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起飞

    “当当当！”急促的敲门声将姜万钧从沉思中惊醒。
    “什么事？”姜万钧低声问道。
    “陛下，伊吾急报。”趙虞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进来吧！”姜万钧算了算时间，秦琼那边也的确该有些动静了。
    趙虞打开车门走了进来，一边将信递给姜万钧，一边命人点着了灯。
    姜万钧接过信封检查了一下封口，没有发现问题，这才拆开了信封，一字一句认真看了起来。
    秦琼到达伊吾已经数月有余，提前赶到伊吾的屈突通在包武的帮助下，已经接管了伊吾大营的工作，所以秦琼到了那里之后并没有遇到太多的困难。
    但西突厥那边的反应相当激烈，或许是预感到大宁这边即将会有所行动，所以西突厥在秦琼到达伊吾当天，便派出大股骑兵佯动进行试探。
    秦琼一开始还能保持着克制，兵来将挡，陪着西突厥“练兵”，但随着佛门，道门，还有世家派去的人进入西域后，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
    因为秦琼无法约束佛门等势力，更无法影响张仲坚的行动，以至于曾经与大宁比较亲善的势力受到了攻击，现在对方的态度也不那么友好了，整个西域的局势正在极速恶化。
    另外有情报表明，西突厥与吐蕃还有北方草原上的势力结成了攻守同盟。
    在认真分析过形势之后，秦琼不得不采取主动，最近已经与敌人打了几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姜万钧把信封摔到了桌子上。
    他就猜到，佛门，道门，还有部分世家组织起来的那一群乌合之众不堪重用。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那些人进了西域之后，先朝着大宁的“盟友”下手了。
    那些愿意依附大宁的势力，都是因为实力不行，所以才希望得到大宁的保护。
    结果被人当成软柿子给捏了。
    姜万钧稍微一动脑筋就明白，张仲坚这么做，目的就是要在大宁周边制造麻烦，争取最终行成一道屏障。如此一来便可以阻挡大宁西进的脚步，张仲坚就可以保证自己后方的安全了。
    哼！原本姜万钧还以为张仲坚算个人物，现在看来，也就这点出息，野心很大，格局却太小。
    唉！希望李世民不要让他失望，否则，那就太无趣了。
    “传旨给秦琼，只要还在大宁的地界，就没有他不能约束的，不服管束，杀了就是了。那些离开大宁地界的，只许出，不许进，生死各有天命。
    至于盟友，没了就没了，原本就是一群墙头草，没什么好可惜的。
    对了，再提醒秦琼，之前霍方离开长安前，朕交代过霍方一些事情，秦琼也在场。所以他应该知道朕的心思，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机会出现，让他早做准备。”姜万钧一直惦记着坑吐蕃一把狠的，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一次，李世民西进，让姜万钧敏锐捕捉到了机会。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放，吐蕃和西突厥联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西突厥的实力如果太弱，反而无法钳制住李世民。
    当然，李世民也可以选择加入西突厥的联盟，但是那样一来，蛋糕可能就不够分了。除非他们可以占据整个河西，只是，姜万钧会让他们如意吗？
    相反，李世民和姜万钧合作，才可以利益最大化。
    送走了信使，姜万钧下了马车，骑上了战马。
    西域的局势越来越乱，若无意外，姜万钧将会再次领兵出征。
    他这一次争取一鼓作气平定西疆，回头再去收拾高句丽。
    高句丽，新罗，百济，要放到一盘棋局中去通盘考虑，单独解决掉高句丽，只会让新罗做大，那可不是姜万钧希望看到的。
    接下来十几天，姜万钧开始专心赶路……
    房玄龄等被派下去的钦差大臣陆陆续续也开始返京，等到姜万钧的圣驾到达长安城外三十里的时候，除了长孙无忌，众钦差都已经回京复命。
