你们充分发挥光与热吗？没想到你们三人还比不上我申马大爷。只是我这法子有些凶险，你们需要离远一点。”申马满脸自信道。
    三人翻了翻白眼，有些疑虑，但还是远离了小土屋。
    烈日炎炎，古木苍苍，申马神情肃穆，端坐在蒲团上，马蹄挥舞原始古老的符文，口吐金莲，诵念《正气经》：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申马的正气经不同于灵宝天尊的度人经文，将其他生灵度化为傀儡，失去人性中的自主。
    而是以天地之间自古就有的正气，将老妖身上的煞气与阴气转化为浩然正气，以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核心价值观引导，让其明白自身的缺陷。
    屋外的三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天地间存在的一种正气，浩然之气直入肺腑，身上的戾气也消散了许多。
    “无量特么的天尊，贫道居然会感觉充满正气，这是什么手段，恐怖如斯！”段德不由心生警惕，惊诧万分。又对旁边的两人大喝道：“醒来！”
    “咦，我俩这是怎么了？”两人满脸疑惑。
    不多时，申马便走出了土屋，将三枚记录妖帝经的玉简扔给段德他们三人。
    他将镇魂瓶扔给了庞博，紧接着说：“这大妖与你们两人有点因果，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段德粗略地看了下玉简，知道这是真货，收入怀中。
    不过他对申马之前诵念的经文更感兴趣，急切道：“申马兄弟，你刚才念叨的经文是什么？北斗上下千万年，多多少少我都知道一点，奇葩的经文我也不是没见过。你这个有些特殊啊，能说说嘛？”
    叶凡和庞博也是满脸期待，他们隐约知道这是古人所做的正气歌。
    申马看他们急切的样子，也不卖关子，道：“我所念的经文来自于故乡的一位英雄，我以其为形，然后赋予其神，诵念出来引导正气。
    我不知道正气来源于哪，但我相信它存在于人心。浩然正气，诸邪辟易。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正气足。
    我也只是引导了老妖心中的正气，没想到他连三岁尿床，五岁掏鸟窝，十岁偷看隔壁寡妇家的事情都说出来了，真是汗颜呐。”
    他顿了顿，接着说：“想要正气，必先养气。而每一人的气都是不同的，像胖子这样的，我觉得他应该去念葬歌，或许能成就一代葬王。”
    “哎，想我一生纯良，为了考古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世人却不理解我，奈何、奈何！”段德悲愤无比，眼神中透出淡淡凄凉，道：“我欲以拯救天下古坟为己任，申马老弟可要助我。”
    众人撇了撇嘴，翻了翻白眼，各自回去参悟妖帝古经。
    第二天一早，申马准备离开，寻找道宫所需要的水之奇物。
    “胖子，你知道哪里存在水之奇物吗？比如三光神水、琉璃净水、壬葵水、天河中的三千弱水、玄冥真水。”
    申马向段德请教各种奇水的可能位置，段德号称百事通，出入各大墓穴，了解的东西比常人多不少。
    “奇水嘛，三光神水存在于日月星辰之间，极难寻找；琉璃净水应该在西漠那些光头手中；其他水我也不知道，不过想在北斗找奇水，可以去东海找找看。
    海洋蕴含了无尽的神藏，同时也更加危险。”说到各种宝物，段德顿时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漫天飞。
    “东海吗？未知之地，有趣啊。”申马喃喃道。
    “申道长，保重！”叶凡和庞博有些不舍。
    “申马，有机会一起考古啊！”段德道。
    “后会有期！”
    “神马都是浮云”
    ….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申马踩着奔放的马步，在一片平原上尽情高歌。
    大平原无边无际，绵延开去，千里沃野，坦荡开阔。清晨的土地，刚刚睡醒一眼，打着呵欠，腾起潮润润的水汽。泥土的气息，厚重绵长，从四野漫散开来。
    平原上一处小乡村，一道黑光从其旁飞纵而过，徒留下道道幻影。半刻钟后，黑影又回来了。
    “奇怪了，这个村子，有点诡异。”申马目带疑光，审视着村子中的一切。
    村里的小道上，孩童们正沐浴着夕阳的余晖，驱赶着一群群牛羊走在回家的路上。大人们有的打着井水洗衣做饭，有的正翻弄着晾晒的菜脯。
    好一派恬淡安适的生活，让人流连忘返。
    可是，在申马的感受下，这些人都没有生机，也没有尸气，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间，却能用肉眼观看到。当申马踏进村子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他们是一段时间的影像吗？如同3d模拟吗？还有村中心那个阴冷的气息，虽然隐蔽的很好，但是对于内有正气的我来说如同黑夜中的闪光，耀眼至极。”申马眉头紧锁，喃喃道。
    “贵客，欢迎来到我们珠窝村。我们村长喜欢邀请异乡客讲外界的事情，跟我先去见村长，这边请。”
    村口一位老者，斜躺在石墩上晒太阳，张着一口黄牙，对申马无比热情。
    申马咄咄逼人，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贵客，欢迎来到我们….”黄牙老者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你有什么居心？”申马继续询问。
    “贵客，欢迎来到我们….”
