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人得志

    曹团长无愧于自己“曹大胆”的外号，呆愣了半天，终究还是恢复了镇静。起码就刚才的接触来看，这个老头子并不是一个死人，更不像是亡灵。
    泛美大陆，除了高阶亡灵生物，普通的亡灵生物是非常惧怕阳光的，就连高阶亡灵生物，不惧怕阳光也非常讨厌阳光。这屋子里面采光很好，甚至现在就有一束透窗而过的阳光就笼罩在老头子的身上，完全没有丝毫的影响。高阶亡灵生物哪一个不是一身浓浓的死气？这老头子除了身子骨有点不好之外，身上连半点亡者之气都没有。
    赛尔提克帝都波士顿有着著名的缇蒂北岸花园，那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森林，而雷德?奥尔巴赫是那里的怪物领袖。他的死因在所有传闻中都是一样的，葬身于一场火海当中，不过才距今几年的时间而已。
    那一年的某个晚上，这个老头永远熄灭了他生命的蜡烛。与很多其他知名人士光辉的引退不同，这个高大的身影，传奇的老头，是真的如同那些看不惯他、畏惧他、甚至诅咒他的人们所言，离开了这已被他征服倦了的世界。顶多，就是死因有点奇怪而已。
    在塞尔提克帝国君王犒赏帝国功勋之臣的晚宴之上，君王还没来到场，忽然之间那已经齐聚了帝国无数功勋之臣的大殿却离奇的迎来了天雷地火的光顾，在场的人据说无一幸免。这其中，就包括奥尔巴赫。
    如果只是普通的火灾，绝无可能引起那么沉重的损失。在场的功勋之臣当中可是有很多是厉害的高手，普通的火灾别说要他们的命，就连他们的腿毛都未必烧得掉两根。而足足上百人，却都被烧死了。
    传出来的消息，是煞那间飞沙走石，不但天雷滚滚而下。就连地底下也窜出了无数的烈火，在这种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浩劫画面之后，才造成了那样一场震惊泛美大陆的传说。
    有人说是因为在场的人或许其中有人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引起了众神的谴责，以至于降下那样的谴责，很多人是受了那坏蛋的牵连才倒霉的。也有人说是奥尔巴赫和其他几位人本来就已经超凡脱俗，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才被众神召唤去了他们的怀抱。
    无论哪种说法，还是那么褒贬不一。但却都指向了一点，就是那天雷地火非同寻常。
    这传说还真有点像是曹团长之前看过的那些仙侠著作里面的画面。那种情形用专业术语来说，该叫做“渡劫”。但凡大贤大能之人悟透了大道要飞升之时，就会引来天雷地火的天降劫难，渡过了就能顺利飞升**成仙。渡不过，就是在天雷地火之中变成烤肉，被轰成齑粉。在这个世界存在这样的事吗？曹团长不那么认为。这个世界倒是有人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来，比如说超级魔法师的大型魔法，甚至禁咒，都能有那样的效果。
    如果皮尔斯说的是真的。那奥尔巴赫就活生生坐在曹团长面前抽烟喝酒，没有死也没有飞升。是假的……几乎不可能。这个世界哪有这样的傻鸟会顶着这样一个名字在流亡之域招摇撞骗的？他能有什么好处？不可能被流亡之域的人当成神来朝拜吧？要骗吃骗喝，那就更说不过去了，无论是奥尔巴赫还是皮尔斯。那都是有着超强的实力。没理由在这里和多如牛毛的盗匪打交道，他们出现在这里，似乎就和那场离奇的天灾有关。
    这完全像是异界火烧功臣楼的戏码。那大宴群臣的赛尔提克君王，曹团长怎么去猜。都有点朱重八的味道。而且奥尔巴赫和那一帮赛尔提克的功勋大臣都符合这戏码被坑害主角的身份，要说功高震主，还有谁能够比奥尔巴赫这样的人更具代表性？
    想明白这些。曹团长甚至有种满杯冷汗的错觉。对于这两个塞尔提克帝国功勋人物出现在这偏僻蛮荒之地的原因，顿时也只剩下了一种猜想。甚至就连他们自己，都只是迫于无奈才呆在这里。如果有人发现奥尔巴赫这种早就该死的人却还活得好好的，还带着一个把他视作偶像的跟班在流亡之域维护一群普通的比蒙兔人，那只怕要吓坏不少人。