    魏征率领内阁宰相以及在京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出城迎驾，场面之浩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姜万钧在外头打了大胜仗。
    幸好姜万钧早有准备，否则多尴尬？
    令旗舞动，震耳欲聋的炮声传出几十里远。
    不明所以得人群四处张望，时间不大，天边飞来了两朵祥云……
    “父皇，你们在看什么呢？”小骨朵见大家都扬起了脑袋，很是好奇。
    “父皇在看上帝。”姜万钧指着天边开玩笑道。
    “祥云”越飞越近，小骨朵嘴里已经能塞进去一个小拳头。
    “好漂亮……”
    ……
    和小骨朵一样，围观的人群里，传出一阵惊呼。
    “这可是陛下从蓬莱仙岛带回来的仙家宝贝……”程咬金扯起嗓子，开始给大家科普起来。
    等到姜万钧收回视线，只见地上已经跪倒了一大片。
    许多人一脸虔诚的望着飞在半空中的飞艇，“皇上东巡时见到了蓬莱仙岛，这天上飞的东西就是皇上从蓬莱仙岛上带回来的。”
    听着大家窃窃私语声，姜万钧很想踹程咬金两脚。
    这两艘根据热气球原理制作的飞艇，在姜万钧离京前就已经制作完成了，只不过还在秘密的进行最后调试。
    想到眼下长安的兵力空虚，姜万钧就想给自己增添几分筹码，所以在返京的途中传令给铸造局，把飞艇拉出来亮亮肌肉。
    结果程咬金这货，硬生生把战略武器，搞成了神迹。
    姜万钧看着飞艇上锈的图案，只觉得一阵牙疼，这是用来打仗的好不啦？
    上头雕龍刻凤，跟芙蓉园里的画舫似的，真当颜值就是战斗力吗？
    一个飞艇的造价三十多万贯，姜万钧想想都觉得心疼。
    不过话说回来，漂亮是真挺漂亮的。
    没想到铸造局里的一群糙汉子，竟然还有一颗少女心。
    “陛下，这……”魏征顾不上礼节，看到天上飞的东西，魏征两条腿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关于热气球的事，魏征是知道一点的。
    孔明灯飞上天的场面，魏征已经见识过了，他也知道皇上在秘密进行孔明灯载人实验。
    可是魏征实在没想到，船也能在天上飞。
    “唔，这是公孙哲研制出来的新武器……”姜万钧想趁机为公孙哲积累一些名望。
    但公孙哲可不领情，“陛下，臣不敢居功，此等神物臣想都不敢想，臣只是遵照陛下的指示，将陛下的想法具象化了而已。陛下仁德直达天听，因此臣才有机会接受上天的指引，来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现在公孙哲越来越相信，他从皇上那里学来的知识，都是神技。哪怕有一些是他自己领悟到的东西，他也全都归结为是沾了皇上的光。
    这也怪姜万钧曾给大家讲课的时候，口无遮拦的说过一句话，“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当时他主要想解释的是，当前看到的种种神迹，其实很多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只不过因为科学没有发展到那个程度，所以大家才会把无法理解的东西当成神迹。
    姜万钧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而让公孙哲更加确信，皇上传授给大家的是神技……
    “陛下，臣只想知道，此物真的可以载人吗？”魏征才不关心是谁的功劳。
    “卿仔细看，里边坐着人呢！”
    “这……”魏征凌乱了。
    “飞艇荷载多少人？”姜万钧问向一旁的公孙哲，当初是按照载重十吨的标准去设计的，也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
    “陛下，臣测试过，最高载重十二吨，可载人十人，可在天上连续飞行一昼夜……”飞艇的各项数据都在公孙哲脑子里，载重十二吨，但吊舱和燃料就占据了一半的重量。再考虑安全性等问题，吊舱没有设计太大，载十人刚刚好。
    “降落伞准备好了吧？”姜万钧可还没活够呢！
    “准备好了，还有陛下要求的速降滑索装置。”公孙哲一脸激动，他明白皇上问他的意思，他也期待皇上能够乘坐飞艇。龍辇之所以称之为龍辇，那是因为载龍。
    只有皇上登上了飞艇，这飞艇才有资格称作仙家之物。