    “得，还不如游戏中的npc，人家起码会三句话，你就只会一句，差评！”
    申马说完，一击马蹄拍向黄牙老者，刹那间，如同子弹般的马蹄直接从老者胸前穿过。
    但是那老者依旧站立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如同攻击了一道光影，被踢穿的伤口瞬间恢复。
    “果然，立体影像罢了，我倒是要看看谁在装神弄鬼？”
    走进村子里，表面依旧是恬静祥和，但是申马却是感受到了一种荒凉破败的气息，甚至尸体的腐败气味，虽然极其淡薄。
    来到了村中心最大的一座古屋前，门口还摆放了两座石狮子，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屋檐横梁上，黄花梨大门上镌刻了威风凛凛的麒麟神兽。
    门前一位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目光祥和，热情地说：“贵客，您来了，快请进！”
    “呵呵！无畏龙马印！”
    红色的龙马虚影穿过了大门，直接向古屋的内院砸下。“轰隆隆”，巨大的撞击在院内炸开，大地崩裂，古屋坍塌。
    一根根藤条拔地而起，犹如巨型的触手，遮天蔽日地向申马所在地笼罩而来，铺天盖地，密密麻麻，让人毛骨悚然。
    这时的村子，哪里还有孩童赶牛时的祥和平淡，到处杂草丛生，藤蔓如虬龙般蜿蜒盘绕，一片荒凉与枯寂。
    院落中有一株植物，形态十分娇艳，花形似日轮。直径达十五米，花上有五个花瓣，叶片有三四米长。
    古屋内白骨堆积如山，人类、妖兽的尸骸散落在地，巴掌大的头盖骨也有，尸气直冲天际，整个院落如同阴森的地狱。
    “今日必杀汝！”申马目光森冷，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尤其是看到那人族巴掌大的头盖骨时，他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
    “杀！”
    “诛、戮、陷、绝蹄”
    一道黄环状的闪光向四周扩散，水桶粗的藤条还未近身，便被齐齐腰斩，一条条失去控制的藤蔓如同下饺子般扑通通掉落，在地表砸出条条沟壑。
    “嘶吼”
    妖植吃痛，花芯处吐出一根粉红色的根茎，前段如同舌头般扁平，上面覆盖着七彩粉末，快速地卷向申马。
    “妖帝九斩·灭形”
    申马眉心处汇聚一道银白色的神辉，向粉红根茎攻击。根根寸断，但是其上的七彩粉末却继续飘向申马。
    “不灭剑火”
    一朵火焰包裹了他的全身，七彩粉末如泥牛入海，一碰到火焰便消融于无形，化为一股股黑烟。
    “去”
    不灭剑火在妖植上蔓延开来，火海满天横流，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地仿佛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
    火海的下方烟雾弥漫，仿佛浸透了乌烟的五月的浓云降到了地面一样。它的上面，好象矗立着一座颤巍巍的摇晃不息的神殿。
    申马望着这片火焰，口诵度邪经，他不知道有没有轮回，但还是想送这些被残害的生灵一份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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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中浮现了许多道身影，有大人，有小孩，有妖兽，有道士，呆滞麻木的眼光逐渐清明，星星点点的魂光在空中飞舞，最后消散于无形。
    妖植还在挣扎，无数的藤蔓上下翻飞，反复折腾，最终彻底沉寂。风一吹，粉尘到处飞舞。
    “咦，这是什么？幻！梦！”申马在妖植扎根的地方找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白色晶体，晶体神光内敛，摸上去温润如玉。
    “昭昭其有，冥冥其无。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这块晶体居然是一种传承，梦幻之道！建立此道的真是个奇人，以心幻世界为雏形，让自身的灵魂在大梦千古中蜕变，以灵魂弥补肉身的不足。
    与传统的修炼道路相悖，寻常情况下都是肉身促进灵魂的成长，而梦幻之道却反之而行。认为灵魂才是根本。
    “奇才啊！以幻术入门，心幻世界为本，最终幻想成真。梦幻之道，在大千世界中也是顶级的‘道’。
    也不知这份传承的主人最终有没有证道，不过传承中的幻术已然技进乎道，那株妖植应该从中得到传承，只是灵智太低，难以表现出来。
    呼，梦幻之道，前路难明。不过将其中的幻术与阵法相结合，相得益彰，简直完美。
    幻术之道可杀人于无形，让敌人在幻梦中死亡。但是其中的大梦千古之术，非常容易使人混淆现实与虚拟，走不出幻境的结局可想而知。”
    申马在此感悟梦幻之道已经两个月了，收获颇丰，只是大梦千古之术迟迟没有进展。
    “也该离去了！”申马看了一眼这个荒凉的小乡村，叹了口气，继续启程赶往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