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20 刚柔并济

    一道道难以置信的目光，一时间全部集中落在安德鲁的身上。
    短暂的死寂之后——
    “安德鲁你什么时候到四阶了？！”“确定么？四阶暖火魔法师？和三小姐一样？”“这的确是四阶水准的魔力波动！”“你……你到底什么时候突破的？之前请假的这两天么？”
    商会高层们，一个个简直都有些失态了。
    尤其是劳伦斯，一对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的模样！
    就在刚才，不少高层还对安德鲁心生不满，觉得他“心思不纯”。
    现在全和劳伦斯一样，说不出话来了。
    开口问安德鲁“到底什么时候突破到四阶”的，都是查理院长、金、苏珊这些对安德鲁的心思并不怀疑，只是觉得他的自荐有些“不自量力”的高层们。
    “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不自量力’？”素来儒雅的查理院长，此时都是一副震惊到有些呆滞的模样。
    要知道此前无论是对于安德鲁超度荒兽群，还是和商会合作研发出各式各样的神奇魔法商品，众人内心深处，都有点把这些种种的不可思议之处，归因于安德鲁自称他所来自的地方：南方归隐之地。
    南方归隐之地，就像是这火焰世界的一处异能人士聚集地。
    大量类人异族体内的独特血脉力量，在和暖火魔法结合之后，形成了新的变化，诞生出种种类似暖火魔法但又有些不同的“魔法异能”。
    ——这是高层们心中，对于安德鲁身上的各种不可思议之处，做出的猜测和归因。
    也是他们接受了安德鲁自称“来自南方归隐之地”的说法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突破到四阶这种事情，和之前安德鲁的一切所作所为，都不同。
    不是一种概念了。
    此前哪怕安德鲁在流火圣盾，面对那女刺客而活了下来，哪怕安德鲁来到暖火城之后，面对萨比耶的挑衅，一个照面就搞定了刚刚出现在查理院长的推荐名单上的萨比耶——
    高层们都始终不认为，安德鲁在修行、战力上，真有什么超乎寻常的潜能。
    你可以说这是某种傲慢的偏见。
    但也可说不是。
    因为在一个个自身都达到了至少八阶的商会高层们眼中，年轻一代里，只要不达到四阶，那终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反过来说，一旦一个年轻人，在他本不该达到四阶的年轻，达到了四阶，那么哪怕这人没有流火圣盾面对女刺客、初到暖火城面对萨比耶的战绩，这人依然会被直接视为超级天才。
    这就是“妖孽”一词的含义。
    因为很大程度上，年纪轻轻就突破到四阶，这本身就是违反这世界的修行基本规律的。
    属于逆天而行！
    “你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突破的啊？”芭芭拉呆呆看着安德鲁，“居然连我都不知道！”
    安德鲁一手依然拉着芭芭拉的小手，另一手摸了摸鼻子：“这个，刚刚突破……”
    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的，但芭芭拉近距离看着身边的安德鲁的眼睛，心中一动，隐约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本来是没打算说出来，是因为担心我一个人去王庭面对魔法公会的圣子圣女他们，这才……”
    想到这，芭芭拉的眼眶忽然都有些湿润了。
    没有女孩子在感受到一个喜欢她、她也喜欢的男生的这样一份心意时，能忍住不感动的。
    原本被安德鲁的手轻轻握着，都还是紧张地捏得紧紧的小拳头，自然而然地松开了。
    和安德鲁的手握在一起。
    而且是一种此前十周都没有过的、更亲密的握法：十指相扣。
    所有人中，伊莲夫人的反应是最平静的。
    但即便是她，心中也终究，忍不住暗自叹息了一句：“你这死鬼，果然没看错人啊……”
    伊莲夫人闭上眼睛，默然片刻，重新睁眼时，已下定了决心，说道：“也好，这样就把最麻烦的问题解决了。之后的王庭谈判，由安德鲁和芭芭拉搭档前往，参与谈判比试。”
    劳伦斯叫了一声：“夫人……”
    但这一次，就连劳伦斯自己，也都说不出什么像样的阻拦的话语了。
    他讨厌安德鲁，是因为他觉得安德鲁和他同样，是一个“后方技术型人才”，而且年纪轻轻，就拥有了他此前从未拥有过的了不起的天赋和能力。
    然而现在安德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后方技术型人才，并不足以定义我。
    很抱歉我和你……并不存在同类竞争的关系啊。
    伊莲夫人看着安德鲁，认真说道：“王庭谈判非同小可，虽说王庭是中立之地，但谁也不能保证魔法公会是否会再搞什么小动作，毕竟他们连流火圣盾都突袭了……所以，此次王庭之行，是很可能有危险的。安德鲁你真的愿意为我们暖火商会去冒险么？”
    “这个……倒不是特别愿意啊……”安德鲁的回答让在场不少商会高层脸色一僵，随后安德鲁笑了笑，平静但认真地说道，“但我愿意为了芭芭拉赌上性命。”
    过去十个月的和暖火商会的蜜月期，让安德鲁有点过于放松了。
    从刚刚会议中，以劳伦斯为首的不少商会高层的态度来看，他们其实仍未正视自己。
    安德鲁对此并不生气。
    只是此刻，选择用一种言语的方式，表达一层暗示：商务合作，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的。
    并不是自己为了图谋芭芭拉、图谋暖火商会的什么，才“眼巴巴”地和商会进行合作。
    相反，正是因为和芭芭拉的关系，自己才会那么不遗余力地，为商会服务。
    这点真的麻烦要弄清楚！
    别再老觉得自己“心思不纯”、想通过芭芭拉“图谋”暖火商会的什么了！
    顿了顿，安德鲁又补了一句：“作为野火领的领主，这王庭谈判，也关系到我的领地、我的领民们的安全。所以商会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一同前往，我也是很感激的。”
    这则是话术了。
    作为领主，安德鲁已经逐渐习惯了为领地、为领民，去承受更多。
    不客气地说，如果安德鲁是孑然一身的话，“刚”过之后，大概率是不会补这一句“柔”的话语。
    果然，那劳伦斯本来在听安德鲁说“愿为芭芭拉赌上性命”，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此时再听到安德鲁说“感激商会给这个机会”，却是脸色几度变幻，最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只有金仍欲言又止。
    他还是对于把安德鲁派到王庭去是否真的是个好主意，心存疑虑。
    就像伊莲夫人说的，王庭并不能确保安全。
    眼下全世界，除了暖火城之外，就没有什么地方能确保安全。暖火城其实也不能百分百确保。
    但金也知道：从安德鲁展现出四阶实力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再继续作为单纯的后方技术型人才，继续长期地呆在这暖火城了。
    安德鲁问：“具体出发前往王庭的日期，定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