    “好，谁陪朕一起上去？”姜万钧跃跃越试道。
    “陛下，你答应咱老程的。”程咬金赶紧挤了过来。
    尽管程咬金心里头直打鼓，可皇上敢上，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露怯。
    “还有臣。”公孙哲在后山测试的时候已经上去过，只是可惜，那都是晚上。
    “陛下，要不先让知节上去试试？”魏征此时非常纠结，明知道是冒险的事，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阻拦。
    若此物是神物，皇上又是天神下凡，那他拦着皇上，岂不是相当于否定了皇上的神圣？
    “你这牛鼻子怎么说话呢？”程咬金像被人踩到尾巴似的，一蹦三尺高。
    “你不敢？”魏征不客气道。
    “咱老程才不怕，这是陛下的仙家宝贝，陛下喜欢咱老程，这宝贝也肯定喜欢咱老程，不像某位牛鼻子。”
    “程知节……”魏征吹胡子瞪眼，大有要和程咬金打一架的意思。
    “好了，好了，就你们几个和朕一起来吧。”姜万钧已经注意到李纲等人就要过来了。
    魏征有些失望，他想拖延时间的计划无法实现了。
    公孙哲命人挥动了旗子，驾驶飞艇的是公孙哲的弟子，收到地面指令，缓缓从天上落了下来。
    姜万钧命令趙虞等人去周围警戒，不让其他人靠近，顺便将李纲等人拦在外边。
    姜万钧不怕别的，万一李纲非要同乘怎办？那么大年纪了，可不敢有半点闪失。
    随着飞艇越降越低，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飞艇比大家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上边的气囊足有百米长。
    吊舱有两个，前边吊舱载人，后边吊舱是飞艇的动力装置，其实就是六个人脚踩脚蹬，让风扇旋转，提供向前的推力。
    考虑到配重的问题，气囊内部由多个小气囊组成，通过调节小气囊的浮力，完成平衡和升降。
    说实话，看到这些简易的装置，姜万钧心里也有点没底。
    不过他不得不佩服公孙哲等人的智慧，如果要他自己亲自动手，打死他他也造不出来飞艇。
    姜万钧将降落伞给几人背上，也没和他们解释这东西怎么用。现在说太多，只会吓到他们。
    公孙哲仔细检查了一下设备，然后在姜万钧的指令下开始升空。
    随着飞艇缓缓升空，程咬金和魏征两人直接“自闭”了，姜万钧和他们说话他们都听不到。
    距离地面越来越远，地上的人脸都看不清楚了……
    此时的地面上却是另外一幅光景，看到飞艇在天上飞，和看到飞艇载人飞行，那是两码事。尤其当人们得知，大宁的皇帝乘坐着飞艇，飞到了天上。
    人群如麦浪一般纷纷叩首。
    李纲张大了嘴巴，仰望着天空好一阵没有言语。
    此情此景已经超出了他能够理解的范畴。
    飞行，人竟然可以飞行……
    欢呼声越传越远，很快惊动了长安城内的百姓。
    皇上今日返京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但没人会想到，陛下是飞回来的。
    一开始人们还不相信，可是当大家看到飞艇越飞越近，地面的人们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飞艇中的人影，顿时全都不淡定了。
    小骨朵委屈得不行，这么好玩的事，竟然不带她去。
    当她看到母后出现在视线中，一头扑了上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长孙皇后的眼泪刚流出眼眶，听到小骨朵的解释，顿时气了个半死。
    亏她以为小骨朵是想自己了，没想到是因为皇上不带她玩。
    不过紧接着长孙皇后身子就僵住了，“你父皇真在上头？”
    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人们的惊呼，可她的注意力都被那艘飞艇吸引了过来，没太注意大家说什么。
    “父皇，还有程家响马都在上头。”小骨朵指着天上告状道。
    “嗝喽！”站在长孙皇后身后的崔氏差点吓昏过去。
    长安城门口的众多女眷们这会儿也炸锅了……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