    皮尔斯的表现无愧于是一个忠实的跟班，他对奥尔巴赫的崇拜和尊敬从他现在方寸全无口口声声的叫嚣着要和曹团长玩命就看得出来。像是他这样的统军之人，没有沉稳的个性，打个屁的仗，带人却被别人玩还差不多。这样的人，只有在自己信仰被触碰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么激动的一面，皮尔斯的表现完全吻合。
    想到自己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模样，曹团长顿时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鸟。自己一个带着一帮以流亡之域悍匪定位的兄弟威逼着一个人类帝国的超级传奇给自己打下手，多少都像是耗子强迫猫给自己当伴郎，活腻歪的表现。
    不过曹团长还是颇具亡命徒本色的，事情出乎预料更多的是震惊，而不是害怕。
    “怎么了？这老头子脸上又没写字，谁他妈知道他是谁？你说他是奥尔巴赫他就是了？就这样你就要和我决斗？那老子外面还有三百多个弟兄，拖家带口的你要不要先出去全给干掉？说错话就要死，那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该活着？”曹团长翻了翻白眼，顶着那差点就戳到自己鼻头的剑锋点上了一支雪茄，鼻孔里也恶狠狠的喷出了两道浓烟。
    真亏了曹团长在这个时候思维还能如此有逻辑性，丢出来的话每一句都砸得皮尔斯一阵愣然。他也回味过来了，奥尔巴赫就算还健在，也早就已经不是世人所熟知的奥尔巴赫了。就连他皮尔斯，也已经是赛尔提克帝国不幸夭折的天才将领了。皮尔斯的脸上甚至罩上了一脸的茫然，连持剑的手臂都缓缓的沉了下去。
    “够了吧？你这坏小子，这么大费周章，不就是想试探出我的身份吗？这里的人都不应该知道这些，他们也确实都没有本事知道这些。在这流亡之域。能够这么大摇大摆走到我面前，还对我这么指手画脚的，唾沫星子乱喷的，你还是第一个。”老头子，不，应该说是奥尔巴赫似笑非笑的说道。
    曹团长那些小把戏，落在他的眼里，几乎没有什么欺骗性。顶多也就能刺激刺激血气方刚的皮尔斯而已，至于奥尔巴赫本人，已经早就不在乎那些前尘往事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能够在这个地方了此残生，并不失为他对自己人生的一种选择。有过那么风光的过往，还能够耐得住这样的寂寞，本就是值得尊重的，尤其他还颇为享受这种清贫日子。
    “好了，皮尔斯。你也不用和这坏水直淌的小子一般见识，他说的也没错，多少历史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中。我们现在不过是一届‘亡者’。犯不着在这些问题上大费周章证明自己。”奥尔巴赫像是在劝慰，又像是在安抚。看着这个从入伍开始就一直誓死不渝追随自己的门生，奥尔巴赫充满了歉意。
    权力名声固然有着让人着迷的魅力，但是却并不是一点坏处都没有的。在奥尔巴赫身上。这一点表现得尤其明显。当年的事因他而起，像是皮尔斯这样对他抱着莫大敬意和尊崇的人如若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现在还能够看到的，除了皮尔斯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了。一念及此，自觉得已经看开的奥尔巴赫心里也隐隐一痛。
    “妈的！这次踢到钢板了。你一个活着的传奇，想必心胸不会那么狭窄。跟我一般见识那就是落了下成。不要说把我干掉泄愤那些话，那是不成熟的表现。”曹团长一脸古怪的摸了摸鼻子，也似笑非笑的说道。
    本来奥尔巴赫和皮尔斯两人还颇有点感伤的情绪顿时被曹团长这番欲盖弥彰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横看竖看曹团长都一点没有避讳的意思。这个家伙会害怕？除非是瞎子才那么认为。但是也得承认，这个家伙插科打诨同样有一手。
    “现在你满意了没有？如果你真的足够聪明的话，应该听得去良性的建议。我们和你无冤无仇，没有必要坑害你。”奥尔巴赫站起身，把窗户撑开了些许。穿堂而过的春风吹走了缭绕烟雾的同时，也吹走了那一抹感伤的气氛。
    “那可不行！这是原则性问题……”曹团长兀自还嘴硬着，但是眼神明显还在闪烁。
