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远山澈，不是远山激

    “你，已经死了！”
    “什么？！”
    面前这台四十寸的电视机，在播放完片头曲后，便出现了两道远远对峙着的身影。
    高大青年一脸冷酷，遥遥指着对面的中年男人，放出了狠话，而对方愣了片刻后，还以冷笑，抬了抬手，让他放马过来。
    忽然间，一声雷鸣轰然作响，两人咆哮着往前冲去，各自挥出了一拳，重重打在对方脸上。
    青年迅速追击，左刺拳，右鞭腿，但中年人统统防了下来，战况异常激烈。
    十数秒激斗过后，无形的气浪迸溅开来，双方齐齐震退了七八米。
    “他喵的，这哪里是极道，分明是在演武侠片吧？”
    远山澈惊愕。
    他都无语了，没想到自己来到小樽，还是逃不过《极道之魂》这部沙雕剧的洗脑。
    近来，这部以极道为题材的电视剧在日本爆火，收视率极高，就连播放时间都从原本的深夜档，更换至了黄金档。
    这部剧具体都有哪些人在看，远山澈不清楚，他知道的就是，临海组全员几乎都是这部剧的铁杆粉。虽说他自个只看过开头，但顶不住那帮家伙天天聊，都被剧透得七七八八了。
    但正是这样，他才更加无法理解，这部电视剧到底哪里好看了，完全搞不懂啊。
    放平常，要是听铃木树他们念叨烦了，远山澈就挨个往屁股上踹一脚，赶他们去干活，但问题是现在他可不敢这么干。
    因为，正在追剧的是临海组组长，上原黑崎和他年仅五岁的孙女，上原松果。
    一老一少看得聚精会神。
    “阿澈，够吃吗？”头发灰白，一身灰色和服的上原黑崎，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关心道：“吃不饱的话就自己去厨房添饭。”
    “够了够了。”
    远山澈连连点头，继续扒饭。
    他抵达小樽的时间，比预期晚了不少，错过了开饭的时间。
    好在大家已经知道他今天要来，特意留了饭菜，不然就得一个人去外面觅食了。
    不过，远山澈以为老爹单独叫他过来，在这间和室用餐，是准备跟他聊什么要事呢，没想到只是一起看沙雕剧。
    吃饱喝足，远山澈悄悄起身，把碗筷端到厨房，佣人会负责清洗的。而他返回和室后，趁着电视在播放广告，把一早准备好的伴手礼放上了桌，说道：“老爹，这是给您准备的一点小礼物，您看看怎么样。”
    上原黑崎挑眉，笑呵呵地接过手，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尊花纹繁复的小型陶壶。
    他捧在手上，认真把玩片刻，高兴道：“这质感，应该是纯手工做的吧，看着挺不错的，你有心了，阿澈。”
    “您能喜欢就好。”
    远山澈微微汗颜地点头。
    虽然老爹瞧上去是挺满意的，但他可不敢真把这当回事。毕竟这尊陶壶是他出行前一天才临时从古玩市场淘回来的，准备不足。
    当然，他可不是乱选的，他是知道老爹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才会选择用这个当伴手礼，价格也不菲。
    只不过，如果拿去跟老爹的收藏品作比较，就会显得逊色许多。
    兴许是受家乡的影响，小樽闻名在外的特色不仅仅是优美的风景，还有一众精致的手工艺品。
    而老爹就收藏了许多这类好东西，远山澈见识过几次，虽然他不太懂具体行情，但可以想象得到没一个是便宜货。
    上原黑崎捧着壶，凝视屋内片刻，然后摆在了电视机旁，笑道：“正好我前阵子一时兴起，把不少东西送出去了，有点发愁屋子空荡荡的，不够美观，现在看上去总算好一些了，回头再买一些小物件摆一摆，就差不多跟原来一样了。”
    远山澈愣了一下，问道：“啊？您指的该不会是您那些收藏品吧？”
    “是啊，阿澈你很久没来小樽了，所以不知道，最近这边刚落成了一座工艺品博物馆，我看着挺不错的，就干脆送了些东西过去当展览品。虽然博物馆还没正式对外开放，但我已经拿到了永久免费的门票，还可以带家属一起去。”
    这老头子看上去还挺得意。
    远山澈憋了半天，只能说道：“不愧是您。”
    反正他是绝对不舍得，把家里收藏的高达等手办送给别人的。
    “爷爷，这么久了，怎么还在放广告呀？”
    似乎早就习惯了有大人在旁聊自己听不懂的话，上原松果丝毫不受影响，专心地看电视，直到有些等不及了，才迷惑地扯了扯上原黑崎的衣袖。
    上原黑崎十分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别着急，再等等，马上就开始了。”
