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离开

    冬去春来，京城的积雪融化，一辆卡车载着岩龟和电鳗赶往甘区。
    飞船的各舱室部件已经全部发射升空，并成功在太空中完成拼接，接下来的工作是陆续运送储备物资、装饰布置、以及各种科研器材。
    这工作可不比飞船拼接轻松，甚至更难，就像当初飞星离开时，最耗成本的并非是飞星本身的搭建，而是物资以及人员的运输。
    一趟趟的，整整持续了好几年。
    虽说飞船只是郑铎一个人使用，不像飞星这么麻烦，但考虑到生态循环，生活品质，各种物资储备都是奔着百年为单位的。
    偌大的飞船，存储舱占了大半。
    “你确定你能控制暗虫？”元一指着自动运行的卡车问道。
    他听郑铎说过，说要将这两只空间暗虫培养成飞船的保镖。
    这几年他对暗虫的研究进行得相当深入，知道这种进化型暗虫的可怕，它们在理论上可以无限进化，没有上限，若培育得当，甚至能横亘星空，成为和当初袭击红种人母舰一样的存在。
    但也正因为它强大，要控制起来实属不易，弄不好还容易被反咬一口。
    “谁知道呢？”郑铎意味深长地道。
    虽说这两年，在他驯兽技能作用下，这两只暗虫一天比一天更能领悟他的各种指令，但谁也说不好，随着进化的不断进行，驯兽技能依然有效。
    除非技能突破十一级。
    否则即便是郑铎也没有底。
    幸运的是，他早就把蓝星上看得见找得到的暗虫都搜刮上了飞船，实验品储备非常丰富。
    即便这两只暗虫有失控的苗头，也能利用“百发必死”的攻击特效将危险消灭，然后继续下一批的驯化。
    既然已经陆续有技能突破十一级，想必驯兽技能也快了吧？
    不过在找宇宙中到新的暗虫诞生地之前，这些暗虫都属于宝贵的不可再生资源，必须省着使用，若在这些试验品消耗完之前，技能还不升级，那将会陷入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身在宇宙，又哪里有生物供他提升技能只用呢？
    而飞船上携带的普通生物，对驯兽技能的作用不大了。
    “要是能使用克隆技术……或者这些进化型的暗虫也能像繁殖型的暗虫一样繁衍下一代……”
    郑铎摇头，熄灭幻想。
    空间暗虫的生命本质来源于另一个维度，哪里是这么好克隆的？
    而且随着吞噬的进行，基因越来越驳杂，愈发掐断了克隆的路子。
    至于让它们繁殖……
    只能说冥冥之中存在着某种平衡，个体的强大和族群的强大只能占其一。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我做暗虫相关实验之初，你就已经制定了培育计划，到底是哪来的灵感，觉得他们能像猫狗一样被驯化？”
    元一回想起那段时间郑铎天天亲自饲养暗虫。
    明明那个时候他这边的研究都还没有展开。
    “运气好罢了。”郑铎摆摆手。
    元一眼睛眯起，显然不信，“你肯定有什么手段，或者提前知道了什么信息，否则以你几十年不养宠物的习惯，不会心血来潮。而且暗虫的不可控性太强，万一玩脱了怎么办？在宇宙中，一只堪比飞船体型的岩龟杀伤力有多大你比我清楚。”
    “你还是喜欢刨根问底啊，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被说得语塞，郑铎只能装高深莫测，像极了大人敷衍小孩的口吻。
    不打算在这停留。
    临走之前又道：“不要忘了工业园区的黑匣子。”
    这玩意相当于高级的全息投影，能模拟万事万物，非常适合带到枯燥无聊的宇宙中。
    ……
    从京城离开后。
    郑铎亲自去了一趟地下城。
    约定的三年即将来临，他打算和这些“老朋友”做个道别，不管今后的局势如何发展，估计都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郑铎先生来得正好，今天是富贵和席拉的婚礼，来喝杯喜酒。”刘长生满面通红地道。
    这是他们在蓝星的第一庄婚礼，以往的时候，执行任务要紧，不必要的亲情容易成为牵绊，但现在郑铎一走，整个蓝星就属于他们了，也就没必要压抑着。
    当初郑铎第一次来地下城，大家都敌视他，因为他的存在，令这些族人无法到陆地生存，同时也剥夺了他们结婚繁衍下一代的权利。
    “好。”
    郑铎没有参加过婚礼，心里莫名有一丝感触。
    他注意到刘富贵的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笑，旁边的伙伴不停地打趣他，而席拉则非常豪气，为自己的丈夫出面打抱不平……
    婚礼就在广场上举办，不算隆重，但胜在气氛热闹。
    族人的数量远比之前郑铎来的时候多。
    大家聚在一起，嬉嬉闹闹，平时很少喝酒的郑铎，也多喝了两杯。
    热闹过后，他和刘长生欢谈了一阵，得知他们即将要搬到地面上居住。
    开放婚姻，允许生育，并且将剩余的冷冻受精卵孵化，颇有点壮大种族的意思。
    郑铎听过之后点点头，没有多说，他知道对方跟他说这些，是在试探他离开的决心。
    从地下城出来。
    郑铎带着几分醉意，他好好看了眼被风吹得褶皱起伏的沙丘。
    似要把这幅景色牢记在心中。
    平时身在其中到不觉得，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看什么都很别致，另有一番韵味。
    索性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将几处地方都走一遍。
    他去到了极地，卧看极光梦幻斑斓；去到了珠峰，伸手触摸云的形状；晴朗时取一竹筏，漂泊在蔚蓝的太平洋，底下万米的深渊，是距离地心最近的地方。
    还有阿尔卑斯的雪山、非区的大裂谷、南美区的热带雨林……每一处都有属于自己的温度。
    愿巍峨的长城屹立东方不倒。
    愿还生活在这片土地的小家伙们慢一点消磨人类存在过的痕迹。
    愿有朝一日从宇宙深处回望时，能看到蓝绿色的水球还是当初的模样。
    ……
    约定的三年后。
    随着一艘载人火箭升空。
    穿着宇航服的郑铎离开了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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