    “说吧，你想的是什么。做出这幅模样，你一定是想要跟我谈点条件什么的。”奥尔巴赫对这大背头那变幻莫测的嘴脸都有点见怪不怪了，他看曹团长的目光，就如同是在看着一个顽皮的小孩子。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太过分的我不会答应的，这个你也知道。而且从你的眼底我可以看得出，你不是你自己所说的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你这种人我见过，除非是触及到你的心理底线，不然你绝无可能下那么狠的手。”
    奥尔巴赫云淡风轻的一番话，让曹团长心里瓦凉。这就是这些老怪物的本事，也是曹团长最不喜欢的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完全可以想象，打从曹团长坐到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好整以暇的看着曹团长唱独角戏。之前那不敢置信、担惊受怕的模样，全是这老头子装出来的，其目的不用说，就是为了和曹团长保持距离。只不过老头子显然没想到曹团长的垃圾话臭到了这个程度，愣是把皮尔斯都刺激得心头火气。
    “好说！有人不用过期作废。既然大家在此相逢，那么身为江湖前辈，你不可能不支持照顾一下后进。我的想法很简单，你尽心尽力的辅佐咱劫掠团，今后吃香的喝辣的，那是必不可少的。”曹团长立马就坦白了。
    他干这么多的坏事，除了试探这个神秘人的身份之外，无非就是看看有没有真正合作的可能。现在目的达到了，身份是试探出来了，而他们也和奥尔巴赫所说的一样，和曹团长无冤无仇，更不会对曹团长做事有什么影响。那么剩下的，就是看看这样的两个颇具才华的人能不能给劫掠团提供和他们身份匹配的帮助了。曹团长的狡猾，从来都是无孔不入的。甚至在不经意之间，这货就开始广撒网了。
    “还有这个一肚子怨气的家伙，你最好也让他尽心尽力的跟着咱劫掠团干正义买卖。”曹团长又指了指皮尔斯，顿时引得皮尔斯差点再度提起决斗。
    奥尔巴赫的脸皮都跳了跳，这大背头真是大乱战的高手。一来就要他们尽心尽力的帮忙，还许些空头支票，真当自己有那么大面子不成？
    “我很久以前就老了，不想再掺合太多的事，你能指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干多少事？尽心尽力我不敢说，只能说能够提意见的时候我会诚心提出来，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至于皮尔斯，他不是我的仆从，愿不愿意那得看他的意愿，我无权替他做主。”奥尔巴赫只丢出了这样一番话，曹团长接受也是这么回事，不接受也是这么回事。
    难不成他们不愿意帮忙，曹团长还有能耐逼迫他们？他们可没把柄落在曹团长手上，不可能被曹团长牵着鼻子走。
    “成交！”曹团长二话没说，咧嘴就笑了。不是任何事都能利益最大化，特别是和这种老练成精的人打交道，见好就收这才是最佳选择。
    曹团长现在缺的是什么？缺的就是在这个地方摸爬滚打的经验。而这方面，和劫掠团的发展息息相关。这里就有一个高深莫测的老怪物闲赋在家，别说这流亡之域的经验了，只怕对整个泛美大陆，这老头子都有独到的见解。
    不喜欢和老怪物打交道，可曹团长也向往那种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日子。一个如同奥尔巴赫这样的存在，就算是走到哪里，都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无数人都会趋之若鹜的去捧他臭脚。劫掠团能在这里撞上这么一号人物，那就是撞大运了。
    出谋划策他不愿意就算了，哪怕就是他舍得指点两句，都能让曹团长少走很多弯路。之前曹团长大放厥词说得自己要干出一番让生灵涂炭的大事来，仅仅是试探而已。
    当即这老头子就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显然他心底是非常仁慈的，就如同传说中一样。这样的人，怎么想都不会来坑曹团长和那一帮傻头傻脑的糙汉。
    更多的帮助，这个曹团长也没有放弃念想。这才第一次见面，自己长得也不像是普度众生的圣人，别人有所保留太正常了。
    钝刀拉肉慢慢来，这也是曹团长的一大拿手好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