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传道授业

    就算是洛克菲勒家族财雄势大，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就算戴维斯再求贤若渴，波真人也绝对不是他能够招揽得了的。就算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家主现在在这里磕头跪求，也定然难以如愿以偿。
    波真人会去吗？除非是他想穿帮还差不多。
    老爷子现在已经越来越入戏了，演技精湛得让曹大队长都想纳头就拜。
    市井当中多大才，这句话诚不欺人。曹大队长想要的只是一碗米饭，而波老爷子给了曹大队长一桌满汉全席。
    这出大戏不但效果出众，甚至给曹大队长指引了一条通往异界影帝的星光大道。曹大队长演演穷凶极恶的暴徒有一手，但要他演这种资深神棍，无疑功力还差着老远一截。
    “也罢。人海中相逢即是有缘。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老夫若是不表示一下，那也对不起这天意了。”波真人轻轻的伸出手，把半跪在地的戴维斯扶了起来。
    “前辈的意思是？”戴维斯一脸茫然，浑然不知所+顶+点+小说以。
    “老夫已经垂垂老矣，三千红尘早已不再留念，众生百态亦如过眼云烟。老夫生平唯一憾事，就是未能把这一身所学传扬开来。你虽然根基薄弱，但是天赋尚可，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能学多少就得看你的造化了。”波真人展颜一笑，说不出的慈爱。
    波真人此刻世外高人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他哪怕只是放个屁都堪称仙音，说的话自然也对应的是独断乾坤。别说戴维斯只会些三脚猫功夫，哪怕戴维斯真有点本事，在波真人面前也只能算是根基薄弱。
    许多商队当中修炼过斗气的佣兵都一脸惊叹，这前辈高人似乎已经修炼到了传说中的大成境界，无为即是有为。
    他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平常人，除了那独特的高人装束，丢在人海中估计没人会多看两眼。这样的形象，更让俗人自惭形秽。他们还停留在看谁的斗气光芒更亮，谁就更牛的初级阶段，哪里能够望其项背？
    “前辈要授我绝技？我的天赋不错？”戴维斯差点被这天降神雷给轰傻了。
    这一刻在戴维斯的脑中飞速掠过了无数画面，若不是他今日有幸得遇高人，被一语点破，说不定这一生就要如此庸碌无为了！
    戴维斯满腔的恨意，他恨自己的父母，恨家族的前辈，恨那些高高在上的家族大人物。他这么一块难得的璞玉，完全就是被这些没有眼光的俗人给糟蹋了！
    虽然洛克菲勒家族出身足以让戴维斯受尽万千羡慕，但此际看来这样华贵的身世也不是绝对的。比如说对戴维斯这种人才的培养，那简直是罪该万死。
    戴维斯很想说声我操。本来一个绝世高手，一个只手翻云的极道强者，就在那些家族的庸师指导下变成了一块废柴！
    这种事实让戴维斯痛不欲生，如果当初不是被那些家族高薪聘请的庸师一致评定为资质一般，自己何至于会流落家族旁系地位，靠管理商队维持贸易来苟活于世？
    戴维斯恨不得放声苦笑，感叹这弄人的造化。
    在幡然回悟之中，戴维斯好歹还有一丝灵台清明。他的人生在很早之前就被那些不具备慧眼的庸师给毁了，但是还好在没有被毁得彻底，现在他的生活倒挺腐败也挺滋润。
    面前这位世外高人一语道破天机是不假，可看高人那模样，似乎也有点无力回天的意味。追随他去避世隐修，那就是要戴维斯放弃经过努力而得来的一切。这让戴维斯非常难以取舍，前途一片未知，难道要拿精彩的青春去玩一场豪赌吗？
    “前辈的一片好意，在下深感惶恐。可是家族俗事缠身，戴维斯只怕难以和前辈成行！”戴维斯无比纠结的道。从他扭曲的面容，就看得出来他内心有多矛盾。
    “呵呵，真是个傻孩子。老夫可没说要带着你隐世而居，老夫素来习惯了独来独往，不然何至于一身所学不能渊源流传？”波真人的睿智尽显无余。
    真是个傻孩子。曹大队长也深表赞同。
    如果不是他傻得可爱，那他早应该明白，他一身虚肥的脂肪之下，只有一身寒碜的根骨。那只剩下金钱的脑子里面，同样也只有可怜的慧根。不好好做生意想要变成一代高手，这种欲望从一开始，就已经让戴维斯自己纵身一跳，飞进了万丈深渊。
    这也让曹大队长一阵唏嘘，世人总会抱着些许不切实际的想法和期盼，没有哪一个男人心里面没有一个盖世大侠的美梦。
    在这种不切实际梦想有可能实现的时候，自然会让人有点似捉摸不定。恰好波真人又是扮演此道的行家里手，不忽悠得你一愣一愣的才是怪事。
    有欲望，那就有弱点。
    “既然和你有缘，老夫也不怕跟你说点前尘俗世。老夫年少成名，二十余岁的时候就已经名满江湖，凭借一柄五百斤重的玄铁重剑闯荡四方。那时节老夫不过还是一懵懂少年，所知的只不过是大巧不工，重剑无锋这层意境。因痴迷剑道如同着魔一般，所以江湖上朋友给面子称老夫一声‘剑魔’。”
    “人到中年，终于悟透更高一层的意境，天下万物皆可为剑。哪怕是区区一柄木剑，甚至飞花落叶，也能为剑。那时节，再无剑道中人可匹敌，故得赠虚号‘孤独的求败者’。”
    “直到老夫年过百龄，方才触摸到天剑之门。明白了剑道的极致是手中无剑却心中有剑，人即是剑，剑即是人。哪怕只是一道剑气，也可以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可惜终究还是天赋所限，离那‘剑人’的境界还差一步。”