    看着这个扎着双马尾的小丫头，远山澈差点忘了也给她买了礼物，赶紧从行李箱翻了出来，笑道：“来，小小姐，这是给你的。”
    他给上原松果准备的礼物是一袋动物风格的奶糖，是昨天领着南野豆子买完猫粮后，特地让她推荐的一款零食，据说是现在最受小孩子欢迎的糖果。
    看来糖果的吸引力，还是要比电视剧更大一些，上原松果的注意力瞬间就跑歪了，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扬起开心的笑容，期待地接了过手。
    老爹适时提醒道：“松果，收到礼物的时候应该怎么做来着？”
    上原松果顿时会意，乖巧道：“谢谢你啦，澈澈。”
    “不用。”
    远山澈笑着摆手。
    澈澈，就是上原松果对他的称呼了。
    小孩子嘛，喜欢用叠音说话不奇怪，比较可爱。
    不过，要是换做一个大人这么喊他，远山澈就要起鸡皮疙瘩了，恶心心。
    远山澈好奇道：“对了，老爹，小小姐现在是在上幼稚园吗？”
    “没，松果不太想去，我就没强迫她，等她年纪再大一点也不迟，现在是我在家里教她读书写字。”上原黑崎神色和蔼。
    “这样啊。”
    看来不想上幼稚园，是全世界的小孩子都有的通病。
    不过他琢磨着，老爹没让松果去上幼稚园，应该不止这么简单吧。
    毕竟严格来说，这孩子现在是无父无母，而唯一的亲人还是极道大佬，要是送她去读书接触同龄人，很难说不会遭受歧视。
    也不容易啊。
    “松果，现在已经是大晚上了，糖果等明天再吃吧。”老爹想了想，笑眯眯道：“不过如果你还记得爷爷之前教你写的那些汉字，能把澈澈两个字写出来，爷爷就允许你吃一颗糖。”
    “我会我会！”
    上原松果很明显是馋了，特别积极地举手，一头短短的双马尾晃来晃去。
    “那你写写看，喏，笔和纸。”
    “嗯！”
    远山澈也凑了过去看。
    但等这小丫头写完，他一看，却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字太相似了，上原松果笔画歪歪扭扭，愣是把澈澈写成了激激。
    老爹也乐了，老脸笑得像朵菊花，哈哈笑道：“松果，很可惜，你没写对，看来糖果只能等明天再吃咯。”
    上原松果顿时睁大眼睛，一拍桌，奶声奶气道：“怎么可能嘛！”
    “确实写错了啊，喏，澈应该这么写。”
    “可是，他们都长得差不多，也算我写对了好不好？爷爷，我想吃糖。”
    “不行，这咱们可是说好的，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耍赖。”
    “唔……好吧，那我下次不会错了。”
    远山澈在一旁看着，不禁诧异，老爹可真是有够严格的啊。
    他觉得一个五岁孩童能写出这么复杂的汉字已经很不错了，临海组那群没怎么读过书的笨蛋就不说了，要知道就连不少日本高中生、大学生都不太会写汉字。
    说起来，远山澈当初穿越过来，能迅速在临海组崭露头角，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会说中文，能写汉字，借此争取到了不少生意。
    这年头，没文化，连极道都混不好啊。
    ……
    一转眼，到了十点。
    见孙女晃着脑袋，打起了瞌睡，上原黑崎便关掉了电视，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
    他转过头，望着远山澈柔声道：“虽然还有不少事想跟阿澈你聊，不过时间不早了，你今天舟车劳顿，应该也累了，就早点睡吧。”
    “不过你要是还不想睡，也可以跟其他人去外面逛逛，”他笑呵呵地补充道：“这边的小年轻听说你要过来都很兴奋，他们一个个都把你当偶像看，都想听你说说最近闯出来的各种事迹呢。”
    “行，我知道了，老爹您慢走。”
    远山澈干笑。
    他喵的，合着他的黑历史居然传到这里来了。
    送老爹回去休息后，他本来也想溜回房间睡觉的，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被一帮弟兄们簇拥着出了门，一起去喝酒。
    也行吧，平常在家里要是身上沾了烟酒味，雪菜会躲起来不让他抱，这回难得出远门，是可以稍微放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