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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女使怒,小商惊,三教九流各有所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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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五章;女使怒,小商惊,三教九流各有所属
    迎香交代卖羊肉的铺子掌柜,不要害怕邹淑娟赊账,明天府里自然会安排人送钱过来。
    那卖肉的小商哪敢说句二话,连忙陪着笑脸;
    “不敢不敢,小人有几个胆子,哪里敢如此做想,娘子请回就是,县伯老爷已经远去了,您还是赶紧跟上去吧。”
    正要离开的迎香听到这话,立马扭过身来,瞬间就冷下了脸;
    “你都胡说些什么?我家郎君刚刚束发,不及弱冠之龄,叫什么老爷?你到底有何居心?”
    探春闻听这卖肉的,竟然敢说自家家主是老爷,也是怒容相向,立马跟着接了一句,声音分呗也比往日提高了许多;
    “大胆,你放肆!”
    这迎香是县伯贴身的二等侍女领使,其身份地位,在几个庄子里那是相当高贵的。
    前阵子手上受伤,休沐了几个月,没事了也多在庄子里和街道上走动,很多人都知道她的。
    这个蓝田老县过来卖肉的,也认的清楚明白,这领头女使可是万万招惹不得,
    这会儿说错一句,就立马惹了祸事,直吓得那肉铺的掌柜脸色发白,他就是个非良户籍的小商,得罪了人家,分分钟就得脱层皮下来,哪能不害怕?
    这卖肉的掌柜,被迎香呵斥一顿,本就已经害怕的不行,又被探春一句放肆,惊的头上冒汗,
    天地良心,他就一个小商哪敢放肆,即便这会儿吓的一头大汗,肉铺掌柜也不敢去擦拭,赶紧的弯腰做礼;
    “娘子息怒,两位娘子暂息雷霆之怒,小人是个不认字的,就会卖个肉,也不懂那些个细规矩,
    两位娘子可莫要与小人计较,免得下了娘子们的身份,两位娘子息怒,息怒……”
    看着不停做礼的掌柜,迎香又心软了下来,她无非就是性子里讨厌这种缺斤少两的,倒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于他,冷哼了一声,放松了表情;
    “你不懂规矩就不要乱说话,我家郎君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再胡说八道,你这铺子就不要开了。”
    迎香说完带着探春扭头离开,卖肉的掌柜,看着远去的几人,这才敢抬起袖口,不停的擦汗,旁边那个卖粟米的邻居看人走了,才敢凑过来这边;
    “我说吴三郎,你这回可得长点记性了,平日里你就是个嘴松的。
    你看看,我早就说过你早晚得吃这嘴上的亏,这不,今儿个立马就应验了。
    那迎香娘子,可是县伯贴身的女使头领,哪是我等小商得罪得起的人物,没抽你几个嘴巴,都是你今天吉星高照,走了大运。”
    “哎呀我说老邻居,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哪知道这大门户里的规矩,如此斤斤计较?”
    卖粟米的得意的卖弄着见识;
    “这你就不懂了吧,功勋门户,可不是咱们百姓家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人家也不是有意针对你斤斤计较,高门大户里头,可是一个字儿都不能错的。
    这天下百姓,三教九流,什么样的身份地位,说什么样的话,老祖宗都定好了的,哪能胡来?
    你没看那县伯府里,两百多号人伺候着,井然有序,要是都和你一样的不讲规矩,岂不是早就乱了套去?”