    “你既然出现在老夫面前，能有心接受老夫指点，为师也可以告诉你为师的本名。听好了，为师的本名唤作‘波图·剑魔·孤独的求败者·西尔多’。自此以后，你便是传承为师衣钵的唯一关门弟子。除魔卫道行侠仗义的职责，就要落在你稚嫩的肩头了。要是迷惘时，不妨想想为师的名号，兴许能为你指点迷津！”波真人一脸的唏嘘，仿佛是在哀叹前尘往事成云烟，仿佛是在诉说英雄迟暮的哀伤。
    作为已经被高人的仙气震傻的幸运儿，戴维斯此刻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单是波真人那一番对于剑道的精辟解释，就已经让戴维斯的脑子转不过来了。
    什么叫剑？什么是剑意？而什么又是剑气？
    至于波真人的法号，不但让戴维斯陷入了冥思苦想，也让一众佣兵护卫都陷入了讨论当中。他们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感到羞愧，如此响当当的一个名字，剑道的第一人，他们竟然没有听说过，这太不应该了！
    这些台词当然是曹大队长想出来的，他们想不起来再自然不过了。
    始作俑者已经快笑得背过气去了，匹格族出个绝世剑豪也不是不可能，但绝对不会是年纪已经迈过花甲的波老爷子就是了。波老爷子在五毒文化的熏陶当中，距离“贱人”的境界确实还有点，这话他并没有乱说。
    至于波老爷子的本名，若是他们也在斯里兰卡南城贫民区的湾仔街混饭吃，兴许会听过。要是他们见过波老爷子的拙荆内人，那个匹格族野猪分支的彪悍大妈。见过波真人被大妈那一根鸡毛掸子撵得鸡飞狗跳的画面，他们就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孤独的求败者”。
    “老夫早就说过，那些都是虚名。老夫年少成名时距今都有一百多年，天下英雄辈出，尔等没有听过也在情理之中。”波真人适时的解释，让百思不得其解的众人一脸明悟。
    而波真人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严肃庄重了起来，单手一拍戴维斯的肩头，便道：“为师这身本事到如今，已经去芜存菁。把一身所学都尽数汇成了一套剑法，名为‘太极’。”
    “世间万物皆可为道，你于滚滚红尘当中，同样也能修得正果。为师只能把你引进门，修行全看你个人。这套剑法为师只耍一次，能学去几分就是你的造化了。”
    “能明白其中八分真意，天下之大你都可去得。能通晓五分真意，在有生之年立足俗世剑道之巅也不在话下。若是能悟透其中三分真意，一流高手也奈何你不得。哪怕是一分真意，也能让你立于不败之地！”
    波真人这些台词，那就真的是小母牛迎风坐电线，牛逼拉轰带闪电。
    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他这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若是这样拉风的人物，没有这样牛逼的本事，那才叫匪夷所思。
    “师父，此处俗人太多，要不弟子选一处安静所在？”戴维斯的贼眼一溜，发现周围全是人，自然也有了想法。
    世外高人这种仿佛从天而降的决定固然让戴维斯兴奋莫名，但同时，这种绝世剑法又岂能能让其他人在一边一起观摩？要是他们学到了精髓，岂不是凭空造就了一大帮高手？
    人都是自私的，戴维斯当然也是一样。
    “无妨。没有绝对的悟性根骨，只能瞧个似是而非。在场如此多人，能入为师法眼的仅你一人而已，无需多虑。”波真人的话让戴维斯在激动的同时，更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动。
    戴维斯的眼神在周围人群中溜了一圈，看着这些俗世之人那莫名其妙的表情，就已经信了七八分。
    波真人趁热打铁的造诣，也是值得曹大队长给予充分肯定。
    “太极阴阳少人修，吞吐开合问刚柔。正隅收放任君走，动静变里何须愁？生克二法随着用，闪进全在动中求。轻重虚实怎的是？重里现轻勿稍留。”一套阴阳诀从波真人的嘴里徐徐展现，一套十三式太极剑法也有模有样的在波真人的手底下展现。
    波真人对于这套剑式的通透，就连戴维斯的祖师爷曹大队长都忍不住一阵赞叹。虽然波真人还是曹大队长教出来的，但是在此刻一样的环境中，曹大队长本人撸着袖子上阵都不一定能比波真人更有味道。
    “乱环术法最难通，上下随合妙无穷。陷敌深入乱环内，四两能拨千斤动。手脚齐进竖找横，掌中乱环落不空。欲知环中法何在，发落点对即成功。双环一套十字生，十字四端皆弧形；唯有当中是实点，还要围绕环边行；十字交点一错位，四两千斤亦可乘；掌中乱环横竖找，乱环法术在于通。”波真人木剑一丢，一套太极拳法也收放自如。
    波真人甚至还伸出单手两指，随着口诀和步伐在如同就是无形之剑一样徐徐的当空划动，大方的展现了一下他那踏入天剑境界的姿态。
    一套拳一套剑打完即收，看得戴维斯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只是到底他记住了多少，那就有待考证了。而那些佣兵和护卫们一个个也在照猫画虎，只不过他们和波真人的专业架势比起来，立马就判若云泥。
    戴维斯把那两套简短却饱含深意的口诀喃喃自语的一阵念叨，他甚至连顺序都记不清楚，更别提完全背下来了。
    曹大队长的专业眼光一看，就给出了判定。这傻.逼要是真练下去，除了走火入魔之外绝对没有其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