    “那是,那是,我以后得小心仔细一些,可不敢再胡乱说话了……”
    李钰去了邹淑娟家里做客,可把邹淑仪姐妹俩忙的不行,邹淑仪的阿娘听到贵客临门,赶紧跑来帮忙烧火,洗菜。
    整个邹家的人都非常重视,邹淑娟的孩子,被安排出去舅舅家玩耍,生怕吵闹影响了贵客,被乡亲们笑话,不懂礼数,邹淑仪的娘家人,全部调动了起来。
    邹淑仪的阿耶,是做过私塾先生的,很是有些学问在身,坐在旁边相陪。
    邹同林过来之后,坐在下首,看着郎君和自己的老阿耶,谈古论今,滔滔不绝,一脸羡慕的表情,佩服的不行。
    他总是骄傲的认为,自己已经学会了自家阿耶的全部本事,没想到今夜才知,老阿耶如此厉害。
    竟然把历朝历代的大事,说的通透彻底,各种史书记载的那些大人物,老阿耶居然张口就来,如数家珍,与郎君说的不亦乐乎。
    这小郎君也当真了得,刚刚束发,居然就与老阿耶的功力相当,丝毫不逊色一点。
    不论自己阿耶说到哪里,郎君立马就有自己的观点认识,何人当初不该如何如何,何人做的那是相当厉害……
    提起商鞅变法,这郎君说的详细无比,如何提高了秦朝的国力,秦朝又如何得了天大的好处,开始积累雄起的资本,
    再又说道,那汉高祖崛起于群雄,是如何的枭雄一个,直接把各种原因分析的头头是道。
    讲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这段,郎君把一场计谋,说的那是复杂无比,邹同林听得那是的目瞪口呆,好似这小郎君亲身经历一般,
    连阿耶也是不停的点头,等郎君话音落地的时候,也过来凑上几句,两人谈的,那好比是多年的老友不见一样……
    邹淑娟的大门敞开着,两边的邻居,都在门口处伸着头,安安静静的听两个学问人说古论今。
    邹淑娟出来倒洗菜水,见到邻居们看过来的羡慕眼神,回厨房的时候,腰板端的更直了。
    一群丫鬟侍女,站在李钰身边伺候,一动不动,美味佳肴上桌,邹淑仪的阿耶坐在下客位相陪。
    因父子不同席的规矩,整个宅子里,只有老者一个人有资格上桌,和请过来的老友,也是个做过先生的,且在李家庄,德高望重,被邹淑仪的阿耶,尊让到上客位陪着贵客。
    两个老头分坐两边,陪着李钰吃酒吃菜,邹同林规规矩矩的站在阿耶旁边静立不动。
    邹家的女人,都在正堂门口两边站定,等着伺候茶水,本来,邹淑仪要进屋说几句场面话的,还没进去屋里,刚到那正堂门口处,老阿耶严厉的呵斥;
    “放肆,今日贵客驾临,乃是蓬荜生辉之喜,岂能容你等妇人上来胡闹,那不是要坏我邹家的门风?
    明日传了出去,不定有多少乡亲,要耻笑咱们不懂礼数,老夫这脸面往哪里搁去,还不退下,更待何时?”
    邹淑仪看着从来不发火的阿耶,满面怒容,也不敢犟嘴,蹲身行礼,小声回应;
    “是,阿耶。儿这就退下。”
    李钰这顿饭吃的,如同嚼蜡,除了两个老头敬酒的时候,说几句祝酒词,另外加一句郎君敬请,其他的整个饭局都是一句话不说。
    大门外又有很多百姓庄户,伸着脖子看大戏,虽然没有人说话,惊动里头,可是这顿饭吃的李钰非常辛苦。
    两个陪他的老头,坐的端端正正,礼数周全到无可挑剔,每每敬酒,两个老头都是两手端平酒尊,抬的超过心口位置许多,弄得李钰也不能随意,只能跟着学习……
    李钰又不能不吃,因为他后来发现,只有他动筷子的时候,两个老头才拿起筷子来吃菜,
    只要他放下筷子的时候,两人也放下不再动手,只是举起酒尊敬酒,没办法李钰只能拿着筷子……
    总算艰难无比的熬过一次正经的大唐饭局,李钰赶紧起身告辞,两个老头带着邹同林,送出门外,拱手做礼,依依不舍的互相告别。
    “郎君贵客驾到,蓬荜生辉,乃事大喜之事,怎奈寒舍简陋,多有怠慢之处,敬请郎君多多包涵,原谅则个。”
    李钰只能头疼的应付着;
    “先生莫要如此说话,某今日未有拜贴到来,不期而至,礼数不甚周祥,还请诸公见谅。
    又得贵府请为上宾待之,深感惶恐,他日两位先生若是得空,还请入府叙旧,咱们再次痛饮,今夜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郎君慢走。”
    “然也,诸公请回府,某且自去。”
    终于应付完毕各种礼仪,李钰还要端着架子走路,旁边的百姓都在小声议论。
    “你看这邹家的丈人,果然礼数周全,若是郎君驾到我家里,可要愁死我了。”
    另一个汉子轻轻笑着说道;
    “我说裴安康,你能不能别往你脸上贴金了,你就是农耕上一个跑腿的差,又不是管事的,郎君为何要去你家做客?”
    “哎,你可别说,郎君喜欢串门子,大家都知道的,前阵子还串去了刘老汉家里头呢,
    那刘老汉还没有差事呢,就是个穷苦百姓,谁知道哪天就能轮到我家一次,我当然惆怅了,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铁柱这次说的不错,上次你们没看见,那刘老汉一家给慌的,我可是在门口从头看到尾,
    那家人都跟没头苍蝇一般,乱的不行,倒请了两个陪客的,奈何郎君说话,那两个陪客的,都插不上嘴,哪像今夜的邹先生,与白先生两位高人,这般高谈阔论。
    最后临走送郎君出来的时候,更是闹了大洋相,那刘老汉连做个礼都不会,弄得一群邻居,笑的捂住肚子……”
    这汉子旁边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妇人,忍不住呛了一句;
    “说的好像你会做礼一样?”
    “我怎么不会,白先生做出来的那些,我刚才都使劲儿看着呢,我一直在心里头学着……”
    两个在人群里的汉子,互相提醒;
    “若是郎君哪天,来了咱们家里做客,可得记住了,一定要请这两位老先生坐陪,高人呐!”
    “那是那是,今夜我可是看的真真的,这两位老先生当真厉害,各种规矩,礼仪,那好家伙,叫我羡慕的不行,奈何拼了命瞪着眼睛看着,还是记不住那些,唉……”
    邹淑仪的阿耶,与白老先生客客气气的朝着邻居们随了一礼,这才回去正堂。
    邹淑娟的阿娘,满脸开心的不行,咧着嘴陪着笑,跟邻居们客套过几句之后,这才关上了大门。
    这边李钰走过的长长的胡同,迎香提醒了一句;
    “郎君,没人看了。”
    李钰瞬间耷拉下两个肩膀,甩了甩膀子;
    “我的娘耶,这也太辛苦了!”
    探春微笑着说道;
    “郎君咱们快些回去,奴婢给您捶捶就不累了。”
    李钰大摇其手;
    “不急不急,快些回去叫厨房做些吃食上来,我真是饿级了的。”
    “啊?郎君您没吃饱啊……”
    一夜无话,只说这蓝田县开国县伯李钰,交代了容娘早点叫醒自己,要带着两个妾室,去往长安城住上一段时间。
    容娘安排迎香三人,早起不要贪睡,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有两个丫鬟伺候着上榻入寝。
    伺候的丫鬟这会看着天就要亮了,小心的靠近容娘的榻边,轻声呼唤着;
    “娘子,娘子该起了……”
    迷迷糊糊的容娘,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什么时辰了这会儿?”
    丫鬟轻声答应着;
    “回娘子的话,卯时六刻了。”
    容娘仔细掰着指头算了一下这才说道;
    “哦,按照郎君那套说法,应该是早上六点出头,不能再睡了,后院里可有什么动静,郎君起来没,王家娘子和司徒娘子呢?”
    容娘被另一个丫鬟伺候着,一边穿衣,一边问话。
    “回娘子,郎君还在赖床,方才奴婢去看的时候,听说是被探春叫醒了一次,不过这会儿又打起了呼,恐怕至少还得半个时辰,才能从新叫起来。
    其他两位娘子院子里早就亮了灯光,奴婢未敢进去打扰,估摸着那两位娘,子应该是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容娘听说李钰又在赖床,咯咯直笑;
    “不到巳时就把郎君吵醒,怎能轻易的弄起来,肯定要赖床的,好了你们随我过去看看,对了咱们这屋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是的娘子,奴婢们昨夜就收拾干净了,穿的用的,全部打好了包袱,只等着装进马车就行,娘子放心,奴婢们各种用度都带的齐整,就是一个月,两个月不回来,都不打紧的。”
    “甚好。”
    如今的容娘做的是后院大管事的位置,抛开那两位未来妾室的身份不说,容娘的地位可是不次于王可馨,和司徒云砂的,早就有了自己的院子,和容娘仔细挑选的,两个贴身伺候的丫头。
    除了不放心迎香他们三个,容娘每十日,就会去李钰的屋里,伺候一回之外,其他的时候,都是在自己院子里歇着的。
    带着两个小丫鬟,容娘不急不慢的去往后院,经过月亮门的时候,容娘头也没扭,只顾一路前进,
    不过,耳朵仔细听着东西两院里的动静,两个小院儿动静都不小,估摸着还在准备,去长安城的一应所需。
    一路进了后院李钰的屋里,迎香,探春,惜春三个都已经收拾妥当了,看见容娘进来,都福了一礼;
    “奴婢见过娘子。”
    “奴婢见过大管事。”
    “奴婢见过林大管事。”
    容娘乐呵呵的扶着三个小姐妹,有些埋怨的说道;
    “又不是生人,自家姐妹多少年了,还来这一套干啥?”
    四个人又亲热了一会儿,探春方才汇报情况;
    “启禀大管事,奴婢方才都叫醒了的,这中衣套了一只胳膊,就又躺下了,赖着不出来呢。”
    迎香看着容娘,往床上努努嘴,容娘挥挥手打断了众人;
    “莫要再吵,郎君困乏就再躺会儿也不打紧的,午时赶到长安,能跟上昼食就行。
    你们且收拾郎君的衣衫用度,声音不要太大,等你们收拾好了,郎君估计也该醒了。”
    “是。”
    “是娘子。”
    “好了,你们收拾着,我去前院看看,李义他们准备的如何了?”
    容娘不等几个姐妹回话,就走了出去,今日跟去长安的还有前院的二管事李义,大管事李忠要留下看守门户的,不能随意调动,只能由李义陪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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